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下入口（6/6）
芙萝拉呆呆地望着抽屉里的纸张。
突然，她想起了曾经寄给赞助者的无数封信。她摸了摸一直带在怀中的手帕。
“······这究竟是什么？”
在这混乱的瞬间，
斯—————
从脊背升起的寒意让她的脖子僵硬起来。
“!”
芙萝拉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背后。
与上次相似的鬼气。
然而，一次可以被骗，两次就不行了。
高—————
芙萝拉聚集魔力在手中，施展了破坏魔法，然后转身看向那东西！
“芙萝拉小姐，你还好吗？”
“啊！”
是艾伦。芙萝拉急忙收回了魔法。
“那个，助教先生，刚才有鬼魂……”
“是的，我也看到了。”
“您也看到了？！”
艾伦稍微严肃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发现了芙萝拉手中的信件。
“啊。”
他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芙萝拉注意到了这一点。
显然，艾伦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芙萝拉小姐。”
艾伦板着脸，有些生气地说。
“未经许可不得进入教授的办公室。随意翻找会受到处分的。”
“是……对不起……”
“你真是个麻烦精。”
芙萝拉感到头脑一片混乱。
虽然她确实做错了，但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塞蕾娜那里，难道自己的赞助者真的是塞蕾娜吗……
艾伦轻叹了一口气。
“总之，现在你知道了吧？芙萝拉小姐，教授并不是一个坏人。”
这句话包含了多重含义。
芙萝拉咬着嘴唇，喃喃道。
“可是为什么匿名……”
“她说如果用真名你会拒绝的。”
“······.”
芙萝拉无言以对。
因为他说得没错。
那时的自己，还有现在的自己。
都拥有着与其能力不相称的自尊心。
“不过，现在逃跑似乎更好一些。”
“嗯？”
艾伦的话让芙萝拉皱起了眉头。艾伦微笑着指了指窗外。
“因为鬼魂还在那里。”
果然，一个瞪着血红眼睛的鬼魂贴在玻璃上。
* * *
······浮游岛的梅吉塞伊翁自治调查机构[魔法调查部]的存在，是因为浮游岛本身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法外独立区域。
因此，如果在浮游岛上发生犯罪事件，所谓的‘魔调部’会独立展开调查。
作为魔法师的调查机构，其逮捕率高达95%，剩下的5%虽然成功确定了嫌疑人，但由于缺乏抓捕能力——如黑兽罗哈坎、权威者卡拉、新兵罗德兰等——而处于无限期通缉状态。
这次案件中，[魔法调查部]将奥蕾莉亚列为主要嫌疑人。
伊德尼克一登上浮游岛就简单地解释了这些情况。
“鬼魂？”
“是的。奥蕾莉亚的无意识创造了一个可怕的鬼魂，这个鬼魂犯下了谋杀罪。因此，这是一起二级魔法谋杀案。”
塞蕾娜皱起了眉头。伊德尼克继续说道：
“当然，这只是调查过程的一部分。虽然在现场检测到了奥蕾莉亚的魔力，但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个鬼魂是她创造的。”
她们走着走着，来到了[魔法调查部]的总部。那是一座几何形状的建筑，像是由立方体堆叠而成。
“你叫我来的原因是。”
“塞蕾娜，你有‘浮游岛宝石权’。”
我？
伊德尼克知道的太多了，而塞蕾娜却一无所知。
“无论杀人是否属实，奥蕾莉亚的天赋都是阿德琳赋予的。现在她不应该被困在这样的封闭空间里。”
“她的状况不好吗？”
“非常不好。从被关起来的时候就开始憔悴了。这样下去，压力爆发会酿成灾难。魔法可能会失控，甚至可能损伤丹田。”
塞蕾娜不禁产生了疑问。
如果自己的孩子卷入了这样的事件，父母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吗？
“吉尔泰昂在做什么？”
“他只会袖手旁观。他甚至可能认为现在是‘魔法进步’的最佳时机。即使来了也帮不上忙，因为他没有‘宝石权’。”
“伊德尼克。”
塞蕾娜叫住了伊德尼克。她握着总部大楼的门把手，回头看着塞蕾娜。
“我为什么要杀死西莉亚？有什么约定吗？”
这是塞蕾娜必须问的问题。
即使会引起怀疑，塞蕾娜也必须问。
“······.”
