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69 他不愿醒来
“小乞丐？这是，她的名字？”
“对。”
把“小乞丐”三个字当做名字未免也太……
等下！
月下清浅眉头一皱，向场外求助。
“芙蕾米，罗埃尔，按你们所知，韩夏认识的人中，有个叫做小乞丐的吗？”
“有的！”罗埃尔回道：“韩夏有跟我提起过。”
“那她人呢？”
“死掉了。”
罗埃尔觉得将韩夏的秘密说出去不太好，但考虑到这是为了治疗韩夏，她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出来，哪怕被韩夏知道后挨揍，那就让他揍吧！
——我有治疗术，等韩夏揍完再治疗一下就行啦。
罗埃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便将韩夏的事情告诉了月下清浅与芙蕾米。
“那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月下清浅心中叹了口气。
就像是她第一次使用精神连接装置，看到了狩获神社上一任姬巫女时一样，她差点沉浸了进去。
而小乞丐，则是韩夏心中永远的痛，因为那是他最软弱无能的时期拼尽一切都无法保护的女孩。
而且，她还死了，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
月下清浅是因为芙蕾米发现她身上的异常，及时关掉装置，她才清醒过来。
但韩夏不一样，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芙蕾米的仪器才出现的，韩夏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虚构出了一个人族与异族和平相处的世界。
然后又因为小乞丐这个人的存在，将他留在了这个地方。
现在月下清浅进入的是精神连接装置复制自韩夏记忆的一部分场景罢了，但实际呢，实际韩夏在这里……或者说，韩夏将自己封闭在自己虚构的世界中生活了多久？
这也难怪之前刚见面时，自己喊出他名字后，他会是那样的反应了。
[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我有用过。]
他在这里待的时间甚至久到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小乞丐的哥哥，也只能是小乞丐的哥哥，而作为哥哥，他不需要有名字，因为小乞丐只会喊他“哥哥”而不会喊他“韩夏”，因此，在这里的韩夏，不需要有名字。
在外人看来，这十分难以理解，这不过是一个幻想而已，不过是你的臆想而已，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哪怕是幻想，哪怕是臆想，当你最想见到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时，实力再强的大佬，位高权重的帝皇，也不可能面不改色。
因此，幻术类魔法一直受到里世界的人的推崇。
在暗杀组织中，不少影法师除了影魔法外，都有兼修幻术，这能大大提高他们完成任务的效率。
对方变成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爱人，你的子女时，哪怕知道对方是假的，但你挥刀的手，还能那么坚定吗？你手中的魔法，还能那么一往无前地扔出吗？
月下清浅是一名影法师，接触过不少里世界的事与人，当然也见识到许多陷入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的人。
甚至有些极端一点的，你变成他想见的那个人去杀他时，他连反抗都放弃了。
因此，从韩夏竟然愿意待在臆想的世界中这么久，甚至久到差点忘记自己名字的情况来判断，月下清楚认为就算自己将小乞丐已经死去眼前的不过是幻想的事实告诉他，他也不会愿意相信的。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能解决的了。
“芙蕾米，这个问题有些棘手，我们需要更多的帮助。”
“要我联系学院长的说？”
“学院长去对抗海族，掩护沿海区域的村镇居民撤离了，你把我哥喊来，还有希萝……”
其实在昨天，月下清浅就有告诉希萝韩夏回来的事情了，她想到了昨天跟希萝的对话。
……
“韩夏回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他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还好吗？有受伤吗？”
“出了点问题，说是本源溃散，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傻子。”
“啊！那，那怎么办？”
“暂时没有解决办法。”
“那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吗？身边没人照顾？”
“有几个小女生陪着，可幸福了，你这么紧张他的话，不如去见他一面，怎么样？”
“我就不去了吧……”
“为什么？”
“韩夏是个很优秀的人，他身边的女孩子肯定也都很优秀，既然这样，有她们照顾的话，就足够了，而且……你也知道，我体质比较特殊，要是靠近韩夏导致韩夏病情加重就不好了，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比较好。”
……
“哎……”月下清浅叹了口气，希萝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而且还命犯天煞，不仅是她自己，就连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影响运气变得极差。
因此希萝一直将身边的人的苦难都归咎于自身，觉得是自己的不幸害了别人，从笑亲生父母便双双死去，带过她的人也无不幸免。
也因此，她从小一直被周围的人骂作灾星、扫把星、瘟神，受到不少小朋友的欺负。
终于，在她六岁时，被收养她的福利院抛于野外，差点喂了大蛇，幸好当时狩获神社的姬巫女路过，把差点葬身蛇腹的希萝救了回去。
只要在狩获神社里，有狩获神社神明的庇护，她的霉运便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于是希萝度过了安全快乐的三年时光。
但是，在她九岁时，发生了一件事。
上任姬巫女在去抵御邪魔时跟希萝说要离开几天，希萝为了不让上任姬巫女离开，偷偷把她的前天冠藏了起来。
当然，前天冠很快就被找到了，而且上任姬巫女也没怪她，但是没多久，就传回消息，上任姬巫女抵御邪魔时战死了。
希萝认为是自己的错，是她碰了上任姬巫女的前天冠，是她命犯天煞的命格影响到了上任姬巫女的运势，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于是从那时候起，希萝就一直很少离开神社的范围，也尽量少跟别人接触，一直自责到现在。
