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怎么回事？（双更二合一）
梦太重，压得人昏昏沉沉。
清晨被闹钟惊醒的时候，林月夜只觉脑袋里嗡嗡的响，意识涣散间困倦感强的吓人，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挤不出来，努力往被子里钻了钻试图躲避闹钟的声浪，但区区一床被褥而已，对于声音的阻隔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好困…”
熬夜熬过，重感冒的时候也有过，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眼皮这么沉。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不断往中间挤压的墙壁给压迫着，极力奔跑想逃出狭窄的深渊，稍迟一下就会重新陷入沉眠，明明困意缱绻，但意识又在渴望着醒来。
——叮铃铃——叮铃铃——叮——
从被窝里伸出的那只纤纤玉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许久，终于是找到手机的侧边按键，将这扰人的急促给暂且熄灭。
而在那之后不久。
少女在被窝里蛄蛹了一会儿，以掀开“铁盖”的力气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闭着眼睛倚着床头栏坐了起来。
银发因为睡前没有吹干就躺下，而压得乱糟糟的，但这种慵懒之感，却只能给如雪般圣洁的少女多增添几分朦胧美，所谓的邋遢，在绯红色宝石般的瞳眸舒缓展开之时，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林月夜足尖轻盈拨开还盖住修长双腿的被褥，翻身斜跨下床，玉石般的双足都踩在同一个粉红色兔子棉拖鞋上。
又是一个哈欠过后——一阵猛烈的电流从脑海里急速穿过。
“嘶…！”
这种突如其来的偏头痛就像针刺一样让月夜抬手捂住脑袋，在痛感稍微变得不那么敏锐之后，揉了揉太阳穴稍作调整，又坐在床沿深呼吸好一阵才稍微缓了过来。
是因为昨晚洗澡没吹干头发的原因吗…又是着凉的症状？
不对…我昨晚睡觉前有洗澡吗？
奇怪…
明明是昨晚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林月夜稍有回想，就好像记忆有着某种矛盾般冲突在一块，记得洗了，又记得没洗，再往细想，脑袋就又是针刺般的剧痛。
勉强着再度睁开眼睛，从指缝间望见房间的陈列。
明明是已经住了有将近两个月的地方。
但不知道为何…林月夜突然觉得这里有点陌生。
酒红色价值不菲的窗帘，挑空建筑样式相当高的屋顶，瓷白一尘不染的地板砖。
单单这个主卧就有将近五十平，要是算上外边的客厅，那得是接近三百平的大平层了。
月夜捂着隐隐发痛的脑袋，晃悠悠走到窗户前边，拉开了窗帘。
拨动窗户的卡扣将贴近台面设计的方窗给推了开来。
顿时，惊起窗外花圃中栖息的飞鸟，带着秋末也会开放的花瓣掠向半空。
采光极好的角度里，阳光投进屋子，伴着花香，初冬清凉的风让头疼的症状缓解了不少。
月夜沉思望向窗外，大概一公里之外隐隐可见的气派别墅区。
那边是盛夏集团本家的别墅区域。
住在那边的，都是夏家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而林月夜自己住的这里，也是夏家人开发的自建房。
月夜伸手抚平自己身上这身蓝色格子棉睡裙上的褶皱，穿的很是珍惜——自然不只是因为它价值不菲。
整理好睡衣后，少女将视线放远，望着那边的建筑群…林月夜眼里都会流露出一丝温情。
并不是因为那些气派豪华的房子，是以前贫穷的自己从来都没有住过的。
而是因为那里，有自己的家人。
有那抹笑颜，从深渊炼狱里归来的天真依赖，盼望着彼此相见。
但是…
今天的月夜，总觉得心烦意乱，晃了晃脑袋，依旧是没有头绪。
——咚！
“来…来了！”
听见有人敲门，林月夜没有多少顾虑就穿好拖鞋，经过摊开着期末考试复习资料的书桌，又穿过精装修没有变过装潢的客厅，依旧是不太熟练地拧开密码锁，手忙脚乱。
有人敲门不问问是谁就开门不是好习惯，但月夜现在已经记住了有些人的敲门节奏，所以不需要多问的。
门开后。
提着一柄花洒站在门口的，果然是身着女仆装，一脸不耐烦表情的洛雅寒。
也不是不耐烦吧…而是
洛老师的表情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雅…不，洛老师，您…早上好？”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洛雅寒也不跟她客气，把花洒放在门口，径直走进了开满地暖的屋里，“我已经辞职了，现在不是淇海一中的老师，林月夜，你那个称呼，能不能改一改。”
“一日为师终生为…咳，好像不合适，别这么说洛老…洛小姐，您当时上课时候的那副样子，真的很酷，我很喜欢的呢。”
“哎…你那张甜言蜜语的嘴啊，要是会说话，就多留给跟夏慕瑾在一块的时候去说行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
“还有你房子外边自带的花圃，我给你浇水了，你能不能偶尔也自己管管那些花。”
“其实我想拔了它们…浇水怪麻烦的…”月夜小声嘟囔道。
“什么？”
“没事！我是说！花朵在那就是缘分！得照顾！”
月夜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自己现在说话老是会惹雅寒姐不高兴。
嗯，其实按照习惯，林月夜是想喊她“雅寒姐”的。
因为上辈子十岁之前的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喊她的。
只是呀，现在自己跟慕瑾说好，等合适的时候再告诉她，两人保密，暂时还没有公开身份呢。
毕竟自己与慕瑾相认的时候用了一个“很特殊”的证据，这个证据，暂时还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洛雅寒。
“你们到底在耍什么名堂。”
“您…您是指的什么呢…？”月夜双手背在身后，乖巧关好大门的同时，视线略显心虚地飘向一旁。
“你。”洛雅寒用手指了一下林月夜，然后调转方向，又朝向别墅区的方位，“以及夏慕瑾。”
“没什么啊…我们不还是一如既往吗…？”
“一如——既往——呢。”