伊德尼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塞蕾娜。
但很快，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当然。你一定很好奇奥蕾莉亚为什么没有逃跑。她也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伊德尼克的怀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理由。
信息的不对称就是这样方便。
毕竟，几乎没有人能推断出‘塞蕾娜的外壳里藏着另一个灵魂’这种假设。
“西莉亚是命不久矣。只是她极度不愿意在奥蕾莉亚面前病死。她知道奥蕾莉亚唯一的避风港就是她自己。”
“······.”
“西莉亚的具体意图我不清楚。如果是被谋杀而不是病死，她可能认为即使自己死了，奥蕾莉亚也能凭借复仇之心活下去。或者，她只是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慢慢死去的样子。”
塞蕾娜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
她每一句话都在唤醒塞蕾娜黑暗的记忆。
“然而，塞蕾娜。杀死西莉亚的是你。这一点不会改变。西莉亚知道你会杀了她，但她还是没有逃跑。作为代价，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塞蕾娜想要的一切。
塞蕾娜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
也许是迪卡伊伦的死亡。
对塞蕾娜和莉莉安都不满意的那个该死的亡灵的杀害。
“所以，现在不要想着逃跑。”
“······.”
······直到现在，塞蕾娜才勉强理解。
塞蕾娜的恶行和痕迹无处不在。
‘恶人的命运’随时可能从她不知道的地方伸出手来。
也许这是理所当然的。
莱昂哈特和哈布斯。
以及，塞蕾娜·莱昂哈特。
她本来就是一个‘设计得无法生存’的角色。
“呵。”
只是，塞蕾娜的嘴角挂着微笑。
既然已经决定反抗命运，
就没有理由为一个‘设定’而沮丧。
“······有什么好笑的？”
塞蕾娜的生活就是这样。
如果每一天都不会顺利，如果全世界都在把她塑造成一个恶人，如果最终谁也不会爱她，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无聊。”
塞蕾娜愿意接受这一挑战。
并且一定会克服它。
塞蕾娜的自我不会被任何时代的浪潮所击垮。
即使最具有破坏性的灾害摧毁一切，席卷一切，总有一天，这个该死的世界会在它的中心发现孤独而高傲站立的塞蕾娜······
“我会使用宝石权来帮助奥蕾莉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这么容易？”
尽管是她自己请求的，伊德尼克还是显得很惊讶。
“当然，如果使用宝石权后调查结果证明她是无罪的，根据情况，宝石权也可以继续维持。”
“不管怎样，你也要履行与西莉亚的约定。我希望奥蕾莉亚能长寿并成为大魔法师。”
“什么？”
伊德尼克的傲慢表情扭曲了。没有必要长时间盯着塞蕾娜那满是疑惑的脸。
塞蕾娜立刻推开了魔法调查总部的大门。
* * *
······审讯室里的魔法调查官说道，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显现了‘三原色’，创造了怪物，这个怪物杀死了魔法师。
这种‘失控’的可能性存在于每个人身上。
因此，最近是否有过令人压力大的事情？
“······.”
奥蕾莉亚低头沉思。
她真的杀了人吗？
她独自思考着，一句话也没说。
“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只能叫来幻惑术士了。”
这是调查官鲁米埃尔·拉塞尔的话。
当然，奥蕾莉亚确实承受了不少压力。但是……
吱——
“嗯。雷吉罗·奥蕾莉亚，请稍等一下。”
这是一次传唤。拉塞尔吩咐手下继续监视奥蕾莉亚后，便走了出去。
“……嗯？莫纳克·塞蕾娜？”
审讯室外，调查总部的私人会客室里，塞蕾娜正站在那里。她是浮游岛上少数喜欢穿正装而不是长袍的名人之一。
拉塞尔走近后，她开口说道。
“奥蕾莉亚在这里吧。”
此外，她也是浮游岛上少数在非等级社会中随意使用平语的人之一。
“是的，不过……”
“放了她。”
“……哦。莫纳克·塞蕾娜，这里是浮游岛，不是帝国——”
“我要使用保释权。”
“……什么？”
拉塞尔大吃一惊。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浮游岛上担任了七年调查官的拉塞尔，从未听说过这种“保释权”。
“我说的是保释权。”
“你打算……把这特权用在雷吉罗·奥蕾莉亚身上？”
更不用说，把这种特权用在别人身上了？
尤其是，莱昂哈特竟然为了哈布斯动用了这个特权？
“是的。”
“······.”
