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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53 薪火
缇娜找到了一块石板。
上面刻着一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动物，它叫熊猫，不过缇娜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见到过这种看起来憨憨的生物。
熊猫下方，有着模糊的痕迹，这里似乎本来刻着一句话，但被人擦掉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缇娜下意识地念出了这句话。
仅用一句话，就描绘出了一个无私无畏无敌的圣人悲天悯人的胸怀。
为什么自己会记得这句话呢？
这句话是在哪里听到的？
缇娜拿着那块石板走出门，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她戴上一个戴面纱的帽子。
现在已经是春季，天气回暖，这时，她看到了重新建好的街道，看到了在巡逻的士兵，看到在跟人讨价还价以物易物的百姓。
不得不说人类的适应力真的很强，十年前的那场大败，长城关外那尸体堆积如山的画面依稀还在眼前。
这座要塞城市即使距离长城关十里之远，那片被鲜血染红过的土地的血腥味依然能闻到。
当初追随她的人中，白夜为了救她牺牲，萧庞梓战死在了长城关之战上，樱花院才人跟圆滚滚接替了他们的位置，赫卡蒂和赫卡忒弥斯驻守海线。
乌蒙在当初大败退时，为了掩护崎桑的妇孺孩童引走了追杀的异族军队，失踪至今。
还有司寇极，他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过时不时将异族的最新动向传回来，有时真的担心他哪天突然遭遇不测。
就在缇娜走神停下脚步时，她的身后有两个小孩追闹着不小心撞到了她。
被缇娜下意识用护体的真气弹开的小孩一屁股跌坐在地，手中捧着的花掉在了地上。
缇娜回过神，转身将跌倒的小孩扶起。
那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呀姐姐。”
跟这个孩子打闹的另一个孩子也跟着道歉，他们还把手中的一束花作为赔礼送给了她，缇娜刚想拒绝，突然感觉到掌心传来的轻微的刺痛感，她认真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一根荆棘条。
荆棘，开花了？
[等它开花了，我就回来了。]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啪嗒！”
手中的花掉在了地上，缇娜捂着额头跌坐在地，那两个孩童看到了吓了一跳。
“姐姐你怎么了？”
这时，有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她没事，交给我吧。”
突然出现的银甲骑士吓到了那两个孩童，只不过，他们的年纪尚幼，并不知道这个银甲骑士是何人，只感觉银甲骑士的声音有些吓人，于是下意识地便退到了一旁。
那个充满特点的熟悉的声音让头痛欲裂的缇娜精神有些恍惚，随后，她便被银甲骑士抱了起来，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银甲骑士突然出现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看到他出现的也就那两个孩子而已，但谁都知道白夜将军在十年前就死在了寂灭鬼域，那两个孩子说的话都被当做是玩笑。
“白夜……是你吗？”
缇娜一手捂着额头，另一手紧紧抓着白夜的手臂，生怕一个松手他就突然消失不见。
缇娜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妄想一劳永逸，带着士兵深入寂灭鬼域想要剿灭异族的大本营，结果便是遭到埋伏，白夜牺牲了自己才为他们争夺一线生机，让他们得以逃脱。
如果当初她再谨慎一点的话，白夜便不会死。
“是我……”
银色头盔下，这次发出的，不再是那冰冷的机械音，而是一阵略显沙哑的女声。
白夜原来是女生吗？
在缇娜一愣神的功夫，从来没有在人前摘下过头盔的白夜竟然摘下了头盔。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流淌的墨水一般柔顺地滑出。
缇娜瞳孔猛地收缩。
她惊讶地发现，白夜竟然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白夜，你……”
“失败了，我又失败了。”
缇娜尚未从“白夜长得跟自己一样”的事实中回过神，便被白夜，或者说，眼前的黑发女子紧紧抱住。
她抱着自己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忘记了，我也忘记了啊！”
“我是废物，我是白痴，我是垃圾渣滓，无能的蠢货。”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去死就好了。”
“我以为自己在为了救他而努力，实际却是在一点一点把他杀死。”
“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是我亲手杀了他。”
“不可以的，不可以忘记的。”
“最后，我还把他忘记了，我忘记他长什么样了，我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我忘记他的声音，我甚至忘记了他是谁。”
“我全部忘记了啊！我明明那么努力想要记住的，呜啊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凄惨，缇娜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痛失至亲的人哭得也没她这么悲伤。
那种感觉就像是妻子病重，你砸锅卖铁四处借钱就连房子都抵押出去，最后却发现医疗费用还差十万，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死去时那般无力，哀莫大于心死。（可以去搜搜“差十万”的梗，当初给我看破防了）
不知为何，对于对方的悲痛，缇娜感同身受，她哭得如此凄惨，缇娜也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被人撕碎了一样。
缇娜虽然依旧头痛难忍，但她还是努力去安慰对方。
“别哭，不要哭，忘了没关系，我帮你想，我们一起想。”
缇娜一边安慰对方，一边也跟着流泪，然后，怀中突然一轻，刚才还哭得十分伤心的人化为了白色火焰沿着她的指尖流入她的身体。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了缇娜的脑海，那是一个名为安若素的少女的记忆。
随着这段记忆的涌入，缇娜的头疼逐渐消失不见。
“咚！”
银甲重重倒在地上。
良久，她默默站起身，将头盔戴上。
“安眠神教诸君听令，启动最后的……”
“薪火计划。”
远在寂灭鬼域另一侧的诸神庭院中的三十六位异族神明齐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神皇大人，这句话，我们可是等了很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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