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忠诚的代价（下）
张伯伦还没下马，战士的战斗直觉就猛烈警告。他感觉一阵针刺感，刺着他眉心，刺入肌肤中，化为恐惧。他心脏都忍不住加快跳动。
战士的超凡能力，给予他预知危险的战斗直觉。他靠着能力，几次在睡梦中轻易躲开影王的刺杀，但影王所带来的危险，比起眼前军营里带来的危险相比，如蚊子与饿狼的区别。
他第一次有种未战先怯的感觉。
张伯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拔出赤炎长剑，命令道：
“下马，随时准备战斗！”
精锐士兵们纷纷下马，拔出长剑，竖起斧枪，对准军营大门。
张伯伦站在士兵们面前，理性告诉他，自己身为黄金等级的超凡者，即使直面勇者乔治那强到不可思议的人，也有自保能力。但他的战斗直觉却一直在他耳边呐喊：“会死的！会死的！”
张伯伦为了鼓气，说道：“士兵们，别怕，我在你们面前——”
“轰！”
军营大门骤然碎开，一浑身都是鲜血的恐惧战魔提着前端通红的巨刃，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穿血红色盔甲，钢盔上长有漆黑独角，面甲满是黑洞，面甲后冒着骇人红光。他厚重肩甲上的尖刺插着一颗头颅，头颅是位老兵，有一灰色八字胡。
头颅还是活的，它看向张伯伦，张嘴居然发出了声音：
“张伯伦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中，饱含了他临死前的恐惧与无助，传播到众人脑子中。每个人眼中都出现了老兵死之前的幻象，断了腿，无助地爬，去找最信任的长官救援。恐惧与绝望，击垮了坚强的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的武器在晃动，就连超凡者张伯伦，也心生恐惧。
恐惧战魔一凝视，几位精锐士兵似乎被恐惧扼住喉咙，翻白眼，倒在地上，扭动几下身子就没了声息。远一些的围观市民们，最近一圈的人们直接如羔羊般，吓得双腿发软，尖叫着瘫倒在地上，只能用双手挪动着身子向后退。
张伯伦为战胜心中恐惧，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杀！为兄弟们报仇！”
他一马当先，举剑冲锋。恐惧战魔迎面一劈，势大力沉，张伯伦只觉胳膊一麻，使不上劲，同时心中恐惧更胜，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盾牌被劈开，头颅飞起的场面。他怒吼，剑一刺，只在盔甲上刺出一片火花。
他靠近离恐惧战魔很近，敌人过于高大，武器长，不好使力破他的甲。却不料，恐惧战魔一拳锤在他头盔上，头盔崩裂开来，蔓延到他身上全身甲，浑身盔甲，化为数十片金属碎片，洒落一地。
顿时，坚硬盔甲带来的安全感消失，张伯伦的心脏似被恐惧支配，剧烈跳动，无法遏制地向后跳，逃离恐惧战魔。后跳的一刻，他后悔了，这是把自己送到敌人刀下。
“弱小！”
又一刀横扫而来，张伯伦举盾，轰鸣一声，盾牌与盔甲一样，碎成碎片，四处散开。他被巨大力量裹挟着，飞出去，撞翻了两位精锐士兵，才停下，浑身疼痛，左臂骨折，软软挂在身侧。
战士们需要我！
张伯伦抓住剑，抬起头，见到自己的士兵，围住他，挡在恐惧战魔前，心生希望，一鼓气站了起来。
他的士兵，皆处于惊恐状态，如被吓坏的小鸡，抓着武器，颤抖指着恐惧战魔。
他们都听到恐惧战魔说：
“是吗，我就不过去，弱鸡们。”
张伯伦心生不妙，只见恐惧战魔空出一只手，喝道：“懦者，斩！”
刹那间，二十来位精锐士兵的头颅都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好像有无形的断头台，将所有人斩死。
张伯伦大骇，明白自己无法阻拦这恐怖的化身，只能去叫援军，与大善主一起联手，他转身就逃，跳上战马，撞开人群，冲向桥头堡。
“哈哈哈！”
恐惧战魔畅快大笑，踏过无头的尸体，挥剑冲向瘫倒在地上的人们，一脚踏碎他们的头。
“快跑呀！”
“救命呀！”
还能站的人，如被惊吓的羔羊般，拥挤着，拥向最近的出口，被挤倒的人被无数只脚踩得遍体鳞伤。张伯伦的战马被挤在人群中，他索性从战马上跳下，靠蛮力越过人头，奔向桥头堡，对桥头堡上的士兵大喊：“快去求援！”
话音未落，一颗黑色火球，掠过张伯伦头顶，炸在桥头堡关卡上，整个桥头堡从外到内破碎，砖石掉落，掩埋从门下逃走的人，堵得死死的。这不是炸垮，是某种破坏的力量，破坏了桥头堡。
后路被堵的人们，绝望地依旧跑向桥头堡废墟。
张伯伦脚底一轰，大跳翻过桥头堡废墟，他在空中，扭过头，看着无助的士兵们。一咬牙，喊道：“坚持住！我去叫大善主来。”
他不敢看被抛弃的士兵们，一落地，就飞快奔向贵族区。被屠杀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张伯伦的独眼溢满泪水。
