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牺牲
黑夜下，贵族区宽阔街道上，乔治纵马狂奔，风吹得他盔甲上写着神圣箴言的纸条猎猎作响。
他周身环绕着淡淡白光，在黑夜中如在地上滚动的月亮。
坏处是，敌人们隔八百里都能见到他。拼死阻拦他，用血染红了马蹄，与他的剑。
好处是，路上暴动的奴隶都知道他身份，主动让出一条路。
乔治分辨出，恐惧战魔所言非假。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仪式能出点小差错，延迟个一两分钟，这样他就有致胜的希望。
天界战马冲过了一个拐弯处。一处木制障碍堵在路口，障碍前躺着十几具尸体，后面是一群手持长矛与弩的士兵们。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是火光冲天的府邸。
终于一阵拼杀后，乔治离仪式地点，只有一街之遥了。
但天界战马有智慧，害怕拒马与长矛，速度不由慢下来。
乔治喊道：
“老白！快！跳过去！”
“嘶！！”
乔治从惊恐的马声中，推测出，天界战马担心障碍后的士兵会举起长矛，刺穿它柔软的马肚。如果是平时，他会讲道理，但现在刻不容缓。
“快呀！”
乔治急着用脚后跟一踢马肚，天界战马奋力奔跑，冲向木制障碍。士兵们手里拿着长矛，惊讶地望着他。一位军官在大声嚷着：
“举起长矛！举起长矛！”
士兵们下意识地举起长矛，歪七八扭。天界战马用力一跃，高高跃起，越过障碍，与士兵们的头顶，马肚子堪堪擦过矛尖，打有马蹄铁的四蹄重重砸在地上。
天界战马发出吃疼的嘶鸣声，沉重的负担，压得它腿差点瘸，四蹄甚至在坚硬的石路上踢出火星。
乔治被颠得头脑发疼，他左臂下意识抓紧缰绳，只能勉强使劲的左臂，传来一阵痛苦。尽管喝下了一口鲜血，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令他身上的伤口痊愈。
战马神奇地没有跌倒，摇摇晃晃地又恢复平衡，一边嘶鸣一边奔向火光冲突的府邸。
“好样的，老朋友！”
乔治激动地拥一下天界战马的脖子，“好运气，命运眷顾！”
他话音刚落，只有半方半条街远的府邸异象突生。橘红色的红光大盛，照亮了府邸白色墙壁，黑色铁栏杆仿佛被火焰烧得通红。乔治额心一阵发麻。
超自然的恐惧气息，冷冽如冰。天界战马驮着几秒就蹦到府邸前，乔治感觉自己坠入冰海里。
天界战马恐惧地抬起前蹄，嘶鸣着。乔治明白他意思，他说：
“不，我不逃。”
府邸里。
铁门离府邸有一段路，站着三排手持斧枪，又高又壮的肌肉壮汉。这种经过大善主血肉改造的士兵，脑子里只保留着战斗技巧，不知痛苦，又身披重甲。
在他们身后。四层楼高的大楼，五彩玻璃窗后，射出刺目的橘红色光芒，整个石质大楼好似烧红的陶瓷。灵感告诉乔治，仪式地点就在楼顶，他从天界战马上跳下。
大喝一句：“我来也！”
右手用力，投掷出长矛，钉在楼上，圣堂的旗帜在长矛上飘扬。
他越过栏杆，一落地，三排肌肉壮汉们，立即涌向乔治。乔治化为一道光，冲向队伍末尾的肌肉壮汉，眨眼间，出现在战阵末尾。
最后的肌肉壮汉因乔治的忽然出现，而楞了一下，咆哮着一斧枪劈向乔治。
乔治反应更快，一剑将小孩腰粗的手臂连根斩下。双膝一曲，准备忍痛跃到楼顶。却没想到，断了一臂，鲜血如注的肌肉壮汉，没丝毫迟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立即一头锤向乔治的头。
虽然戴着桶盔，但头部本受伤，乔治脑壳一阵剧痛，踉跄着后退半步。独臂肌肉壮汉丢下武器，直扑向乔治，距离极近，不足一步远。
在这距离，双手巨剑不便施展。一般要先后撤一步。
但乔治争分夺秒，他怒吼着，握住剑柄，另一只手抓握剑身，把双手巨剑当短矛用，直接用力插.进独臂肌肉壮汉的喉咙，一阵骨碎声，颈椎骨断了，肌肉壮汉的身子一下失去气力。
这时，旁边的肌肉壮汉们已经围向乔治。乔治连忙双膝曲下，仰头欲跳，却敏锐地注意到，上方有一层金属网！
他没有半点犹豫，双腿用力，脚下的泥土陷下，乔治一跃而起。几头扑来的肌肉壮汉，欲要抓住乔治脚后跟，粗壮的手指堪堪擦过他的鞋底。
金属网迎面扑来，乔治半空用力，一剑斩破金属网，从破洞里堪堪跃出来，残破的金属网拖着他身子。乔治无法跃到楼顶，撞向三楼墙壁，他连忙用巨剑插.进墙面，双腿悬空，才没跌下去。
他要拔出巨剑，双臂用力时。左臂一阵剧痛，用不上劲，疼得他差点失去意识。
乔治低呵一句：“牺牲！”
话音刚落，他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燃烧，这感觉和讨伐魔王基玛时，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他状态比现在好一万倍。
