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火中来客
“小孩子别说脏话。”
“我都是能上拍卖台的一个半月大的姑娘了。”这股痛苦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姬玛揉揉后颈，“还有，我可是被诅咒了，发点牢骚。”
乔治看不出来诅咒效果，虽有些惊讶于姬玛“传承记忆”之全面，诅咒一发作，就知道是啥类型的，但分辨出她没撒谎，就问：
“诅咒效果是什么？”
姬玛心情很不好，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无形的狗链给拴住，她低声如做贼般，在乔治耳边悄悄说：
“就好比在夜晚，给我头上插了根蜡烛，这样就算我逃得远远的，他们也能找到，对了，等下别和别人说。瞧，沙林城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姬玛说罢，如偷鸡的狐狸，金眸贼溜溜地朝四周看一圈。无论是安全区，还是桥上的“白眼狼”们，都围观两人，他们伸长了耳朵，恨不得自己长对驴耳朵，但又因为畏惧，又不敢过于靠前。
因而，大家很有默契地在三米之外，堵成一圈人墙。
“为什么？”
“我被标记了，他们就开心了，因为这样你八成要去干恐惧战魔，他们就不会挨刀子。”姬玛露出一脸“悲容”，说：“一想到别人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我就悲痛欲绝，唉。”
乔治的嘴角动了动，说：
“见到你还保持乐观心态，我就放心了。不用担心我，我还有底牌。”
姬玛见旁边的沙林城人，都放弃表演，一个个把耳朵往自己这方向扯，就说：“待会再说。”
说罢，她退后一步，用力咳了几声，试图引起大家注意。可除了“欣赏”她容姿的目光外，大多数人看着乔治，紧张地等待着他宣布。
姬玛在乔治面前，举起双手晃了晃：
“诸位的担心，我们都知道。伟大光荣还正确的勇者乔治，决定要为凡人们的福祉去讨伐恐惧战魔。众所周知，天下无免费午餐。讨伐怪物，猎魔人要小孩，雇佣兵要金币，圣武士要改信…”
众人听到这，许多人面露轻松，只有一些人有点迟疑，也不过是迟疑罢了。
乔治手一碰姬玛，想让她别再撒谎了。考虑到这里太远，圣堂根本没有在这传教的意图。
姬玛话音一转，“但是，我们的勇者乔治今天要给大家免费午餐，也不用改信，只要大家注意好人身安全就行了。”
话音一落，众人有些不敢相信。
姬玛人群后的天界战马喊：“嘿小白，要去讨伐大坏蛋啦。”
“它不叫小白。”
“那…大白，快过来，要去砍人了。”
这时候，不知谁欢呼起来。人群沸腾起来，大声喊着谢谢。几个人殷勤地跑过去，把天界战马拉过来，夹道欢送乔治离去。人人欢呼，满脸感激，不知道的还以为沙林城没死人呢。
乔治牵着马离开时，两旁的人伸出手摸着他身上铠甲，大喊着：“谢谢！谢谢！您！”
“伟大的圣武士…”
乔治只觉无比尴尬，用桶盔掩盖自己僵硬的表情，骑上马，带着姬玛，让天界战马一阵小跑离开。
马蹄踏过躺有尸体的街道，拐了个弯，逃离了沙林城人热情的目光后，乔治才问：
“他们怎么了？你不会是用了你的能力操控吧。”
“嗨，你怎么能凭空污蔑人，虽然今晚大家因为我的缘故，而情绪激动，但刚才，我真的没有动用我的超凡能力。”
“那刚才？”
“他们怕不热烈感谢，你带着我开溜，不给他们卖命呗。”姬玛说，“你什么都不要，他们不踏实，我就暗示你要感谢，看他们多热情呀。”
“但不是发自真心，很多很多谎言。”
“假的总比没有好吧。”姬玛打个哈欠，“乔治，我也不是报恩，只是单纯的不爽。”
乔治好奇问道：
“你哪不高兴？”
“一想到，他们知道我被诅咒标记后，面露微笑的样子，我就想吐。说不定，过几天后，他们在“庆祝自个没死翘翘”宴会上，庆幸说道：‘好在傻大个勇者的魅魔女奴中了诅咒，否则我还不一定能从恐惧战魔巨刃下活下来。’顺便还嘲笑你傻乎乎的太阳胸甲，以及蠢到不行的桶盔。他们是不会感谢你的。”
“姬玛，你把别人想得太自私了。”
“乔治，你把别人想得太好了。”姬玛说，“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为了自己，所以才忽悠那群蠢蛋。”
“我刚想说你不必为我义愤。”
“勇者大人，虽然我是个恶魔，但是个罕见的有感恩心的恶魔。我忽悠他们的原因之一，是出于他们道德绑架你的气愤，古老的东方有个俗语：‘不能让为大家抱柴火取暖的好人，死于风雪中。’别人死风雪中，我没意见，但你不行。”
乔治听得，只觉虔诚的心有些触动，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恶魔的感恩，本想沉默应对，但又不想冷落了姬玛。
他说：“我不知道，怎么用言语表达我现在的情绪…总之，谢谢你。”
不愧是憨批圣武士，断章取义的真话骗得他死死的，感动得不要不要。这样，他会拼了命去和恐惧战魔打，我真是个天才。
坐在乔治身后，天界战马屁股上的姬玛，嘴角上扬，说：“别客气，不用谢。”
