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煮(二合一)
大家没聊多久天,莎莱雅女神的牧师便来赶人。
“赶紧把你们肮脏的身体,从莎莱雅泪水中拿出来。”
清澈喷泉,沾染了血水、汗泥,已变得浑浊不堪。莎莱雅女神嚷嚷着病句,“这里不是浴池,你!别用手搓他的背!”
旁边互相搓背的士兵,停下手来,敷衍地说声:“哦。”
人们对灰混的泉水恋恋不舍。
亨利倒是迫不及待,从几乎挤满人的喷泉里起身,用灰毛巾擦干身子。
灰毛巾是宝贵遗产。来自某位牺牲的帝国将士,他遭踩成肉饼,留下的随身毛巾,对生活物资紧缺的先锋城而言,弥足珍贵,人们把它洗洗晾干继续用。
亨利是它第五代“传人”。
以仁慈著名的莎莱雅牧师,继续在旁边唠唠叨叨:
“莎莱雅原谅我吧,您的神迹几乎沦为浴场,又有一大堆人要进来洗浴,真是得了一铜币,还想要一金币!”
本来极少人,才能直接在“莎莱雅之泪”中沐浴,免得弄脏了喷泉,大多数人就只能用泉水冲一冲。但局势紧张,冲泉水愈伤效率,远不如沐浴。
所以莎莱雅牧师们不得不妥协。
现在….
亨利看一眼喷泉,浑浊不堪,虽然随着人们离去,清澈泉水正替换浑浊泉水,但池底、池沿,脏兮兮的,积着污垢。
那位莎莱雅牧师大妈,一边念叨着,祈求莎莱雅原谅,一边用黑毛巾,用力擦拭着污秽,露出下边白瓷般的池壁。
亨利安慰道:“仁慈的牧师大人,最近我们打了胜仗,这几天受伤的人不会那么多。”
“骗人。”牧师大妈对亨利眼一瞪:“外面还有一堆人,排成长队呢!连膝盖伤都来泡,真是欺负人!”
“啊?”
“啊什么啊?”牧师大妈说:“你这常客还好一点点,每次都是用担架抬进来的,他们扭到脚踝了,都要来蹭一下!”
亨利到神殿外面看去,站着五十多位人,他们身上的伤并没有多重。
见到亨利,他们肃然起敬。
“我亲眼见到了斯卡里剑圣!”
“他又泡泉水了?果然不愧是帝国英雄。”
“上次我见他大师反一头血神牛头人,把牛头都打飞去。”
亨利心底颇为害躁,脸上习惯性地装出一副英雄的模样,寒暄几句后,问: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来治疗?”
“大队长命令我们轻伤的来泡澡。”一位百夫长说:“我们要积蓄力量反击。”
“反击?”亨利一愣,“皇帝攻过来了?”
“没有,但大队长说了,这是我们打退塔拉贝克领灭世魔军的最好机会。”
亨利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先锋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捍卫一方似乎可以,但打退灭世魔军…..
他不由得回忆起,那一日,火山喷发,地面裂开,不休不眠以杀戮为食的魔族们,从裂痕中涌出来,铺天盖地。
“没问题吗?”
“哈,斯卡里剑圣你昏迷了太久。”一个人乐观道:“色孽魔军不过是一群精神变态,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太有利的。”
“对呀,再说了。大队长是阿道夫军事学院的优等毕业生,上次你打赢的战役,就是他指挥的。”
“你晕了,估计不知道,我们把成千上万的变态恶魔,打得灰飞烟灭。”
“简直是西格玛保佑。”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好像城外的色孽魔军,不过是由一群哥布林组成的军队。
斯卡里剑圣亨利眨眨眼,捏了捏自己的脸庞,怀疑在做清明梦。前些天,大家私底下还在交流末日降临时,用什么方法死最痛快,最好灵魂还不落入恶魔手中。
他大致听明白了,好像大队长得到一柄神赐武器,非常厉害,又找到了色孽魔军的弱点。
局势逆转了,至少他们不再需要一个冒牌货当英雄来鼓励他们,想到这亨利的负罪感轻了不少。
亨利问:“所以你们要出征?”
