第九十八章 How much
鬼修。
在来到启明山内找苏欢欢之前，他已经从司明尘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些。
切断肉身，净化魂体这一步，他自成为鬼灵后就差不多已经完成。
唯独留在了洛红玉体内的那一魄尚未修复。
虽然他并非鬼修，但如果用鬼修境界来类比的话，他现在大概就处于冥骸境界。
且如果不正式成为鬼修的话，也将会永远停留在冥骸境界。
可，刚才…
洛河竟然感到，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竟然在闫言突破时自己的大幅魂力增长中自我修复了些微。
尽管那修复程度不足二十分之一，但…从零到一的突破，意义重大的程度，不必多言。
这是不是代表着…
他可以依靠这个修炼？
这无疑将会是一个对洛河而言无比重要的信息。
而在闫言这边，她同样也处于一种震惊后的余裕状态。
她突破了，是的，从金丹中期突破到了金丹后期。
在遇见洛河以前，她本以为这将会是和她过去十几年里经历过的许多次突破一样。
平淡，顺利，迅速，圆满，甚至到了有些让人无趣的地步。
但这次不一样。
和以前的许多次，都不一样。
在莲台自她心口绽开的一瞬间，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清雅花香。
这不是她发出的，是周遭的灵气为之共鸣，自发产生的异象。
在修仙界里，这被视作让天地都为之注目的妙举。
除此之外，她还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感悟反哺了她蕴养的太清剑气，将其变得更加凝实…且似乎附有了某种特性。
对于天宸剑宗的剑客而言，剑气的成长可能远比修为的增长还要重要许多。
这一抹反哺，近乎比得上闫言以前三分之一的时光的苦修。
而随之而来，还有情绪，一股仿佛来自苏禾那里，同时传递给她了的情绪。
这股情绪有些模糊，但似乎又足够复杂，足够清晰。
闫言难以用言语将其直接描述，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幅画面。
就像是蝴蝶穿过了草群飞入了花田。
就像是游鱼跃过了江流涌进了大海。
就像是雾散看见了山，云散看见了月。
蹉跎而逝，豁然开朗。
这是一种相当美好的心境，甚至是很多一生寻山问水，遍迹世界的极客的一生所求的体验。
闫言不是这样的徐霞客，但这份心情，值得参照和体会。
功利地来说，对之后的修行心态，也有着很大的好处。
这一次的突破，虽然只是一个小境界的突破，但她所收获的，或许比以往的数次大境界突破还要多。
因为闫言知道，修为的增长，对她来说反而是易事。
而这些东西，可能将会是影响深远的至宝。
而这一切…
就是她体内那个，和她十分合拍的苏禾道友带来的。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在那条街道，她碰见了低头赶路的苏欢欢。
闫言以前，会一些写人间剑客的话本故事来看。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些话本绝大多数都是挂羊头卖狗肉，这些剑客虽然拿着剑，但脑子里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闫言对其中的种种邂逅都嗤之以鼻。
但今天，她可能又转变了一次观念。
因为她也有了一次，十分美妙的邂逅。
当然，她所抱持的感念，与那些低俗的情爱并不相同。
那更加深厚，也更加沉重…
有一个词，或许能形容得很好。
叫做，吾道不孤。
闫言忽然感到，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在宗门里与她相识多年的同门，也许一辈子都触碰不到她表面下的内心想法。
而苏禾，这个只有一次合作，一次附身的陌生人…甚至不是人，而是鬼灵的存在。
就无声无息地，了解了对方。
这个了解，并非对其过往，身世的了解，而是一种精神世界上的共鸣。
闫言觉得，无论他们各自有着怎样或好或坏的过去。
但他们本质上，会是很像，很合得来的人。
这份新奇的体验，让闫言又在心中升起了几分激动。
而对世界乃至宇宙永远抱有好奇与热情，是修仙者最为宝贵的品质。
就像那个眺望星空的司明尘一样。
这是一丝仙意。
当然，此时无论是闫言还是洛河，都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苏禾…苏禾！”
“…嗯，我在。”
苏欢欢连续而焦急的呼喊将洛河和闫言双双从那神游天外的境界中拉了回来。
洛河还有些愣神，正在眨巴眨巴眼地看着苏欢欢。
而苏欢欢瞧着洛河这神情…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纯真。
配合上闫言那张脸，就显得颇为喜感。
“你刚才怎么了？叫你半天没反应。”
“我…突然多了很多东西，具体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自己也需要时间在之后去查证一下。”
总之，这个问题之后跑去问问司明尘再说吧。
洛河虽然对其十分无比地在意，但眼下也只能先暂且按下不表了。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先从启明山出去。凶璟的目标就是利用鬼群破开启明山禁制，然后再逃回人间，此时他孤寂已经跑出去了。”
“好，那么…”
苏欢欢的语调变得诡异了起来。
“你还打算在这剑女人身体里待多久？”
“…”
老实说，还有点舍不得。
这种爽号如果给你玩一把就下的话，绝对是不太过瘾的。
更别说这还是个键位设置，灵敏度，fov，亮度甚至锁帧上限都和你不谋而合的顶级爽号。
不过，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很值得留恋的，倒是多了一个很可能会带来希望的新谜团。
这是一件好事。
“嗯…”
苏欢欢舒服了。
胸里沉甸甸的感觉，真好。
而反观闫言，则一脸空虚的表情。
直勾勾地看着苏欢欢的胸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了苏欢欢体内，没有锋锐的剑气，没有有力畅达的经脉，没有如同高刷电机一般的强劲丹田。
但一切都很熟悉，都很合适。
就和那句话说的一样。
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稳稳才是家。
一天天情绪起伏那么大，对身体很不好的。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身体好不好可言。
“…苏欢欢道友。”
自突破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闫言像是回过了神，开口对苏欢欢说道。
但她又似乎并没有完全回过神，说话时忘记将突破的气息收敛回去，她一开口，周围就掀起了一番灵气的气浪。
“何事？”
“劳烦您问问贵兄…”
“愿意来我这儿待一段时间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