在浮游岛上，保释权是一项极其特殊的特权。
在这个金钱泛滥的地方，用钱来换取保释是不可能的。
只有那些在‘里程碑（Milestone）’级别上取得成就的人才能获得这项保释权，而且在他们去世后，这项权利会传给正式的继承人。
塞蕾娜的保释权可能是迪卡伊伦的。
而在浮游岛上，保释权不仅意味着字面上的意义，它还能让犯下谋杀罪的魔法师免受惩罚。
在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社会中，生命远不如魔法和知识重要，因此这种特权才得以存在。
“不过，我会匿名使用。这样应该可以吧。”
“……好的，我会接受的。”
莫纳克·塞蕾娜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在浮游岛上，最昂贵的权利之一，就像买餐券一样轻易地被使用了……
“可是……塞蕾娜为什么要这么做？”
拉塞尔摸着自己长袍胸口的调查官徽章，陷入了沉思。
······.
奥蕾莉亚被无罪释放了。拉塞尔以“证据不足”为由，将她释放。总部外，伊德尼克正在等待。
“给你，一块豆腐。”
奥蕾莉亚看着那块豆腐。她的眼神空洞而干涸，像是一条腐烂的鱼的眼睛。
伊德尼克说道。
“你就打算这么像个废人一样待着吗？当初为了拜我为师，你从悬崖上跳下来，飞向天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
“我真的杀了他吗？”
奥蕾莉亚回答道。她的声音干涩无力。伊德尼克摇了摇头。
“还在调查中。再说，证据不足。这不一定是你的错。”
“······.”
奥蕾莉亚内心正在逐渐崩溃。
一方面是因为她对塞蕾娜的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周围人传递的所谓‘真相’之间的激烈冲突。
她的心灵正在慢慢磨损。
除非她放弃塞蕾娜或西莉亚，否则这种磨损不会停止……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
看着她，伊德尼克回想起了塞蕾娜的话。
─我希望奥蕾莉亚能活得长久，并成为一位大魔法师。
塞蕾娜，也许她知道些什么。
现在奥蕾莉亚需要的是生活的动力，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火焰’。
“……奥蕾莉亚，你愿意看看‘那天’的记忆吗？”
奥蕾莉亚无力地抬起头，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让人感到不适。
“记忆？”
“是的。西莉亚死的那一天。”
伊德尼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眼睛。
“我的左眼是义眼。它可以记录我所看到的一切。我亲眼目睹了西莉亚死亡的那一天。”
“啊。”
“我会把这段记忆分享给你。”
就在那一刻，
奥蕾莉亚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 * *
刚从浮游岛下来，塞蕾娜就抵达了皇宫。这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重新担任宫廷法师。
……然而。
“陛下。”
塞蕾娜看着皇帝。
皇帝也看着她。
躺在地上的索菲恩不停地打瞌睡。她刚睁开眼睛又闭上，刚想睁开又再次闭上。
“陛下，您在做什么？”
“……嗯？……啊。嗯……最近……”
拖沓的声音。模糊闪烁的眼睛。
“麻烦的事……有点多……”
“是吗。
“是的……我在考虑……要不要自杀……”
听到这话，塞蕾娜立刻挺直了腰板。
如果索菲恩连自杀都提到了，情况就相当严重了。当然，她这种懒散的样子本身就不太正常。
“陛下，只有身体健康，才能成就伟业。”
“伟业……嗯……真烦……”
塞蕾娜叹了口气。
“……我想看看陛下的内心。”
实际上，“皇宫的黑暗”任务就是探索皇帝的过去，所以塞蕾娜也顺便提了一句。
皇帝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你坚持不了的……”
“我一定能坚持下去。”
“你敢……好吧。如果你是想让我生气……你成功了。”
索菲恩的眼睛猛地睁大，试图起身，但
咕咚——
她又像滚落一样倒回了地上。
“……失败了。你没能……让我生气……”
“······.”