“对!”
“出征!”
“打死那群死变态。”有位士兵语气激动:“我昨日梦到我们大获全胜,一定是西格玛托梦给我。
亨利问:“点有我的名字吗?”
“没有,怎么剑圣你不需要休息,一起来战斗吗?”
“不,我身体还很虚,连只哥布林都掐不死。”亨利说:“需要好好休息。”
亨利说罢,和激动的士兵们告别。为了证明自己很虚,他走到一半路,还用手捂着腰间,脚步虚浮,可惜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演。
他的确虚弱,但没虚弱到不能掐死哥布林的地步。
他先去食堂。
帮厨见到是斯卡里剑圣,就笑呵呵地给他的面包,多塞一块火腿片。
亨利吃饱喝足,先叫人为自己准备两匹马与十五天的吃和,名义是出特别任务。
撒谎的时候,亨利很紧张,但对方根本不怀疑。
他回到军营,倒头就睡。在梦中,他梦到了斯卡里村的麦田,推着装满银矿手推车的乡亲,尊敬地向他打招呼。
邻居苏玛大婶,满脸笑容,拉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指着亨利,一脸骄傲地说:
“快看,是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熟悉的家门推开,他爸爸戴着浅绿色帽子,和母亲一起推门而出,脸上带着惊喜笑容。当铁匠的父亲,连铁匠锤都掉在地上。
“回来了我的儿子!”
母亲含着泪:“妈妈真为你骄傲。”
四面八方传来欢呼声:“英雄,英雄,帝国的英雄。”
“斯卡里剑圣,斯卡里的英雄。”
不对,我不是英雄,我只是逃兵。
亨利低着头,只见自己骑着一匹银色发光的俊美,穿着全身板甲,上面雕纹亮着光,在胸甲上,订着好几排勋章。旁边还有位红头发侍女,亲切地对他笑道:
“老爷,皇帝赐予你领地。”
“凯莲?”
亨利惊了。
她微笑道:“我无家可归了,亨利能不能让我住你家。”
亨利一阵挣扎,这不可能,自己只是个逃兵,冒牌大英雄。
强烈的羞耻感,将他从梦中晃醒。
他坐在床边,一头冷汗,窗外居然已经是清晨,同个营里的战友,还在打鼾,其中近半人在傻笑。
居然睡了那么久?
撒完尿后。
亨利立刻穿好盔甲,拿起巨剑,到马厩里。
好在为他准备的马和口粮都在,牵着两匹马,亨利直接往城门处赶。
天色还早,早得厉害,整座先锋城还在沉睡与清醒的边缘。冰冷的薄雾笼罩在先锋城上,亨利下意识看一眼,内城的城门上,没有看到西格玛战旗,听说它能阻止恶魔在附近打开裂隙,突袭城市。
应该是昨日出征时,带出去了。
路上没几个人,偶尔有几个打着哈欠哨兵,见到是亨利,说上几句话,连口号都不对,便让他离开。
正当亨利放松时。
“早啊,亨利。”
凯莲的声音从侧后冒出来。
吓得亨利菊花一紧,转过身,看到薄雾中,凯莲披着兜帽绿斗篷,腰间插着两柄剑,走了过来。
“我好像吓到你了。”凯莲抬起头,几缕红发在她富有异族风情的脸颊旁摇晃,“你那么早去做什么?”
亨利撒谎:“那当然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树丛旁,突然杀出一群要你小命的木精灵。”
凯莲板着脸说:“那是我们的习俗,人类。”
见蒙过去,亨利说:
“你有什么事吗?”