浑身又充满了力气，乔治双臂一用力，凌空抽出双手巨剑。一手抓向大理石墙上开的口子，单手一攀。身披重甲的身体轻盈地跃上房顶。
乔治双脚还没站稳，迎面扑来两头肌肉壮汉，张开双臂飞扑向他。乔治剑向房顶一插，两头肌肉壮汉扑在乔治身上，乔治紧抓剑柄，被冲击力压得头后仰，桶盔被一只手推落，跌在身后，从四楼屋顶落了下去。
两双粗壮手臂，就如蟒蛇般紧紧缠绕着他身子。乔治身上的甲片，互相摩擦，发出咔咔咔声音。肌肉壮汉的大脚，在地上蹬着，瞪出一条白印，要把乔治推下去。
乔治气得低声怒吼，他整个人如烧起来一样，白光灼灼。浑身也充满“牺牲”带来的力量，他抬起脚，一脚踏碎肌肉壮汉的脚掌骨，肌肉壮汉疼得在他脸旁干嚎，手却一点不放松。
恐惧战魔嘶哑的声音响起：“哟吼！你来得比我想象得还要晚。”
肌肉壮汉们双脚废后，就推不动乔治。
乔治双脚稳住踩住，向前走一步，两头水牛大肌肉壮汉，挂在他身上。乔治脸色涨红，手摸索一下，抓住抱在自己身上的手掌，用力一掰，随着一阵脆骨声响起，肌肉壮汉的手腕，活活给掰折断。
手掌软软的挂在腕部。一位肌肉壮汉意志坚强，不肯松手，乔治一怒之下，像折断枯枝一样，将他的小臂这折断成九十度。
他才刚把最后一头肌肉壮汉，丢在地上。一阵黑烟就淹没了他，上千万怨灵在他耳边吼着、哭喊着，各种亵渎他神灵的话。乔治惊恐地感觉到，神赐的力量离他远去，他盔甲上的纸条燃烧殆尽。
恐惧战魔的嘶哑声响起：“没了伪神，你还剩什么？”
又是一个强大的超凡物品，平时他应该能躲得过，但是刚才他被死死擒抱住。
黑烟不到两秒就停下，乔治无法再感受到自己神的存在，而且本身的超凡力量，也被约束住。
他银甲上的光晕熄灭了，原本因神赐而拥有魔力的铠甲，变回凡物。
乔治拔出剑，正要冲锋，一股黑色火焰冲刷过他身躯。他身上的盔甲，一齐崩坏，护腕裂开，从手腕上落下，还未落地，就成数十钢铁碎片。就连精金巨剑也不例外。
眨眼功夫，乔治双手空空，身上铁的，只剩一件用珐琅太阳所装饰的胸甲。
现在，手无寸铁的乔治才见到恐惧战魔。他站在两堆颅座的奇异法阵之上，颅座上头颅的表情，都异常惊恐。其中一处颅座的尖，空了一个头颅。
恐惧战魔单手抬起巨刃，通红的刀尖指向乔治的鼻子，他脚下的魔纹发出耀眼红光。令人绝望的是，他伤口不再流血，注意到乔治的打量自己胸口伤口的目光。
恐惧战魔嘶哑笑道：
“我伤已痊愈。”
是实话。
“过来，领死。要不，在十七秒后被我追上砍下头颅，我还在颅座留了个位置给你。”
乔治已快灯尽油枯。
牺牲，是爆发用的超凡能力，爆发，爆发，现在爆发时间早过了。爆发后遗症正撕咬着他躯体。他肺在烧，左臂每一寸肌肉疼得像是被小刀锯。身子筋疲力尽，手上只有一根剑柄，剑刃还比不过一根半手指长。
要牺牲了…
他出奇地平静，大步走向高大的恐惧战魔。
乔治耳朵一阵耳鸣，什么都听不清楚，他连恐惧战魔说什么都不知道。
“乔！乔！看过来！”
是姬玛的声音？
乔治怀疑自己出幻象，但还是第一时间扭回头，因为他心里还是在期望着什么。
在大楼前一棵树的树冠上，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姬玛对他挥着手。下面肌肉壮汉们不懂爬树，围着一圈，瞪着她。
不可能是姬玛，但没人可爱美丽，长有犄角，还有一条优雅的尾巴。
树上的魅魔女孩，用青铜剑剑尖抵住自己胸膛，她仰头饮下羊角杯里的鲜血，嘴角流下两道殷红的血，魅魔女孩冲他一笑，吻了下食指上的金戒指，从树冠上一跃而下。像是一只飘落的白蝴蝶，她光洁手臂上，还戴着乔治送给她的银环。
毫无意外，魅魔女孩直直迎面摔在地面上，青铜剑刺穿她柔软的胸膛，从后背冒出一截。
咔嚓一声。
胸膛里，什么东西断了。
是束缚他力量的锁链，还是他与姬玛之间的联系？
乔治握紧拳头，扭身冲向恐惧战魔。
无尽的力量已涌入恐惧战魔体内，他的升魔已经接近成功，无穷的力量在他胸膛里翻腾，恐惧战魔在大笑：
“嚯嚯！你能秒了我不成？”
他感觉自己状态到达了颠覆。
话音刚落，乔治扭身，右拳闪耀着白光，锤向恐惧战魔。恐惧战魔全力挥剑，劈向乔治的头。
针尖对麦芒！
“咔！”
是颈椎骨断裂的声音，恐惧战魔的头不自然地向后仰，和地面快平行了。
“这不可——”
他的“感想”还没说完，乔治跳起来，抓住他头顶上漆黑的独角，用力一掰，彻底掰断他脖子。恐惧战魔庞大身躯倒下，乔治把他紧握刀柄的手指掰断，夺过巨刃，一刀斩断他头颅。
乔治提着恐惧战魔的头颅，左右一看，忍住没放在颅座上，随手一丢，长有黑角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半圈，停下。头盔额头处上有明显的拳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