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73 那点星火正迎风
农奴们在额头上绑着黑色的布条，手中握着做农活用的铲子、镰刀、锄头。
他们咬破指尖，用鲜血在脸上涂上三个重叠的小月牙，那是黑莱尔的象征。
喊杀声在范斯特城内的各处响起，一直处于这个国家最底层的农奴们为了生存，为了未来，举起了武器。
他们口中吼着“黑莱尔”的口号，仿佛这能带给他们力量。
被火焰惊动的牛羊马跑到了街道上，有的更是拉着栽满燃烧的草料的简陋马车胡乱冲撞，连骑兵们的单峰驼兽都受到了惊吓，不少骑兵更是被驼兽甩下背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坐骑被吓跑了。
一个牛棚外，一个骑兵正用小刀挖农奴指甲听着他惨叫取乐。
在凯瑞雅，很多农奴主都喜欢做类似的事情，有的甚至喜欢砍掉农奴的四肢，然后看着他们拖着一地的血，一边惨叫一边往外爬，然后慢慢追上去，用钝刀子慢慢割。
比赛谁手下的农奴能爬得更远。
这个骑兵凑巧看到过一次农奴主们的比赛，那时候他便感到十分兴奋，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尝试，现在，有着“寻找刺客”的借口，他随便抓了个农奴来虐待。
他知道对方是无辜的，他也知道从这个可怜的农奴口中问不出什么。
他本来就没想要问出什么，他想要的，是“问的过程”。
踩着农奴的手掌，将他最后一个拇指的指甲盖连带着一小块肉整个挖出，脚下的农奴发出了惨叫。
骑兵能感受到农奴疼得想要抽回手掌却的动作，但又被自己狠狠踩住的短刀将手掌顶住，农奴整个身体一起抽搐战栗，喊破了嗓子，声音都变调了。
骑兵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兴奋的笑容。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听说农奴主们还有更多的玩法，比如让农奴用肠子拔河，还有扔给他们一把枪让他们在斗兽场内跟饿了数天的猛兽战斗。
可惜他没机会看到。
这时，士兵看到了旁边牛棚中跑出了两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孩童，自己脚下的农奴似乎是他们的父亲，看到父亲被这么虐待，那两个小孩便哭着跑了出来。
原本还在哀嚎的农奴看到两个孩子跑出来后强忍着痛苦吼着让他们回去。
“原来你还有孩子啊，刚才怎么不让他们出来？”骑兵扭了扭自己的战鞋，插在农奴手掌上的短刀跟着割开了更大的口子。
那农奴又发出了惨叫。
骑兵想到了贵族中流传的一个传闻。
那就是用童男童女的肚皮缝制人皮书，再将他们的眼睛晒干后镶嵌在书面的中间，收藏这种人皮书，可以让人更持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现在刚好有两个孩童，要不要，试试？
骑兵将插在农奴手掌上的短刀拔了起来，走向了那两个孩子。
突然，骑兵听到了一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呐喊。
“黑莱尔！！！”
什么声音？
这时，那不管被他如何虐待，除了哀嚎之外都不敢反抗的农奴竟突然跳了起来，张嘴向他咬来。
猝不及防之下，这名骑兵没有护甲保护的脖子被狠狠咬住，他惨叫一声，手中的小刀愤怒地刺向农奴，疯狂地往他肚子捅去。
连刺了十几下，那农奴口中不断呕血，但在倒下前，依旧撕下了这个骑兵脖子的一块肉来。
农奴倒在地上，满嘴鲜血。
骑兵捂着喷血的脖子：“该死！该死！你该死，你的两个孩子也得死！我要当着你得面把它们做成人皮书！”
农奴望着骑兵笑，笑容虔诚而安详。
“来了，它来了，它来，救我们了。”
农奴发出了临死前最后的嘶吼声：“黑莱尔！！！”
而似乎是在呼应他一般，外面传来了一群人同样的呐喊声。
“黑莱尔！！！”
骑兵突然心生恐惧，他连忙抽出短刀砍下了这个农奴的头颅，正当他准备连那两个孩子也一起杀死时，一群握着各式各样武器的农奴冲了进来，用铲子、镰刀、锄头，对着骑兵胡乱挥舞着，将他砍成碎末。
类似的事情在范斯特城内到处发生。
走在街道上的士兵被前方的牛棚中突然冲出的农奴扑倒。
骑着驼兽巡逻的骑兵突然被旁边屋顶上跳下的农奴推下。
虐待农奴取乐的农奴主被突然起身的农奴撕咬。
就连城西开发区也出现了农奴的身影，或者说，这里才是农奴们真正的目标！
阿尔法商会跟凯瑞雅王室合作的项目，所罗门系统的符文柱，就建在范斯特城西方的开发区，国王对这个项目十分重视，因此这区域附近驻扎着一支只听从国王调令的王室禁卫军。
起义的农奴们并不是没有目标地到处破坏，而是趁着城内的混乱，向着城西开发区的方向移动。
很快，就与王室禁卫军碰到了一起
驻扎在斜坡顶的王室禁卫军只有两千人，他们是凯瑞雅王国精锐中的精锐，身上的装备精良，穿着厚重的铠甲，携带有短杖以及锋利的弯刀。
黑暗成千上万的农奴举着火把走出。