故意拉长了尾音，洛雅寒眯起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林月夜。
见她只是苦笑不语，洛雅寒重重一声叹气，也只能作罢。
而后她跷起二郎腿，女仆装配套的优雅高跟鞋在月夜面前一晃一晃，晃的眼晕。
“轻而易举就让那个自闭怪每天都跟过年一样…还干脆送了你一套房子，你们还约好年前要去环球旅行吧？这跟新婚夫妇度蜜月一样的安排…你管这叫，一如既往？”
“那…那不然呢…洛小姐您就先别深究了！反正您当初给我安排的事不就是想让我逗慕瑾开心吗！现在这样，她好起来了，我也有地方住了，您也不用在学校里继续当老师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我没想到给你这任务的第二天你就把事给办妥了…我说你真的不是给她灌迷.魂汤了？”
“保证没有！”
“……”
跟往常一样，洛老师的脸上除了困惑和些许的“酸感”以外，并没有别的情绪了。
她能说些什么呢。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叫林月夜的女孩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就算有些“总觉得输了”的感觉，也没法说什么怨言。
不管她用的是什么方法，但她确实拯救了夏慕瑾，让她变回了以前的样子，那确实是“皆大欢喜”。
哎，所以说算了…
又是一声叹气后，洛雅寒摇摇头，也只能放弃继续追问。
“你不说，夏慕瑾也不说…我继续问也没多大意思了。那你赶紧换衣服吧，今天事不少。”
“啊…？不是说今天可以在家里复习考试吗？都快期末考试了…要是考不好的话…那多不好呀。”
“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憨…”
“？”
洛雅寒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考试成绩固然重要，但要是放在夏家的背景和体量面前，别说什么期末考试了，高考就算落榜，都不算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林月夜究竟做了什么，但夏慕瑾现在对待她的态度完全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洛雅寒没有证据，但就现在夏慕瑾那个劲头来看，她就算把夏家的产业送给林月夜都不带犹豫的，还说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简直就跟疯了一样。
但这就不需要洛雅寒操心了，那是夏伯父和伯母需要烦恼的事情。
洛雅寒起身，顺手把茶几上的碗筷都收进了厨房。
“啊…不用费心了洛小姐，我自己来就可…！”
“不是说了吗，今天事不少，你赶紧换衣服去，夏慕瑾给你约了个老中医，说你身子骨弱那就试试吃中药调理调理，哎…奇了怪了，我看她以前对待自己都没这么上心过。”
“中药啊…好贵的。”
“她猜到了，说让你别管钱。”
“老中医也不好约号啊…”
“她也猜到了，说把人老太太从医院喊到家里来了，下午就到。”
“……”
月夜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她耸耸肩表示放弃，同时苦笑着说道：“那现在呢？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
“她在学校等你。”
“学校…？今天不是放假吗。”
“你不是说考前焦虑吗，她去学校自习室准备资料了，从昨晚就在整理笔记，说给你恶补一顿，肯定能全考满分，你就去吧，她好歹也是成绩全校第一，教你不成问题。”
“她对我真好…您也是。”
“呵，这嘴。”
在月夜回身准备去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洛雅寒将碗筷塞进洗碗机，同时喊住她补充道。
“中午你们两位大小姐准备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洛老师…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
“我看也差不多了，赶紧说吧，反正夏慕瑾肯定又是临时给我打电话来要这要那，来不及准备她还不愿意，不如你提前说，到时候反正是你选的，她也没意见，嗯？你这洗碗机里没软水盐了吗？”
“盐…？”
“算了，我一会儿让人送过来，你就说午饭吃什么就得了。”
“午饭啊…”
月夜沉思片刻。
其实饭菜的名字种类压根都还没有掠过脑海。
她的话语，就比思维更快地说了出来。
“那就，月饼…？”
“月饼？”
洛雅寒无语了。
她蹲在洗碗机前手中动作一停，随后摇头吐槽道。
“快过年了，不是快过中秋了，我说你们复习考试也不能这样占脑…喂，你怎么了？”
“没…没事，洛老师…”
洛雅寒半天没听见回音，从洗碗机前起身望向客厅。
——她就看到林月夜左手撑着沙发，右手扶着额头，表情痛苦地强撑站在那里。
“啧，我看也别看什么中医了，去省医院做个检查？”
“真…真的没事。”
林月夜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突然觉得一阵冰凉，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就是…就是昨天洗完头没有
吹干就睡觉了，应该是神经性的偏头痛…”
“需要帮你保密吗。”
“拜托了…不然让慕瑾知道，她又该小题大做了。”
“不想让她小题大做，那你就自己多注意。”
“好…好的…谢谢洛老师。”
“你今天怎么老是喊我‘老师’，不都给你纠正过来了吗？前几天你都不喊了。”
“我…哈，可能是习惯了吧，那洛…洛小姐您先忙，我去学校了？”
“去吧，转告一声夏慕瑾，提前跟人家约好的老中医发个位置，我安排人去接她过来，每回跟你一块出门她就什么都不管不顾，我说都没用。”
“明…明白。”
就像林月夜一开始说的。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她在这里生活。
可又那么陌生。
仅仅就是回房间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跟洛老师暂别出门的过程，都有些生疏。
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