“你看起来要出远门?”凯莲奇怪的上下打量:“有什么任务吗?队长。”
“没。”
凯莲抬起包裹在皮手套里的手,指着马背上粮食。
亨利心脏砰砰跳,凯莲身为木精灵,心灵与感官都非常敏锐,真是麻烦。
“我…”亨利左看右望,压低声音说:“我去执行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凯莲问:“为什么我没接到命令?”
身为小队的斥候,凯莲很称职,但同时也是个大麻烦,很大很大的麻烦。在她眼皮底下,根本溜不了。
“不。”亨利板着脸说:“非常隐秘,以你的身份….”
凯莲冷冷回道:“我明白了,再见。”
说着,头也不回便离开。
亨利松口气。
他一路走到城门前,远处隐约传来忧伤歌声,还有刀剑相撞声。
街道上有些安静得过分。
他仰头,看着城门上薄雾下的背影,怎么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多出一只手。
亨利一下拉住了马。
这一举动,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城头、城门上,突然想起一片欢呼声。
“胜利了!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城头上有人喊:“快开城门,军队凯旋。”
十几位士兵来到城门前,绞盘拉起,城门打开。涌进来的,并非凯旋而归的军队,而是一群长有螯钳、吐着蛇一般舌头的恶魔,挥舞着刀刃,将士兵带着胜利微笑的头颅砍下。
在它们身后,是一个个立起的十字架,上面钉着出征受伏击的帝国士兵们,四周环绕着粉色雾气。他们流着血,有的少了肢体,伤痕累累,命不久矣。
但依旧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来,扯着嗓子欢呼,做着一场不愿醒,也不想醒的梦。
一位百夫长,仰起头,眼窝一片血糊,眼球已扣,喊道:“我们胜利了!”
四路色孽魔军,如长矛一般正捅进大开的城门里,涌进去大开杀戒。
杀得先锋城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亨利反应够快,他往马屁股上一拍,转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敌袭!
一片混乱。
刚醒过来的帝国士兵,抓着剑,撞撞跌跌地出门。欲魔跑着如风一般快,用剃刀割下帝国士兵的头,拍着翅膀的色孽怒妖,乱叫着,从天空上扑下来。
没有组织的抵抗,士兵三五成群,互相抵抗,又三五成群地去死。
亨利简直吓坏了,他明白,一支军队没有纪律、没有组织,不过是案板上的肉。
逃,赶紧逃,他根本没有作战的勇气,几乎是狗急跳墙,但凡是挡在面前长得不像是人一样的东西,他就一剑劈去,一剑劈死。
他还砍死一头,长得像是食蚁兽的奇怪恶魔,跑得很快,但很脆弱。也顾不上那么多,亨利逃到西格玛神庙前。
身为先锋城的英雄之一,亨利知道一些先锋城的秘密。例如,在西格玛神庙里有一处通往外边的密道。
他速度很快,西格玛神庙门前还没有一具尸体。
他立即拍着神庙门,吼道:“我是斯卡里剑圣,快开门,有紧急事情。”
神庙门一下打开了。
亨利浑身都是血,吓到了开门的牧师。
“怎..怎么了?”
“紧急事务。”
亨利一下冲进去,路过举着锤子的西格玛神像时,他羞愧地捂了捂脸,跑到神庙深处房间里,一拉开烛台。
墙壁上一扇门打开。
亨利赶紧踏向门。
外边传来同袍们的惨叫声。
他脚步缓下来,自言自语道:“对不起,现在除非是西格玛再世,谁也救不了。”
想到色孽魔军玩弄俘虏的手段,亨利忍不住打了个颤,他可不想成为活体乐器,整天被敲敲打打的。
等脚踩进密门里时。
亨利想到了凯莲,还有那整天喜欢赤膊上身的矮人工程师。
“不行。”亨利捏着掌心,“逃出去后又该怎么办?”
自己孤身一人,身上好像也没什么食物….
