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蠢事(下)
乔治反驳:“但沙林城没九成人,我在这里,认识过一些人,很多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姬玛一笑:
“刚才那夫妇说自己没奴隶,是真话假话。”
“假话。”
“还记得我们来沙林城第一天,见到的船夫吗?他还抱怨,你讨伐了魔王,打击了沙林城的特色卖女人产业,搞得大家都难过。老百姓只想过上好日子,而你,不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难道好日子要建立在贩卖与奴役他人基础上?这是不对的。”
“老百姓才没你那么高觉悟。只要能过上好日子,哪怕把别人全杀了,塞进房子里毒死,掏别人尸体的脂肪做肥皂…只要刀子不落在他们头上,他们会双手支持。”姬玛说,“我就说个我刚编的故事吧。一个山间乡村,光棍多,所以这个村呀,就向人贩子买妇女回去生后代,治安官带着人去解救妇女,想想也知道,治安官被全村人堵,那难度就和你救我差不多。治安官最后把妇女们都解救出来,你觉得他得罪了乡村里多少人?”
乔治叹了口气说:
“九成。你说得对,在这座罪恶的城市里,人人皆有罪,他们怕我,反对我,才正常。但那又如何?我是圣武士,就要做一些正确的事。”
“为什么要做蠢事?”姬玛望着乔治,愈发觉得他头铁,“你救人。还得冒生命危险,救的人不会感谢你,还会骂你,腹诽你。什么收益都没有。”
“你是发自内心的这样认为吗?”
姬玛狠下心,不想再演下去,说:
“对,不仅蠢,还蠢到没边。”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世界上没有蠢人,或许你今日就逃不出魔爪。”
“你对我犯蠢,我心里很高兴。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对别人犯蠢,别人可没我那么“知恩图报”。”
“看看,这座城市在燃烧,多少人需要一个蠢人。”
“别人死活与我何干?”
乔治没说话,桶盔上观察口后的蓝眼睛有些失望地看着姬玛。
他一定很失望吧,呵呵,自以为自个感化了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教育,一点用都没有…
姬玛心里,已经做好被乔治呵斥的准备。
乔治只是叹口气,说:“我不打算说服你。世界上有些正确的事情,是我必须去做。姬玛,你走吧,忘记怎么用卷轴的话,我现在可以教你。”
真是无可救药,我还打算找个机会,透露下我宝库的密道。拿钱走人,不多好吗?非要理这城市,就让影王和大善主两个死掐好了。
姬玛摇摇头:“我不走。”
“待会,我救人时无法保护你,你跟着我会很危险。”
“不,在你旁边才安全。”
姬玛很坚决,她不相信,大善主和魔族接触后,就只是要一房间的黑曜石玩意那么简单,肯定有后手,“我会保护好自己,还能帮你救人呢,相信我,虽然我身为沙林城之花会给你救人大计带来许多麻烦,但相比我的用处,不值一提。”
“你不是觉得这是蠢事吗?”
我特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我要干那么蠢的事。
姬玛说:“总比当累赘好,怎么样?我可是你忠心耿耿的奴隶呢,你总不能丢下我不管吧。”
乔治摇了摇头,转过头,在天界战马的马鞍袋上掏了掏,说:
“你能一起做善事,自然是好。”
他从马鞍袋中,拿出一银色手镯,很宽,有半根手指宽。
“这是什么?”
“我借你钱买的。”
“那还真贵重,我猜你开溜时,找法师学徒,要的就是这玩意。”
“很聪明。”
那当然。
姬玛翅膀张了张,说:
“我再猜猜,这让你背上丧心病狂烧女法师名声的玩意,用途一定很重要。”
“正确。”
姬玛打了个响指,说:
“我明白了,它作用是,能让你的战马在水面上疾驰,猜对了吗?”
“错了。”乔治把它递给姬玛说,“送给你的。”
“哦。”
姬玛接过银色手镯,触感温暖,她仔细查看,这东西有半个指头宽,“这是送我的礼物?”
“是。”
“它能干嘛?”
“隐藏你的犄角、翅膀还有尾巴。你说过,你愿望是不想每次出门,都要好好把尾巴塞好。”
我还有这愿望过?我都不记得了。
姬玛一愣,又想起,自己好像抱怨过。不过,她抱怨的事情可多了。抱怨,只是发泄情绪,她没想到乔治居然能记得。
姬玛低下头,说:“谢谢,我还以为你借我钱只是个借口。”
话说完,又觉得说错了话,不地道。
乔治很认真地说:
“没有,我都记得,过几天一定会还你。”
姬玛开心地点头:“嗯!太好了。”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戴上银手镯。
“我教你怎么用。”乔治拿起银手镯,告诉了她启用咒语,“洛克塔,记住。轻声念后,你可以让手镯张开。”
乔治话音刚落,银手镯就“断开”,摊开成一银条。
乔治继续说:“再把手腕放上去,它就会包上。”
姬玛把雪白纤细的手腕放上去,银条卷住她手腕,变成银手镯。姬玛扭过头,发现自己的小翅膀不见了,伸出手碰了碰,还能碰到翅膀。触感坚硬,感觉有一层无形的力场,保护着自己的翅膀。
她扭过头问:“力场盔甲?”