前往这块大陆传教时，老神主特意用神像雕塑的一角打造了一块幸运符石给她当做项链，用于趋吉避凶，以免希萝在离开神社后失去神明的庇护发生不幸的事。
从那以后，希萝身上二十四小时携带着装有幸运符石的幸运御守。
但后来，幸运御守丢了……
在进入方程学院后，还发生了熔岩迷宫狼族兽人吃人的事情，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希萝就更加自闭了，她认为如果自己没有陪那几个学姐去熔岩迷宫，或者说，如果她没有接触过那几个学姐的话，她们也不会遇害。
这就像是小乞丐的死是韩夏解不开的心结一样，对希萝来说，除非上任姬巫女死而复生，否则这个问题同样无法解决。
不过，现在，哪怕是为了韩夏，月下清浅觉得也该让希萝过来一趟，试试能否将他唤醒，毕竟韩夏那么喜欢她。
再不济让希萝跳个神乐舞，看看团子女神的神力能否起到作用。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芙蕾米后，芙蕾米应道：“好的，我这就通知他们。”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月下凝墨那边，此时的月下凝墨正在华鹰联邦四处奔走，寻找那些知名的医生，突然芙蕾米一通电话打过来，他原先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差点挂掉……
“臭老哥，你的学生快不行了，赶紧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老妹的声音，月下凝墨手一抖，下意识地就要把电话扔出去，不过听到老妹说的话后，他急忙问道：“韩夏他不行了？怎么我离开两天他就要不行了？发生了什么？本源溃散的问题解决了吗？”
“本源溃散的问题还没解决，不够我们通过其他手段接触到了他的意识，只是，我们发现他的意识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了。”
月下凝墨听完后眉头紧皱，语气有些凝重：“行，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月下凝墨擅长的可不只是分身术，他在幻术魔法上有着独到的见解，在韩夏他们刚入学时，他就用了幻术魔法镜面之波，让他们尝试接触并使用六大要素。
也因此，他比月下清浅更清楚沉浸在幻境中有多危险。
人的记忆也是灵魂的一部分，而记忆是非常主观的东西，你的所见所闻，跟客观的事实可能会出现极大的偏差。
比如你看到一个人杀人了，根据你的记忆来判断，那就是，这是一个杀人犯，但客观事实很可能这个人是自卫杀人，他是生命受到了威胁反抗后不小心错手反杀了对方。
而幻术魔法，便可干涉一个人主观意识，间接影响灵魂，因此幻术魔法也是属于精神魔法的一种。
普通的魔法师，通常用幻术魔法构建幻境，受术者若是没有意识到这是幻境，很容易迷失其中。
而高明的魔法师，则直接影响记忆，扭曲对方的精神与感知，这样一来，就算施法者停下幻术魔法，对方也清醒不过来，因为受术者的精神与感知已经扭曲，他的五感会不断欺骗他，将所看到的一切自动扭曲成他想看到的。
有些人在绝望中，甚至主动要求魔法师对自己施法，把自己关进幻境中不愿清醒过来，整个人疯疯癫癫的——那感觉，就像是吸du上瘾了一样。
为此，里世界甚至出现了一种名为“微醺微语”的精神du品。
这种精神du品并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但它的性质更加恶劣，因为它影响的是灵魂！
普通du品会上瘾，一是因为刺激量过大，细胞受不了，所以减少了感受器的数量，使得造成同等愉悦的效果需要更多的神经递质。
二是因为大量神经递质由外部获得，所以大脑减少了内部产生的神经递质，使得自然情况下（在没有毒品的情况下），由于缺乏神经递质，人无法感受到足够的快乐。
du品成瘾性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就是取决于上述两个过程的快慢强弱。
但这是个拥有魔法的世界，只要你有钱，花钱找白魔法师给你一发治愈术，再忍一段时间，便能成功戒掉。
但精神du品可不是想戒就能戒的，白魔法师们也没办法治疗灵魂出现损伤的人，只能靠自愈。
曾经因为手头紧参与过几次缉毒任务的月下凝墨见到不少精神du品上瘾的患者。
那些人甚至都不算是人了，他们都是疯子，为了能进入幻境中，他们散尽家财购买精神du品，有的甚至为此加入了邪教，杀害亲友，献祭子女。
对他们来说，幻境的世界才是真实的，现实只不过是一个错误的，肮脏的，无聊的幻想，回到现实，是在做噩梦，只有进入幻境，才是“清醒”。
比如你在幻境中跟一个虚构的爱人度过了二十年如胶似漆的生活，清醒时，发现爱人没了，但记忆中，那二十年相依相伴宛如昨日，你难道真能割舍掉一切，重新开始吗？
不可能的，已经回不去了。
那二十年的幻境的生活，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现实啊！
别人所谓的清醒，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场噩梦！
沉浸在幻境中的时间久了，人的感知，精神……特别是记忆，都遭到扭曲，其结果便于中了精神du品没什么两样。
韩夏也就十几岁，要是他在幻境中待个几十年，那后果……
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月下凝墨抛下了手头的工作，从别人手上高价收购了一张回方程都市的高速空艇的票。
月下凝墨挂断电话后，芙蕾米拨通了狩获希萝的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狩获神社，请问你找谁？”
很显然，因为是陌生号码，希萝以为是别人打错了，毕竟以往也没人会打电话给她……
希萝清甜纯净的嗓音分外悦耳，芙蕾米听了都感觉耳朵酥酥麻麻的十分舒服，差点忘记正事。
一旁的罗埃尔及时开口：“救命，韩夏快要不行了，你再不来就看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然后挂断电话。
手里捧着手机的芙蕾米一脸问号：“罗……罗埃尔姐姐？”
“是月下老师让我这么做的！”罗埃尔伸手一指躺在床上的月下清浅，推卸责任。
月下清浅笑道：“必须这样才行，希萝她命格特殊，不会轻易离开神社，普通方法的话，她肯定不来，这下，她不来都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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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眠：“不支持窝的，都沉浸在窝的猫娘噩梦之中吧！对了，是你变猫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