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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君皇娘娘
“起轿，送神！”
随着女官的一声轻呼，洛河感到身下的轿子缓缓抬起，随后摇晃着动了起来。
乐声传到此时洛河所在的神轿内部，听起来稍微有些闷闷的。
神轿内很宽阔，也很朴素，仅有两排对着的座位，中间一张什么都没摆着的桌子，和神轿外部那金碧辉煌的样子截然相反。
坐在其中，除了那个重新封住的入口之外，没有任何一扇窗户或者小孔能够看见对面。
仿佛他整个人在这里被隔绝了一般。
按理来说，洛河此时不该节外生枝，再登上这所谓君皇娘娘的神轿，事实上那名女官也未胁迫过他，对他直言若无意相见的话直接离去即可。
可想起当时在街上，苏欢欢和惑心之间有关君皇娘娘的那一段对话…洛河觉得或许有冒这个风险的价值。
反正比他弱的他能自行离去，比他强的…对方既然已经盯上他了，他也逃不了。
咔哒。
身后他进来的入口被打开，洛河回头看去，是先前那名女官。
她此时端着一套茶具优雅地走了进来，在洛河这边与他的对侧各自摆上了一盏清茶。
“这是为了招待洛公子，君皇娘娘特地取出的茶叶，洛公子不妨尝尝。”
“…”
女官读懂了洛河的目光，她捂嘴轻笑一笑，随后点了点洛河的面具。
“在娘娘的地界，洛公子倒是不需要戴着面具，不过娘娘也无意让你暴露面具下的容貌…小女僭越，还请公子见谅。”
只见被她手指轻触一下之后，白狐面具不知何时别在了洛河的腰间，而他的容貌此时也被一团彩云遮住，只露出了双眸。
“如此这般，公子便可品茶了…不过，公子还真是生了对不凡的眼睛，呵呵…公子可莫怪罪小女的调笑之语，这可是娘娘说的。”
女官露出一抹略显狡黠的笑容，随后又离开了轿内。
洛河的面具，可不是普通的面具，不是谁来都能这么随便揭下来的。
正如他所想，和惑心所说的那样…
这位君皇娘娘，可能是真正存在的。
脸上没有了面具的触感，洛河一时间竟稍微有点不习惯。
他看着桌上两杯飘着缕缕香气的清茶，伸手拿起了自己面前这杯。
听那女官的语气，这位君皇娘娘似乎就在看着他，或者说，就在这里，他的对面。
但他却看不见…是他的原因，还是说那位君皇娘娘不愿直面于他？
不管理由为何，这杯茶是对方请自己的。
于是，洛河举起茶杯，直视着自己对面的那个座位，缓缓行礼敬茶。
随后，他饮下了杯中的茶水。
甘冽可口，清润舒畅。
自从练就辟谷之后，洛河便再未进过食，喝过水。
君皇娘娘请他喝的这杯茶，几乎让他感受到一阵恍惚，原来…他的嘴里还能尝出味道来。
而正是这恍惚之际，洛河感到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个身着宫装，手持玉扇的花信少妇对着自己微笑。
“…”
意识…
当洛河反应过来时，他的思想仿佛也随着那抹茶香飘摇到了天上。
“娘娘你真是的，明知道洛公子现在分秒必争，还非得把人家留下来。”
洛河陷入了深重的沉睡，而那名女官又再度折返，语气颇为无奈地对着洛河对面的那个位置说话。
她走上前来，将在座位上发出均匀呼吸的洛河抱着躺下，在他脸上轻轻一挥，舒展了他皱着的双眉。
“他现在肯定后悔上了您的轿子啦。”
“嗯？您说就这几天，不妨事？”
“哼，你们仙人都这样自说自话，这对人洛公子来说怎么不妨事…”
“哎哎，错了娘娘，我不顶嘴了，您别生气，我等会给您买好吃的。”
“我也知道你们许久未见了，想让洛公子多留一会也无可厚非…但您又不露面，怕是反而遭人家记恨呢。”
“不会记恨您…娘娘您对自己还真是有信心。不过倒也是，洛公子可从来没记恨过娘娘，哪怕您以前老犯傻。”
“娘娘住手！再打我我就要去给洛公子告状了！”
“…”
“时光已逝，天人两隔，娘娘您身为仙人跨过了生死，但也跨不过时间…我知道的，对洛公子来说，君皇娘娘一直是君皇娘娘就是最好的结果。”
“娘娘，该走啦，时候不早了。”
…
洛红玉的小院内，剑风翻飞。
今天洛红玉的练剑对象是顾璟，洛河今天不在。
洛红玉不会找他，反正他会自己回来的，如果他不回来了…
她正好图个眼中清净。
“顾师姐，今日便到此为止。”
洛红玉将鹿岚剑收了起来，看向对面的顾璟。
此时顾璟手中握着的是秋女剑，虽然不知为何，洛红玉的剑心感到秋女剑的光华暗淡了几分。
“洛河将剑还给你了？”
“…是，少主。”
“也好，秋女剑在他手中有着诸多限制，难以出鞘，如今剑归原主，倒也不错。”
秋女剑虽在天宸七剑里排名第四，但在洛红玉眼中，却是最为纯粹的一把灵剑。
除了那个仅择女剑主之外，它也从不会给自己的剑主提供任何习剑和修炼上的助益。
需得剑主自己融会贯通，才能发挥秋女剑的真正威力，顾璟就是相当符合这个标准的完美剑主。
只不过，饶是从不察言观色的洛红玉，此刻也能感到面前的顾璟状况不好。
方才她停止练剑也不是她练够了，而是她察觉到顾璟此时心思不在这里，继续练下去也只是无用功。
“顾师姐有心事？”
“…少主不必多虑，顾璟自会解决。”
“和洛河有关？”
“…是。”
“…”
她就知道，这剑还的没那么轻松写意。
洛红玉手中一翻，出现了一个小瓶，是那天她没递出去的伤药。
“那日我对洛河心存惩戒之意，如今责罚已过，该当如何，还是如何。这药，顾师姐你不妨帮我转交给他。”
“只要他心存正念与宗门，他仍是天宸剑宗的一员。”
“…”
顾璟接过了药瓶，一言不发。
她抬起头来看向洛红玉，她的眼眶有些发黑凹陷，那柔美的脸颊似乎也比昨天瘦了两分，整个人神色憔悴地宛若换了张面孔。
“升仙会在即，顾璟身为天宸七剑，本不该在此刻为少主增添忧虑…但顾璟还是有一请求，想提前说出来，还望少主能在升仙会后应允。”
“你说，顾师姐。”
顾璟于洛红玉如姐如母，还从未像这样，这么正式地请求过她。
念及这里，洛红玉的语气软了几分。
顾璟沉默了一会，随后缓缓说道：
“升仙会后，愿少主能让顾璟解剑还身，辞去天宸七剑一职，从此不再手执秋女剑。”
“为秋女剑，另寻一位配得上它的新主吧。”
说完这番话，顾璟长舒一口气，似是卸下了什么极重的担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