这时候亨利才发觉,自己背上一直背着包,难怪跑起来比较吃力。
亨利把装满水与食物的包,放下来,丢进密门里。
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他自言自语道:
“一人逃,逃不了,人越多,越好逃。”
如此想着,亨利关起密门。
神庙里,牧师们慌慌张张,亨利抓起一位牧师的衣领,叫他为自己的武器祝圣。
之后奔向了军营,一路砍杀。
八小时后。
亨利悔不当初。
偌大的先锋城,如今已成了色孽魔军的掌中物,远处不时响起欢笑声,还有人类惨叫声。
他瘸了一只脚,巨剑横在后背,捆在他双臂上,脖子上拉着绳子,一瘸一拐地走。
街道旁,几位色孽信徒从污水沟里中拉出装死的帝国士兵。
“快走!大英雄。”
他屁股挨了一脚,亨利低垂着头,和几位不幸还活着的俘虏,一同被押着走。
路边,还立着几个十字架。
上面是随着大队长出征的帝国将士,他们还活着,是少见的生命顽强之辈。之前,有的流血过多死,有的被药效逼死,有的猝然从胜利幻想中醒来,接受不了现实,而疯叫的。
而他们,生命如风中残烛,但依旧扯着嘶哑的嗓子,在欢呼,在喊:“赢了!赢了!”
有一位一边唱着胜利之歌,一边敲着热乎的人皮鼓,皮来自他后背。
亨利忍不住眼泪滴落,哭个不停。
早知道当时就直接钻密道了,他还以为每一次都有好运气,非要回去找队友一起逃。
结果,好运女神不再庇佑自己这个冒牌货。很不幸地,他小腿挨了一矛,跑不起来,只能含泪叫队友先走。
他恨自己武艺不精,也恨自己没有勇气结束自己的性命。
在走投无路时,旁边的帝国士兵毫不犹豫通通捅了自己脖子一剑,誓死也不要做玩物。
亨利却下不了手。
“跪下!”
亨利被迫跪在地上。
旁边一位浑身是血的骑士低声问:“斯卡里剑圣?”
亨利哽咽着,问:“是..你是?”
“你为什么哭?”
“我..我..”亨利本想说怕,但拉不下面子说:“我为帝国失去重镇而哭。”
帝国骑士感慨道:“我还以为像你这种硬汉,从小到大不流泪。”
如果苦得多能从这残酷命运中摆脱出来,亨利敢哭出一个“莎莱雅之泪”。
受俘的人很多,亨利低着头,看不到前面,也不想看前面。
有人喊道:“谁是斯卡里剑圣?”
俘虏们面面相觑,无一人出卖亨利。
“再不说,你们都会后悔。”
旁边的骑士扬起头,喊道:“我是斯卡里剑圣亨利。”
“我是。”
“我也是。”
俘虏们纷纷叫道。
亨利眼睛又湿润了。
直到一位色孽兽骑手,他不男不女,吐着长长舌头,一指斯卡里剑圣亨利说:“他,他肯定是斯卡里剑圣。”
“为什么?”
“他一剑劈死了色孽兽,除了斯卡里剑圣还有谁?”