皇帝的状态非常糟糕。
她的懒散程度超乎想象。
“陛下，您知道树懒吗？”
“我的这种懒散……你这种人是无法理解的……”
皇宫里有一只树懒在闲逛，真是令人头疼。
“陛下，您不是报名了我的讲座吗？”
“啊……那个……不是我……是猫报的名……”
“下周三就是第一堂课。每两周一次。”
“······.”
索菲恩干脆闭上了嘴。
塞蕾娜看了看凯隆。
他总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像皇帝的影子一样。
“凯隆爵士，今天陛下似乎不适合上课。你知道原因吗？”
塞蕾娜问凯隆。他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一步。
然而，站在皇帝身后的凯隆依然没有动。
也就是说，凯隆变成了两个人。
“出来吧。”
一个人站在皇帝身后，另一个人则大步走来，打开了门。
“……好吧。”
塞蕾娜暂时把树懒，不，是索菲恩放在一旁，走了出去。
凯隆边走边说道。
“病情逐渐加重，最近连呼吸都感到麻烦。原因可能在皇宫的地底。你也应该从佐朗那里听说了吧。”
“是的。”
“不过，像你这样的魔法师对我的‘魔力天赋’也感到好奇吧。”
塞蕾娜点了点头。一个人突然变成两个，确实令人惊讶。
“这就是我在十岁的时候就能作为护卫骑士进入皇宫的原因。身体多了，护卫起来也更有利。”
“原来如此。”
凯隆也是世界中数一数二的强者。
只是因为他总是待在皇帝身边，所以很少有机会见到他。他似乎拥有相当独特的特性。
“到了。”
凯隆带塞蕾娜来到的地下入口，并不是之前佐朗带她去的那个地方。
感受到塞蕾娜疑惑的目光，凯隆解释道。
“地下有两个入口。”
“是的。佐朗的入口确实不同。难道，你一直在监视佐朗吗？”
“护卫不仅包括外部武力，还包括内部政治。不握剑的时候，也要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原来如此。”
塞蕾娜望着地下入口。
一扇朴素的木门。
手触上门，啪——！
火花四溅，传来一种未知的声音。
[……索菲恩的死亡绝非寻常。
她经历了数十次、数百次的死亡，反复轮回，这个世界不可能不受影响。这条时间线不可能毫发无损。
索菲恩就是这个世界的见证者。
她几乎是一个奇迹般的人物。
那永恒的死亡中衍生出的怨恨、悲伤、痛苦、愤怒和憎恶，如同污血一般流淌，堆积在皇宫的地底，形成了黑色、肮脏、黑暗的泥潭。
因此，探访那地狱般的死亡经历，
对她来说，就像是给玩家布置了一个巨大的课题……]
这是“独立任务”的开场白。
塞蕾娜回头看向凯隆。
“凯隆，你要一起进去吗？”
凯隆递给塞蕾娜一把小剑，婉拒了她的建议。
“我只效忠陛下。除非是陛下，否则我不会与任何人同行。不过，如果你有危险，我会拔出这把剑。可以使用一段时间的‘显现’。”
凯隆的话一字一句都沉稳有力。
即使没有刻意去信任，也会自然地相信他的声音。艾尔薇拉也是如此，是一位值得效仿的骑士。
“明白了。”
塞蕾娜点了点头，凯隆便像列队一样站在地下入口前。
分成两人的凯隆，一个负责保护皇帝本人，另一个则负责保护与皇帝安危直接相关的入口。
“会花很长时间吗？”
“第一次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第一次？”
“是的。”
这次任务简单来说，就是进入索菲恩的脑海中，体验她的轮回。
当然，不是真的进入她的大脑，但总之是这样。
根据她死亡的次数，可以多次尝试。
据塞蕾娜所知，至少有一百次以上。
因此，今天就当作是代替‘卢恩语教学’吧。
“……明白了。外面由我来警戒。”
“是。”
说完，凯隆再次变得像一尊雕像，塞蕾娜推开了地下入口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