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失望
诗人呕心沥血,写出的一首诗,笼中的魅魔少女扫过一眼,礼貌说:“谢谢,还不错。”
说罢,也没接过纸张,而是继续撇过头,望着墙那边,继续期盼着勇者来救。放在铁笼旁,表面铭刻着奇异花纹的黑曜石,散发着淡淡绿光。
诗人不由自主地捏紧了纸张,他极少如此吃瘪,一时间竟想大吼着,把自己的诗歌塞在她眼前。不过,看一眼魅魔少女美丽的侧脸,他的愤怒飞快消失,无力感充满全身。
他怎能要求一位被囚禁的少女,乐滋滋地欣赏自己无力的诗词?诗歌有什么用?能剪开牢笼?能替代战马与百战百胜的长剑?能给她自由吗?
诗人一时捏不住纸张,写满黑字的纸张落下,旁边的女仆连忙捡起,说:
“大人,您的诗。”
诗人一摆手说:“丢掉它,没用,只是废纸。”
他看向姬玛,诚恳说:“对不起。”
“哦。”她依旧望着远方,一会后,才意识到诗人在道歉,她说:“你没必要道歉,你唯一让我期望落空的是,开门的不是他。”
诗人忍不住问:“你信他会来,他能救你?”
魅魔少女说:
“他会骑着银色战马,周身笼罩着白光,奔来救我。”
说着,她眼眸有了色彩,似乎看到银甲的骑士踏着白光骑马奔向她。黑曜石散发着淡淡绿光。
诗人只觉心里酸酸,他多嫉妒那位勇者,多希望笼中少女能将期望的目光望向他。他再也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告辞。”
他突然说道,转过身径直走向门,女仆赶紧跟上。诗人本想留个潇洒的背影,但在门口前,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
只见魅魔少女依旧侧着脸,望着远方。她的身子被铁笼锁住,可她的灵魂,化为一只白鸽,停在勇者的肩膀上。
诗人一阵失落,深吸一口气,关上了门。
随着门关上,他内心开始冷静,渐渐进入贤者状态,一回想起刚才的所见所闻。
他内心涌出一股强烈的义愤。
真是猪狗不如的城市!居然将美好锁在铁笼中,为了独占欲,用肮脏的金币亵渎她…
在这一刻,诗人开始冷静地思考,怎么救出魅魔少女。
“怎么样?”
诗人刚走出船仓,就看到大善主笑吟吟的脸,他忍住决斗的冲动,冷着脸说:
“大善主阁下,您再一次拓展了我对丑陋的认知。你的城市,是寄生在美丽上的丑陋肿瘤!”
大善主布兰西却没他想象中露出怒容,相反,他似乎很骄傲说:
“我说得没错吧,您还记得您的梦中情人吗?”
诗人下意识回忆下,猛然惊觉。记忆中的梦中情人,脸上的光晕褪去,脸变得模糊起来,自己心里也不再有半点触动。真的,快忘了。
他又想起,进门之前做的准备,什么皮囊之美,什么贤者药剂,通通都成了笑话。
魅魔少女还没和他有过任何过多攀谈,他一点没了解她内在。自诩重视内在美,灵魂美的自己,最后仅因为她外在的美丽,而迷得神魂颠倒。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在魅魔少女面前,诗人宁可成为一个只看身子的低俗人。
诗人说:“你说得没错。”
他又想到笼子里的魅魔少女,补充一句:“我第一次发觉,囚禁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想象下魅魔少女的下场,被卖给一位陌生人,签下无可违逆的奴隶契约,用于满足独占欲。诗人的心就隐约作痛,只觉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一块。
大善主布兰西笑道:
“你想拯救她吗?”
诗人看他一眼,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大善主布兰西友善地递给他一杯酒说:
“我们不只是单纯的贩卖肉体,那和卖猪肉的有什么区别,而是贩卖一种美好的体验。你想成为拯救她的骑士吗?只需奴隶契约一定,在她眼里,你就是骑着白马,将她救出与水火之间的骑士。”
诗人下意识抵触,感到非常不道德。但内心却蠢蠢欲动,他回忆起魅魔少女那期盼的目光,多么希望,她望着的是自己,罪恶感与渴望交织在一起。
为何我不能做她的勇者?我可比其余庸俗的人好多了,我会待她很好。如此想着,心中的罪恶感就减轻了不少。
他最终接过大善主布兰西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说:“请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我现在很有灵感。”
大善主布兰西含笑,叫来一位女仆,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他看着诗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扬起。
一开始,这都是一场引诗人入套的表演。他知道,诗人是来找茬的。一路上安排的各种表演,都悄悄拉低了诗人对沙林城之花的期待,达到“反差”的效果。当然,这些计谋只是锦上添花,最终还是靠魅魔少女本身够美。
大善主很庆幸自己没抹杀掉魅魔少女对勇者乔治到来的期望。这能够被奴隶契约所利用的期望,大大抬高了魅魔少女的价值,也提升了她魅力,轻易就俘获了诗人。
诗人诗歌散发出去后,一定会引起轰动效应。
大善主一边想着,一边上台阶,走上甲板,心情甚是愉悦。他倚靠在围栏前,拒绝一位前来服侍的女仆,让他一人静静。
热闹的圆湖,已驶来了第三艘船,观众席无比欢腾,火热的气氛也感染了贵族们,他们不顾礼仪,也一起大呼小叫,欢呼着。
大善主眯着眼,享受着繁荣和平的沙林城。他伸出酒杯,向湖水倒酒,说:
“敬和平、敬繁荣、敬沙林城一杯。”
透明的酒液落向湖水,酒杯里还剩一小半酒。大善主布兰西转过身,对着园林方向,面容哀伤,向园林方向倒酒说:“敬我最亲爱的女儿,吾爱一杯。”
酒杯里的酒,全数落在甲板上,四处飞溅,如泪珠般。
…
…
城外,银矿,黑坑。
坑里的人少了四分之一。连续几天修水坝,没有睡的地方,吃的也不够。水太冷,有的人站不稳,被浪打下水,有的人高烧不退,为防止传染病,就丢河里。
铁匠没死,他饥肠辘辘,躺在坑底,听着旁边高烧不退的人说着胡话,眼睛直直瞪着上面的一点亮光。守卫们在坑上吃着肉,喝着酒,喊道:
“敬沙林城、敬大善主一杯!”
“干了!”
铁匠感觉更饿了,他吸着鼻子,努力嗅着食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