于是,亨利“喜提”前排。
他左右看,发现这地方是“莎莱雅之泪”的庭院,墙壁已经推倒了一堵,以便空有空地来容纳他们这群俘虏。
天空上绽放着烟花,在烟花下,无眼魅魔缓缓走来,她没有眼睛、也没有眼窝,很是奇怪,但她身上有种难以忽视的魅力,尖耳朵上金耳环,和她本身一样闪耀。
看着她,内心不可遏制地产生爱慕之情。
“小宝贝。”
无眼魅魔亲手牵着指挥官,指挥官是个硬汉,真正的硬汉。不屈不饶,大家都怀疑,他屁股上的胎记,是不是长得和西格玛神徽一模一样。
他嘴巴塞住,防止他不断把唾沫吐出来。
“你刚才又朝人家脸上吐口水呢。”无眼魅魔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你的堡垒很坚固,你们的心灵很脆弱,一点小小的虚荣,就让你们自己把城现了出来。”
方脸的指挥官,恶狠狠顶着无眼魅魔。
亨利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勇气,腰板不由得挺立了些,他听说,指挥官曾从黑暗四神的地下教会逃脱出来,什么酷刑都没让他眨一下眼睛。
但几分钟后,亨利便感觉到不妙。
“把它擦干净。”
在恶魔的命令下,莎莱雅牧师大妈,颤颤巍巍地将“莎莱雅之泪”擦得一干二净,彷如从震旦进口瓷器一样,上面泉水清澈见底。
无眼魅魔下令:“在下边点把火。”
在人体乐器奏乐下,一把大火点起。“莎莱雅之泪”上冒出一个又一个泡泡,像是厨房煮开的锅。
亨利脸色一变,心底直冒凉气。
莎莱雅牧师大妈直接跪在地上,磕着头,祈求莎莱雅降下神迹,让自己的泉水不会沸腾。
但无济于事。
“莎莱雅之泪”终究是泉水,冒着泡泡,沸腾了。
无眼魅魔剥光了指挥官,将他麻痹,丢进沸腾的泉水里。
一开始,扑腾的泉水里。指挥官一声不吭,他皮肤发红,煮出一片片水泡。
整整十分钟后。
惨叫声才从泉水里出来。
莎莱雅的仁慈祝福,此时成了残酷刑罚,吊着他的性命。
皮肤满是水泡,从煮嫩后,从他肉上剥离下来,露出鲜红血肉,又在滚烫泉水“治愈”下,长出新皮肤。
亨利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不只是他,许多俘虏也忍不住哭泣,有的人磕头,祈求色孽恶魔给指挥官一个痛快,有的人暴起试图结束这一酷刑。
泪流干,暴起的人被制服,额头敲出血。
但酷刑一直持续。
活煮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一个中午的时候。
指挥官终于叫不出声。
亨利与一众帝国俘虏,站在“莎莱雅之泪”前看着,任由冷风鞭笞着自己的脸,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来,仿佛要逃离这残酷的地方。
他们没有食物吃,没有水喝。
亨利只觉自己喉咙干燥开裂,胃部缩成一团,饥肠辘辘。
但刑罚还没结束,尽管无眼魅魔早已失去兴趣离开,但在邪恶魔法约束下,所有帝国俘虏,只能看着自己敬爱的指挥官,直到生命尽头。
到了第三日,还是第四日。
亨利已经记不清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也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但他感到饥饿。
指挥官已经活活煮了三四天,还没死成,他的肉已成灰白色,闻起来香喷喷的。
恶魔们还拿起扇子,把肉香味扇向俘虏们,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口水咽入干燥的喉咙,一下就蒸发了。
亨利因为升起的食欲,恨不得去死,羞愧万分。但他双臂缚在巨剑上,和沸腾泉水里的指挥官一样,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他木然地睁着无泪的双目,看着前方沸腾的喷泉旁,变态的色孽信徒拿着扇子,在嘲笑着人类的虚伪,还诱惑他们,说切下指挥官的肉给他们吃。
色孽信徒满脸笑容说:“来,快说求求我,求我我就给你们割下一片——”
一柄锐利刀刃,割破了他喉咙,一只手狠狠把他摁进沸腾泉水里。
“嗖。”
一支木箭,将沸腾泉水里的指挥官头颅射穿,仁慈地结束了这次刑罚。
“以西格玛之名!”
之后,麻木的亨利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模糊记得,自己的队友们杀了过来,还神奇地把他救到密道里。
嘴里喝着淡酒水,双眼木然,没有神采。
凯莲红着眼朝着他脸狠狠打了几巴掌,亨利才勉强回过神来,问:“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旁边一位银头发的猎巫人说:“我可以把你送回色孽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