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五章 审查
姬玛刚才在马车上，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自己被“姬玛是善良”的谎言反噬，自己变得个行善的好人，见到谁衣服破了，就忍不住脱衣服给他穿。穷得衣服打补丁，就直接给钱，连老婆的钻戒都拿去卖给救济别人。
漂亮老婆就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手牵手离婚。
穷人太多，因此姬玛把家里最后一张床卖掉救济，大冷天地睡在地板上。好不容易要睡着，来一群债主，把自己家给卖了，自己大冬天的被赶到街上，见到穷人又受不了，就转身走向了妓.院。
太可怕了。
姬玛想到这，身子一抖。
噩梦的内容，正是她的担忧。
自己的超凡能力能让流言“成真”。那么这个“成真”，指的是什么？是真的变成真的，还是欺诈别人？
姬玛不放心地调开自己个人系统，第五次查看自己个人信息中的阵营，见到大大的“中立邪恶”，她松了口气。
自己没被谎言影响。不知道是因为，谎言根本没那本事，还是因为“欺诈者”本人是免疫谎言影响。自己的超凡能力，还需要时间来探索。
“到了。”
前方戴着桶盔的白甲守卫说道。
在守卫的带领下，姬玛与乔治已经来到内城的一个白色教堂里。
下午的阳光透过五彩玻璃，落在地毯上。这座教堂，与其说是教堂不如说是堡垒，窗户狭小，五彩玻璃后是一道道铁栏杆，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脚步声的是盔甲互相碰撞的声音。
姬玛不由紧张起来，后脖上的汗毛立起来。
乔治安抚道：“这是正常的审查流程。”
姬玛相信乔治，因为如果要抓自己，乔治一只手就能胜任。
姬玛问：“不是每次都要审查，对吗？”
乔治沉默了一会，如实回答：“对。”
“因为我？”
“对。”
教堂的大门一下被推开，十几位白甲圣武士全副武装，包得像是个铁螃蟹，手搭在剑柄上。在一色白甲中，三位红衣主教身上的红袍，尤为显眼。最显眼的是格里高利，这只老狐狸眼中那炽热又危险的火焰，很难令姬玛忘记。
第二显眼的是他左手边的仁兄。他头顶上的光亮，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一圈浓密的棕发，围绕着亮得有些刺眼的头皮。
与前两位同僚相比，第三位戴金色面具的红衣主教，倒显得无比平凡。
这一群人向姬玛走来，令她颇有压力。特别是，乔治送给她的银环被没收，她露出之前被隐藏的犄角与尾巴来。十几对警惕的目光盯着她四肢，姬玛毫不怀疑，要是此刻自己脑子抽筋，用上任何超凡能力。
不到半秒，自己估计要被十几柄冒白光的剑剁成肉沫，细到可以拿去包饺子的那种。
姬玛问：
“那么多人也是审查的一环吗？防止手无寸铁的你杀出去对吗？”
“这是规定。”
“那我还真自豪。”姬玛说，“居然被认为，我能以区区白银之能，拉铂金勇者堕落。圣堂真是高看我一眼，令我不胜喜悦。”
乔治没说话，因为走在最前面的格里高利，一边用鹰的眼睛打量姬玛，一边问乔治：
“我只想知道，我现在可以把她拉到火刑架上吗？”
“哼。”
姬玛抱胸。
“不能。”
格里高利微叹一口气：“如果你努力为她争取到终生无害化囚禁，我能理解，但我会反对。”
亮光头主教说：“除了前半段，我非常赞同格里高利。”
金属脸主教说：“兄弟们，我觉得你们太过于乐观，低估了一头魅魔的狡猾。”
乔治说：“她没有背叛我，反而在最关键一战，自我牺牲，以剑贯胸，解除我的约束，令我反败为胜。”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格里高利不可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她没有背叛。”
“我说的是牺牲，我耳朵似乎听错了。”
“没错，是自我牺牲。”
“我宁愿相信大海干枯。”
金属脸主教看向格里高利说：“你低估了魅魔的狡诈。”
乔治说：“你们的偏见太赤.裸了。”
姬玛说：“咳咳，真是够伤心的。”
金属脸主教说：“魅魔，我们只能沉默与说实话。在场除了乔治兄弟，所有人都认为，最好是尽早将您无害化处理，我不想把实话说得太难听，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的礼貌。”
格里高利说：“火焰是净化的最有效最好的办法之一。”
乔治打断他们说：
“主教们，无论你们有多想当场处决姬玛，但都必须通过法律流程，你们个人的好恶，不能替代审判。”
格里高利颇为失望，意味深长地看了姬玛一眼：“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最后，乔治被带走去审问。
