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下雨了
“林月夜，你会死吗。”
“会的吧，但至少不是现在。
”
“你死不了，吾其实能让你一直活下去，只要你给吾盐吃就行。”
“那还真是方便…抱歉，回家再给你买。”
“所以你会死吗？”
“……”
徒步往家里返回的路上，月饼絮叨个不停。
闷头往前的月夜，已经听见月饼问这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好多回了。
也许放在平时，林月夜会骂她口无遮拦，然后用手刀狠狠敲她的脑壳。
但这次，她真的笑不出来，也不忍心苛责月饼任何的话了。
因为【会死或是不会死】这件事。
本来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源于在刚刚的盛夏集团，那个压抑的会客厅里。
【最后】的对话。
……………………………
夏慕瑾抱着膝盖，双目无神倚坐在墙沿，似是自言自语。
“我六岁生日那年，哥哥送我的礼物…是什么。”
“礼物…？”
“我和哥哥在家里的秋千下边，春天的时候埋下的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
“他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跟我说的话…是什么？”
她在问。
就代表，她在动摇了。
她在求证。
那就说明，她自己也陷入了混乱。
如果林月夜在这里完美回答了她的问题，那么，想必会是一场幸福的重逢吧。
如果林月夜等待记忆恢复才跟她摊牌，那么，到时候应对起来，也会更加游刃有余吧。
但是你知道吗。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箭在弦上了就会发，温度低了水会结冰——并不会等到回暖的时候才有所作为。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情绪达到了冰点。
两人手里各自一半泛黄的纸页，是被各自撕碎的童年，原本就支离破碎，等待一个月的期限，就显得太过于遥远。
而且，如果等到记忆恢复的最后才说明一切…
——那在慕瑾眼里，是否这会成为另一场“欺骗”。
谁知道一个月后，自己，身为林月夜的自己，在她心里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即便依旧是【替代品】，但比起现在来说，是分量要更重一些的吧？
没有冰块是不会化的。
哪怕是块石头也是会捂热的。
时间拖得越长，慕瑾对自己的依赖也会变得越深。
等到了【变化】的时候，再告诉她【林月夜】其实本来就不存在，那都是演技…虽然你哥哥回来了，但是林月夜已经消失了的话…
比起这样，何不趁着现在，就将己身燃尽。
这个过程里，“火苗”会烧到她，是在所难免。
但只要不死，就有抬头向阳的机会。
“抱歉，你问的这些，我现在都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知道…还说自己就是我哥哥？”慕瑾嘴角勾起一个惨淡的弧度。
那种笑，看得人心伤。
明明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因为对方答不上来，“自诩胜利”的惨笑。
你不是。
那我哥哥，就回不了家了。
“因为我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我刚才想说的话，你都没有让我说。我现在告诉你…我记得的事情，只开始于被孤儿院收养的时候，跟你在一起的回忆，我都不记得了。”
“是吗是吗…还真是谎话连篇呢…滴水不漏呀…”慕瑾这几乎是没有语气的棒读了。
“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二十天之后。”
“二十天…？”
“对，二十天之后，我那时候的记忆会恢复，到时候…”
“是呢…你趁着这二十天的时间，去找雅寒对口供，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呢…呵，有什么用…”
“你可以尽管去逃避现实，既然月饼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么…如果你能解释，那我倒是愿意听，如果不能，你就给我这二十天的时间，给我耐心地等。到时候，你可以问别的问题，在你看来——我没法提前准备的问题。”
在月饼的搀扶下。
月夜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里，脸色苍白，走向门口。
“但是我劝你…别把月饼的事情说出去，这是你我的事情，到时候不需要你调查她，我也会给你一个想要的答案。”
她说着话，不太忍心再去看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女孩了。
慕瑾现在估计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
被爆炸般的信息量折磨着，在谎言与现实之间挣扎着，痛不欲生。
这些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
本来以为，她应该是默不作声了。
但在月夜走到门口时。
月夜故意停顿了一下。
而预料之中的。
慕瑾朝着这边抬起头来，以一个几乎听不出感情的语气，冷冷地问道。
“可以啊…但要是你到时候，什么都答不出来呢…？是不是就证明…我哥哥就不该被打扰了？”
“如果我什么都答不出来的话…”
月夜压下大门的把手，在门未开之前，只留一句。
“那么，我就陪你去死。”
如此。
这二十天，你就能等了吧。
双生之花，并蒂连理。
一株早夭，一株亡心。
待露水归来，花开则双生。
花败。
那就双死。
…………………………………….
没有送别，也没有陪伴了。
刚才，洛雅寒早早等在门外，她说要送月夜回去。
但月夜告诉她，屋里可能有个更需要帮助的人。
所以，自己独自回家就好。
也便踏上了归途。
“林月夜，你会死吗？”
又是这个问题呢…
“不会的。”
牵着猫娘的手，低头不语走在前边。
即便月饼在有意无意说着各种各样别的的话题，但月夜的耳畔已经很难再汲取什么信息。
因为，天上，下小雨了。
慕瑾之前说“希望今天约会的时候能是一个大晴天就好了”。
她说就算不是晴天，也会努力把天变成晴空。
啊…
感觉，有点理解夏慕瑾的“自私”了。
被人骗，确实不是什么好的滋味。
天不遂人愿。
出门的时候天晴，回家时，下了雨。
“林月夜，你不打伞吗？”
“我没带伞。”
“吾可以去帮你买。”
“省点钱吧…小雨而已。”
“但是感觉你不太高兴。”
“笨猫…这种时候，哪有能高兴的。”
“你是在哭吗。”
“没有…”
少女其实不喜欢雨天。
因为下雨的时候，屋子里很冷，淅淅沥
沥的，很压抑，也不能开窗，很窒息。
少女其实很喜欢雨天。
那是因为下雨的时候，走在外边，就算落泪，就算将平时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也没人看得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