然而，他们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双方的力量更是不在一个层级，农奴们连字都不识，触碰书本也是大罪，没有知识的他们连一个像样的火球都发不出来，哪里是禁卫军的对手？
最前排的农奴们甚至还没能看清第一排的禁卫军的脸，便被呼啸而来的火球吞噬，他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浑身焦黑。
但让人意外的是，这群农奴，竟没人退后，他们一边怒吼着，一边给身体附魔，硬顶着王室禁卫军的魔法冲到了他们跟前。
禁卫军士兵一手持短杖，一手抽出腰间的弯刀。
两条“横线”相互靠近，然后，碰撞在了一起，血光飞溅！
面对禁卫军锋利的刀刃，没有甲胄的农奴像是被割的麦子一般，一片片倒下！
在月光下，他们挥洒的鲜血是那么的鲜红明亮。
守在开发区的王室禁卫军皆是凯瑞雅王国内精锐中的精锐，这一万多的农奴在这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的弯刀下，宛若待宰的羔羊，只付出了不到数十人的伤亡，一万具死状各异的尸体便铺满了通往开发区的斜铺，鲜血汇聚成河，向下流淌而去。
若是有人从空中俯瞰，便会看到农奴们的鲜血汇聚成五条“血河”，就像是一个心怀不甘的人满手鲜血地抓在墙壁上留下的血印。
………………
范斯特城内农奴足有六十多万，真正起义的农奴，只有两万不到，但是，“黑莱尔”这个口号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
那声音仿佛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不管是相隔多远，他们似乎能听到其他农奴的吼声。
他们似乎能看到那些挥舞着镰刀锄头冲向王室禁卫军的农奴那坚定的眼神。
他们鲜血似乎泼洒到了自己的身上，那鲜血是那么地滚烫。
他们的耳边仿佛有着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们。
“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越来越多的农奴握着农具走了牛棚。
“黑莱尔！”“黑莱尔！！”“黑莱尔！！！”
他们的喊声越来越趋于一致。
………………
城内的动静很快就惊到了王宫内正在参加舞会的贵族们，特别是凯瑞雅的国王黎博利·范斯特·卡文迪许。
此时，王宫内，凯西正与国王进行交涉，讨论的主要是关于所罗门系统建成后，阿尔法商会获得凯瑞雅王国特产在其他国家的代售权等问题。
突然一脸焦急闯进来的侍卫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国王。
“陛下，城内的农奴起义，并向着城西开发区的方向靠近！”
黎博利·范斯特·卡文迪许，这个脸上带着络腮胡，约莫着有四十多岁的棕皮大汉听完手下的报告后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还真是会挑时候。”
凯西推了一下眼镜，表情严肃：“国王陛下，城西开发区，我记得那里是我们设立所罗门系统的位置吧。”
“请放心，这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黎博利回以微笑：“请凯西女士稍作休息，我先失陪一会儿。”
“需要帮忙吗？”
“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很快就能摆平。”国王说完大步离开。
凯西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跟凯瑞雅的项目是她在琉璃的授权下谈下来的，而今天本是迎接大小姐她们到这里进行考察的——实际是旅游，而十分不巧的是，凯瑞雅的国都内竟然爆发了起义这种事。
选择这么一个动荡的国家作为合作对象，岂不是她的失职？
希望凯瑞雅的国王真能像他说的那样，很快就摆平吧。
凯西看向下方舞池中搂搂抱抱的男男女女，他们仿佛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一般，一派歌舞升平。
………………
巴鲁克的胸口处有着一道深深的刀痕，刀痕入骨，劈开了他的胸腔，可以看到他那依稀还在跳动的内脏。
他在斜坡上倒下，身下的鲜血如此粘稠，如此地滚烫，在他身边，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
要，失败了吗？
在弥留之际，巴鲁克看向了身后的方向，然后，他便看到了，新的一串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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