坚持住呀！只要叫大善主来，他一定会救援，再叫勇者乔治，斩杀魔族是他职责，一定能杀死那头怪物！
这样想着，他跑得更快，也不顾身上的伤痛，拼命跑，边跑边吐了口血。
跑了近三分钟，就远远地看到守备森严，通往贵族区的桥。一大群手持斧枪，高两米的肌肉壮汉，从桥上涌出来，为首骑着马的一位，脸上理有整齐的棕色胡须，有着强壮而畸形的右手，正是大善主张伯伦。
一定是大善主预知了危机，提前派出士兵来救援。
张伯伦又喜又愧，自己还是搞砸了，他大喊着，冲到大善主布兰西面前，大喊：“布兰西！快！军营需要援助，士兵们正被一头魔族怪物屠杀。”
大善主张伯伦骑在高高的战马上，不悲不喜看着他，一动不动。那些被他改造的肌肉壮汉，排成整齐一排，站定不动。
张伯伦急了，喊道：
“求求你，我知道我对不起沙林城，但是士兵们需要增援，敌人太强大了！”
“不，兄弟你做得很好，一丝不苟。”大善主布兰西叹气说：“只是你为什么能逃出来，这样让我很伤心。”
“什么？”
大善主布兰西拔出骨剑，说：“原本你可以英勇地为沙林城做奉献。”
张伯伦脸上露出难看的笑说：“布兰西，你在说什么笑话。”
一团黑色火焰，落在张伯伦身后，升腾的焰火中，高达两米五的恐惧战魔，提着血淋淋的巨刃，从火中大步走出。
他说：“是我把他放出来的，绝对绝望才能生出绝对恐惧，才能保证我的升魔仪式成功。”
张伯伦脑子轰地一下，想通了。
这是大善主布兰西和魔族的交易，而自己是交易的一部分，是奉献的祭品。
张伯伦睁大了独眼，看向布兰西说：“是你！你用我的兵来做祭品？！”
“抱歉，我说过，你千万不能让勇者抢走沙林城之花。”大善主说，“现在，为了拯救沙林城，我也只能这样。”
从头到尾都是个陷阱，没有救援，大家死定了。张伯伦被绝望淹没，独眼映着恐惧战魔靠近的身影，终于无法抵抗恐惧，这名英勇的战士，就如羔羊一般，瑟瑟发抖。
恐惧战魔一刀劈来，张伯伦抵挡不住，被斩断手臂，恐惧战魔的大手，活活将张伯伦的头拧下，插在肩上尖刺上。张伯伦头颅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
大善主冷冷说：“什么时候履行你的诺言？”
“我不会违背马鲁斯的命令。只要你没撒谎，勇者乔治只有黄金的话，我能杀了他，把那只魅魔抢来。”洞洞面甲后，红光大盛，“我可不是魔王基玛那沉迷美色的废物，被人越级秒杀。不过，我要准备好升魔仪式，以防不备。”
说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颗黑曜石。用力捏碎，碎石跌落向地，变得通红。他看向白沙区方向，说：“有趣，魅魔还在这座城市里。”
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阴暗角落扭曲了一下。
…
…
另一边。
“阿嚏！”
姬玛双手拿着“破誓剑”，忽然打了个喷嚏，嘟囔了一句：“哪个混蛋东西又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同时，她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好像一头狼在背后盯着自己的脖子。她放下手中的青铜剑，摇摇头，对一旁的乔治说：
“真倒霉，有一处白色气壮物在心脏位置，只能等明天了。”
不知为什么，那种窥视感，越来越明显。她没来由地感觉到恐惧，心脏跳动渐渐加快。
看来，是同职业老乡来了。目测黄金起步，应该是铂金。现在还破不了誓，让死处男恢复实力。
姬玛心里正推测着，就看见乔治关心地看过来说：
“你怎么了？心脏跳得很快。”
姬玛没说话，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说：“我感觉，我被盯上了，大善主和魔族有交易，可能和那有关。”
她正打算旁侧敲击地告诉乔治事实时。
桥对面的街道上，就跑来一群惊恐乱叫的市民，奔向桥头关卡，喊道：
“圣武士大人救救我们！”
“魔族，是魔族，见人就杀！”
“你快去救人呀。”
跑到最前头的人，看着有些眼熟。
姬玛定睛一看，嘿，这不是老熟人，方脸男人吗？
怎么就没被砍死呢？真是可惜了，再一次证明，老天没眼。不过，也省去我向死处男解释的功夫。
姬玛幸灾乐祸地想着。
乔治走向关卡，说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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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前还有一更，啊，欠更用完了。明天就回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