姬玛反倒没被为难，她坐在教堂里的长椅上。一切男性如躲避瘟疫一般，快步逃离她的视线，一位女牧师一声不吭，端来了葡萄酒、血肠以及面包。
姬玛享用着晚餐，还算挺满足的。至少现在的待遇，比她想象中要好的多。
没有一群虎背熊腰手持长满倒刺鞭子的行刑者，以及狞笑着，手持烧红烙铁的狂热信徒，甚至自己没被关进小黑屋里审问。
姬玛吃完了晚餐，女牧师在端走晚餐时，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如果要上厕所，可以跟着我。”
“我哪都不去。”姬玛说，“直到乔治回来。”
…
…
阴暗的审讯室里。
被脱掉盔甲，穿着棉衣的乔治，挺直了腰，坐在椅子上。
在他前面，没有任何一个人。但乔治知道，面前的玻璃窗后，审问者们在盯着他的脸，他的一切话语，都会经过“诚实领域”的过滤，以便确保里面没半点虚假。
即便他是不能撒谎的圣武士，这也是规定之一。
乔治已经做过阵营检查、生理、心理检查，以确保他本人没有堕落，或者是被什么魔法给扭曲思想，又或者是被催眠。
所有结果，都是没问题，和乔治想的一样。在这方面他非常有自信，就像他相信自己，能救赎姬玛一样。
漫长的汇报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期间他经常被打断，回答审问者的问题。
审问者：“…你是否确定，沙林城的秩序是被超自然力量所破坏？”
乔治：“不只是超自然力量，如果没有饱受欺压的奴隶，以及复仇者——阿卡尼斯阴谋，沙林城的秩序不会受到多大冲击。”
审问者：“人们的情绪忽然极端，产生流血事件，这是否是由姬玛的超凡能力所引起的？”
乔治：“是。”
另一个审问者说：“这很可怕，连被军纪约束的士兵都受影响。”
审问者们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并非人类。
乔治知道，他们的声音是受过处理，以隐藏身份。
审问者：“那时，魅魔姬玛的实力只有青铜？”
“没错。”乔治说：“但她同意透露她的能力，我验证过她话语真实性，都是真的。她说，只要有大量的人，对她产生色.欲，她就能利用这股力量，影响到一定范围之内，人们负面情绪，便让人受这些情绪所主导。”
审问者说：“没错的话，应该是七种负面情绪，贪婪、嫉妒、愤怒、色.欲….都是非常可怕的负面情绪。”
乔治说：“即便她心存邪恶，一心要搞破坏，但她已经主动交代，我们完全可以避免。她不应该被关进一个牢房里。”
审问者说：“你说，她能进入到梦境里，扭曲人的梦，对吗？”
“对。”
审问者说：“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很好的预防此超凡能力的办法，我们只能检查一个人是否曾被梦魇入过梦。”
另一个审问者说：“她很危险，很致命。”
乔治说：“我不同意。”
审问者说：“你们有过亲密的性.交行为吗？”
乔治说：“没有！我认为这是对我的一种污蔑，以及对她的偏见。”
另一个声音问道：“有比性.交更轻微的亲密行为吗？”
乔治说：“我保持沉默。”
审问者说：“好了，审问结束。乔治兄弟，欢迎你回家。”
格里高利苍老的声音传来：“咳咳，下面开始讨论如何处理姬玛。”
乔治说：“如果你们再以天生邪恶为由，指控姬玛，从法律上来说，是站不脚的。”
“她很危险。”是金属脸的声音，“在她只是青铜的时候，在满足一定条件下，能扰乱一座城市，现在她是白银了，不知道对社会有怎样可怕的能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乔治说：“这样的话，我你他们都是社会的一大威胁，姬玛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格里高利苍老的声音响起：“正是道德与对秩序的敬畏，约束着我们的武力，让我们造福社会。”
“你没有证据，证明姬玛会犯罪。”
“好了，没有证据我们就无法审判魅魔。”另一位主教说，“按法律，检测姬玛的阵营。”
乔治问：“如果她还是邪恶的呢？你们会怎么判？”
青铜喇叭后，沉默了片刻。
“我认为，至少要人性化囚禁。”
乔治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不是格里高利的声音。
乔治说：“荒唐，如果因为阵营邪恶，就要关人，那么街上十个人最少要关三个。规定上写有，对于阵营邪恶，但为做过邪恶之事的人，以口头教育为主。”
“但，她现在破坏力太强了，乔治。”
尽管乔治难以接受，但无论如何，现在姬玛的阵营检测结果，非常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