乔治边骑着马，边说：
“等下见到恐惧战魔，你用传送卷轴直接走。就算我败了，他必身受重伤，不好追捕你。记得，你用传送卷轴后，直接向圣堂出发，无论我是赢是输，在那你都可以和我会和。”
等的就是这句话。
姬玛心里暗喜，脸上却露出大义凌然的表情：
“我怎么能丢下我主人开溜呢，我们一起战斗吧。”
“你会拖累我，降低我胜算。”
太直接了吧！
姬玛说：“才不会，我保证不会拖累你。他要活捉我，反而要束手束脚的，至少我自保没问题。”
两人之间互相争论了几分钟，最后乔治被姬玛说服，答应要带她一起战斗。但要求姬玛要见机行事，见势不妙，马上用传送卷轴开溜。
姬玛之所以选择和乔治并肩作战，理由很简单。她并非是坐以待毙的人，只要能将胜率提高哪怕一丁点，她也愿意全力以赴，反正见势不妙也有退路。
如果现在自己用传送卷轴开溜，恐惧战魔很可能不和乔治开战，直接去抓自己。要逃，也要亲眼看到乔治和恐惧战魔打起来，再逃。
她仔细衡量后，认定逃跑无论如何来说，都是下下之选。
一路上，两人没遇到暴动的奴隶和市民，躺着的，倒是见到不少。天界战马从半具尸体上跳过，踏上桥上，坍塌的桥头堡映入眼前。
三米高的墙壁废墟缺口上，塞着几具无头尸体，它们的手紧紧扣着外面的石头，要爬出来。
两人靠近被摧毁的桥头堡，一起下了马，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姬玛皱起小鼻子，朝着裂缝向里面看去，血糊糊的一片，到处都是无头死尸。
乔治问：“你真的要一起进去吗？”
“我可不会吐出来。”
姬玛把手搭在乔治的臂弯上。
乔治收回了天界战马，弯腰抱起姬玛，双腿一用力，越过四米高的废墟。一股作呕的焦味与腥味，包围了姬玛。
她向下看，只觉自己正落向传说中的地狱。
“砰。”
乔治叉开双腿，以免踩到一颗头颅。
姬玛想从乔治怀里跳出来，乔治却收紧了手说：“到死者少的地方才放你下来。”
姬玛向下看。下面尸体层叠。越靠近出口处，尸体越多，在倒塌的高墙前，尸体都已经堆成一个小坡。与其相反的是，军营前面街道上的尸体，倒是零星了不少。
乔治又一个大跳，跳到尸体少的地方，姬玛从他怀里跳下来。两人同时看向，倒塌高墙前的尸体堆。
“曙光神在上，这真是一片地狱。”
乔治抽出姬玛怀里的精金巨剑，看起来恨不得当场要朝恐惧战魔的头砍去。
旁边，燃烧屋子的火光，照着堆砌在倒塌高墙前的尸体堆，堆到了高墙上。
姬玛捏紧了鼻子说：
“看起来，挤满军营安全区里的大部分平民，都死在倒塌高墙前。”
桶盔下，传来乔治的几个深呼吸，他说：
“一定是恐惧战魔堆起尸体故意挑衅。”
“不。”姬玛摇摇头，“许多人是站着死的，他不会那么麻烦特意把尸体竖着堆。更可能是在榨取恐惧，俗称“赶羊”。”
“赶羊？”
“对，为了能获取更多的恐惧。我想，他放慢屠杀的步伐，让活着的人有时间逃跑。他把大部分人赶到这里，因为桥头堡已经崩塌，人们被吓得胆战心裂，每个人都想逃，后面的人踩在前面的人头上，向上爬，这样挤成了一堆超过高墙废墟的人堆。”
姬玛说不下去，并非她受不了，而是她能感受到乔治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戴着钢铁手套的手，已经捏紧，发出滋滋的响声。
乔治松开拳头说：
“但他没让一个人逃走，等到有人爬到墙头后，他用了你说的“断头台”超凡能力，集体杀害，对吧。”
“没错。”
“赶羊….魔族一直把我们人类看成畜生。”乔治双手用力握着剑柄，剑身在颤抖。
姬玛担心自己会被迁怒到，小心地向后退了几步。
乔治扭过头，看向姬玛，桶盔下传来深呼吸的声音：
“呼~，姬玛别担心，我刚才是气昏了头。”
“我知道。”
姬玛说。
不知你如果知道，我是魔王基玛，我主持过“恐惧升魔仪式”，你会是什么表情。
姬玛想着，看向满地的无头尸体。
真是原始落后有低效的方法，还一点不优雅。
她不由地回想起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找了一个商业发达的城市，花了很多很多金币，去雇了一大堆吟游诗人…顺利得让她都忘了大半了。
乔治的声音传来：
“我见证它的罪行，我抓捕，我审判，我裁决，我执行…”
姬玛看过去，发现他正单膝跪下，右手上的铁护手渐渐发红，手背上显露出一天平。
旁边屋子里半明半暗的火，忽然升腾起来，焰流中，出现一高大的黑色身影，一只钢靴从火中踏出，踩塌烧焦的头。
火中传来嘶哑的男声：“勇者魅魔送货上门，啧啧，你们人类崽子都是那么急着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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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赶回老家，欠一更，先道个歉。
网是真的差，明天应该有时间能还上。另外，祝大家新年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