“对,防护力相当于一件锁子甲。”
姬玛说:“很实用。”
她虽然有“超凡魅力”提供的偏斜力场护身,但本体脆弱。自己小身板,又不好穿盔甲,麻烦。力场盔甲恰好与超凡魅力互补,很实用,能用很久。
姬玛很开心,她玩心大起,对着银手镯,轻声说:“洛克塔。”
银手镯松开,她扭过头,看见了自己的翅膀。
她一笑,觉得挺好玩的。手拿着银条,觉得戴在手腕上不好看,就把它套在自己左臂上,翅膀又消失不见了。
姬玛的尾巴,下意识想开心地摇一摇,却因为卷住藏在裙底的鲜血羊角杯,而一点不能动。她心痒痒的,很想做些什么,来抒发自己的欢喜之情,所以她抬起头,对乔治露出笑容:
“乔治,这几天我都被关在地下室,被几个女调教师调教,猜猜我都学了什么?你摘下桶盔,我就告诉你。”
乔治说:
“这些黑暗的记忆,过去就让它过去好吧。”
“真没趣。”姬玛假装唉声叹气,“这十几天的经历,极大摧残了我幼小的心灵….”
乔治一动不动,说:“听到你撒谎,我第一次感到放心。”
“唉。”姬玛说,“好吧,我夸大其词了。但对我的性观念,产生了极大冲击,特别是一位叫丽蒂丝的床技老师,真是不堪回首。”
乔治心软了,因为这是实话。
姬玛还是个孩子,这十几天的黑暗经历,一定给她留下不浅的精神创伤,急需向人倾诉。
他摘下桶盔,问:“说吧。”
“我学了这个。”
姬玛说着,忽然向前,双手按住乔治肩膀,踮起脚尖,像偷啄大米的公鸡一样,在他脸颊轻轻一吻。他脸颊很热,还有些汗水,血腥味与浓郁的香油味以及桃花香味充斥着姬玛的鼻孔,她轻轻一吸鼻子,是乔治的味道。
乔治那张木头般脸,一阵子失神,就像路边惊艳于姬玛美貌的路人一样。
“这叫感谢轻吻,丽蒂丝教我的。”姬玛笑着说,她试图让自己脸上保持一种天真的笑容,好让乔治以为自己是调皮。
但她心脏不可控地咚咚跳,小脸染上桃花色。
乔治有点不敢相信地一摸自己的脸颊,说:
“谢..谢谢。”
说罢,他就立刻把桶盔套上。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主动去亲了下死处男,这股冲动,一定又是该死的魅魔体质,一开心就想性.交..啊,牺牲点不算什么。死处男这没恋爱经历的笨蛋,一定被我拴得死死的,成为更忠心的木头人。
我可真有当绿茶的潜质。
姬玛刚调整下心态,就听到一声怒吼。
“妈的!你们这对狗男女,要把我们晾到什么时候?”
两人扭过头,看到屠夫双手抱头,怒目而视。在姬玛眼里,他胸膛里象征暴怒的浅绿色气旋,分外突出。其余抱头蹲下的暴徒,也差不多。
一定是被天空上欲望漩涡所影响,才让这些人克服对强者的恐惧,当面骂出来。
乔治说:
“久等了。现在我开始审问,你们是否承认,曾想抢劫这辆马车?”
屠夫粗着脖子说:“对,就像你逃跑时,抢劫一辆马车,还把一位无辜的漂亮女法师学徒连车一起烧一样。”
“那是诽谤。”
“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们在今晚抢劫前,是否干过类似的犯罪行为?”
“没有。”屠夫脖子气得通红说,“这还多亏了你,不是你去抢我们沙林城之花,烧我们的城,城市哪会变得那么糟,让我们心生歹念,想要抢劫?我们的罪,怎么说也有你的一份。”
“你在污蔑,我没有烧城。”
“我知道,那你多半是和奴隶们达成什么默契,他们烧城,你来当好人,给我们宗教洗脑。嘿,这些小伎俩,聪明人都知道。”屠夫粗着脖子说,“我认罪,我是爷们,敢作敢当,你有本事,按你口中的法律来,公平定罪!”
姬玛算是明白,屠夫为何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乔治这死脑筋,一定是会按“法律”来,文明执法,而他“罪不至死”,能口嗨就口嗨。
“屠哥说得对。”
“说得好。”
“好,我判决如下。”乔治说,“你们必须协助我维持秩序,阻止更多犯罪,才能赎罪。”
屠夫宽脸通红,张嘴欲吼。姬玛悄悄勾了勾大拇指,屠夫忽然感觉满腔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被愤怒吹起的勇气,如气球般被戳爆,脑子一下冷静下来。
我在干什么?要是他一生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我不就找死了吗?
他怂了。
姬玛把沉重的双手巨剑递给乔治,说:“喏,用来打屁股也是很好用的。”
乔治单手刚握柄,就见屠夫忽然跪下来,说:“对不起!我错了!请一定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乔治:?
他怀疑地看了姬玛一眼。
姬玛耸肩:“有的人,你一硬,他就软。”
“太浮夸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