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2.自私
洛雅寒完全就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了。
夏慕瑾那边突然陷入莫名其妙的消沉，林月夜离开时也什么都没说。
别的她不知道。
但这位天才少女，至少认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事态——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和认知。
所以将夏慕瑾送回家安顿好之后，洛雅寒立马就专程来到了林月夜的小区，都没有回自己那边，就来敲响了她家的门。
开门的不是林月夜。
而是呆头呆脑的林乐冰。
“有事咩？”
“呃…有点，我有些话想问问林月夜，她在家吗？”
“她不在。”
“……”
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不在…？
可是洛雅寒分明就看到，林月夜出门时穿着的鞋袜都堆放在门口的鞋柜前，还有那件新衣裙也随意扔在了沙发上，这些细节分明就在表明她明明就在家里。
而这样随意乱扔衣服的方式完全不符合林月夜平时爱打扫爱收拾的生活习惯。
这更加佐证了事态的确有变化，也使得洛雅寒更加想了解在会客厅里短短的半小时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林乐冰不容分说就要把门给关起来了，洛雅寒伸手抓住门框，暂缓了这一进程。
“稍等，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都说了，她不在。”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敏锐之人，从来都是能跳过很多没必要的试探。
洛雅寒察觉到林乐冰关门的力度还在加大，不太能拉得住，干脆就直接问了这么一句。
关心则乱。
洛雅寒送夏慕瑾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她的样子——完全又变回了曾经的她。
变回了夏慕卿刚刚失踪的时候，失魂落魄，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发抖的她。
现状不是一句“她不在家”就可以解决的。
现在这情况简直比之前更糟糕。
洛雅寒盯着月饼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视线里找寻着什么信息。
“在会议厅…你为什么会和林月夜一起出现？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她进去的，你们在里边说了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月饼的声音也有点发冷，“你给钱了？”
“我给了。”
“还真是。”
月饼一愣，这才想起人家真的给钱了！
但是…
“这不是给钱不给钱的事…你先走吧，林月夜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不想见人。”
“我不会多打扰她。”
洛雅寒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坚持。
即便感觉到身材娇小的林乐冰关门时有着超越她体型太多的力气，洛雅寒为此而诧异，但她并没有打算就此让大门就这样关闭。
“夏慕瑾那边我都问了，她什么话都不说，我现在很不放心，伯母也很着急。”
“林月夜该说的，都跟她说了。她不会有事…暂时吧。”
“暂时？你果然知道什么吧？先不说这些，我能进去吗？我就问她几句话，几句就行。”
“不能。”
“为什么？”
“你非得这时候问？”
“因为夏慕瑾现在很痛苦，我需要一些信息去解决问题。”
逻辑上来讲，洛雅寒说话向来都这么条理清晰。
可是…
她的语速在变快。
即使语调还是那样平缓，也能听出她隐隐的急迫。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就当帮我一个忙可以吗？是需要报酬吗？还是觉得之前的回报不满意？如果是报酬的话让她来提，只要现在能让夏慕瑾缓过来，无论如何都…”
沉默了片刻的时间。
月饼本来与她对视的眼睛，慢慢的瞥到了一旁。
“哎，又是个病态的人…”
“？”
洛雅寒的话语，戛然而止。
或者说，是被月饼给打断了。
洛雅寒低头时，看到的是从来没有从林乐冰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那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存在，对凡人的失望。
或者说，是一种“恐吓”。
冷冷的。
像是守卫着自己领地的野兽，不容许敌对者的侵入，在保护着什么。
这是说——她认为她面对的确实是敌对者的话。
“你们永远都是这么自私。”
“自私？你们…？”
洛雅寒不明白。
她的嘴角一颤，神情依旧平静，可某些事物，一直都是潮起潮落，从未停止过。
“你是在说我…？”
“不然，你觉得我在说谁。”
长年累月。
洛雅寒心里冰寒一片。
她似乎在夏慕瑾的脸上，也看到过类似的责备。
可是…
洛雅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反问出一句对于自己来这趟的目的，毫无帮助的自证。
“可是我，是在为了夏慕瑾来找她，我没有顾及自己的想法，我也说了，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就让我去和林月夜谈话。”
“我一开始也说了。”月饼同样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林月夜现在，身体不舒服，她心情不好。”
“……”
“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自私了吗。”
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不自私了吗？
夏慕瑾心情不好。
林月夜心情就好吗？
你不忍心追问夏慕瑾，但现在忍心来追问林月夜。
说白了。
你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里，那个“想去赎罪”的愿望罢了。
如果这不是自私，那什么是呢？
没有再多的言语了，也没必要再多讲。
月饼伸手，扬起胳膊，用娇小的手掌抵住洛雅寒的肩膀，轻轻的发力。
将她推的，往后倒了一步。
这样，就和门框拉开了一些距离。
月饼将大门给关上了。
在洛雅寒的感知里，还听到了门从里边被反锁的声音。
但洛雅寒现在听到的，并非是锁门的声音。
而是面对着冰冷的门框，前所未有的彻寒。
这种感觉冻得她，几乎要发抖发颤。
她伸手，还想再次“为了慕瑾”，敲响门框。
可这次手指停在门前。
却没能再进分毫。
…………………………………..
月饼倚着门，看着夕阳时分，斜映在崭新屋子墙沿的昏黄。
走神时，头顶的猫耳不自觉显现。
尾巴在摇摆了两下之后，耷拉在地上。
影子在屋里，拖得很长。
她蹲下身子，不动声色捡起林月夜随意放在门前的鞋袜，放在鞋柜上
边。
然后到沙发那，叠好她的新衣服，挂上了衣架。
——虽说叠成了圆球形，而且挂上后，很快就又掉回了地上。
正想捡起来。
月饼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让她的尾巴立马竖了起来，就跟天线一样。
然后，望向里屋。
挂着【林月夜】名字的房间。
声音有气无力，脆弱，易碎。
“月饼…你能过来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