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六章 审判
审查结束的时候，银盘般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上。
乔治面带疲惫，走出小黑屋，牧师告诉他，姬玛已经被送去隔离，她睡得很香，顺便还转告给乔治一句话说：
‘今天情况特殊，书就不背了吧。’
乔治有些好笑，也放下心来，姬玛的心态要比自己想象得好很多，她真的很相信自己。
没走出教堂，乔治就见到三位红衣主教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商讨：
“魔界又一魔王陨落，但那是半年前发生的事。”
“…马鲁斯魔王会统一魔界吗？”
“我们必须警惕这一可能性…”
“..晚安，我累了。”
亮头顶红衣主教说着，打着哈欠离去。
乔治走向红衣主教格里高利，后者站在门前，等着他走来。
乔治说：“主教，我有些奇怪。”
“是关于魅魔的？”
“对。”乔治说，“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提出囚禁方案。”
格里高利干扁的嘴唇紧闭着，沉默了一会说：“因为我知道，别人会提。”
“你还是对姬玛有偏见吗？”
“事实上，不是偏见。”格里高利冷冷说，“我一直想把她送到火刑架上。我见得人多了，她眼睛并不单纯，乔治。她的邪恶，是经过千锤百炼，甚至比你更坚定。”
“我更相信和她朝夕相处的自己，老师。”
“你知道为什么我认为她比你更坚定吗？”格里高利说，“因为我呀，还要顾忌你的感受，生怕你哪一天，想不开就…所以才给你任性的机会。”
乔治说：“我可以认为是因为我那….你不愿提及的出身？”
格里高利浑浊的眼球看着乔治，沉默着，没有说话。在这片内城里，所有神职人员只能实话实说或沉默。
乔治放慢步伐，以方便衰老的格里高利不必走太快。
格里高利打破沉默说：“现在你回到了铂金？”
“颠覆期。”
“有把握重归钻石吗？”
“三个月内。”
“我会争取把勇者之名还给你。”格里高利摸着稀疏的胡子看着乔治说：“之后，你还需历练、去拜访圣徒，去裁决教区内纷争，时间不多了。”
“老师，你还有不短寿命。”
“我说你是给你的时间不长了。”格里高利说，“我们刚得到消息，魔王只剩下了两个，这还是半年前的事，谁也不知道马鲁斯统一魔界后，会发生什么坏事。我老了，在未来的历史潮流中，扑腾不了几下，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顶住。”
“太悲观了。”乔治说，“老师，未来你就等着在庄园里，每天晒晒太阳，喝喝茶，享受退休生活。偶尔怀念下过去，就从山里抓一头野猪在院子里烤。”
格里高利满是皱纹的脸一笑说：“喝，你这小子，还懂得开玩笑了，真是难得。这也好，整天要操心这，操心那的，我的退休生活，就要看你撑不撑得住咯。”
末了，格里高利似乎想到乔治的改变，是因为某只魅魔的缘故。他叹口气说：“要是你跟珍娜多开开玩笑该多好。”
“我认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在她面前开玩笑，是一种亵渎。”
格里高利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
…
次日，开庭。
在庄严的法庭中，悬挂在墙上的曙光之神神徽显得分外威严。神徽下，坐着一排的红衣主教，桌面上叠着厚厚一沓文件。
宛如两军对阵。姬玛坐在他们前，孤零零的一个人，旁边就只有乔治，坐在证人席上，是她的盟友。
法庭的大门紧闭，格里高利静坐在审判席前，他目光坚定，一直盯着姬玛，那目光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烧焦姬玛的黑发，炙烤她的肌肤，将她挫骨扬灰。
不过，姬玛心态反倒很好。不知道是因为相信乔治，还是相信自己的缘故。
“…三百二十七年前，拉得瑞选帝候，在一群疯狂的猎巫人手中，救下了一位年幼的魅魔，他坚信魅魔是无辜的。五年后，他的儿子们手足相残，他本人被自己大儿子亲手杀死，大儿子声称是来将魅魔救出，后者接受了他的救援，一年后，大儿子死于都城叛乱中，魅魔借此完成升魔仪式…直到百年后，才死于勇者之手。”
“….五个半世纪前，一位帝国法师孵化了魅魔蛋，一年后，法师与其结婚。三年后，在一次选帝候大会中，法师决意，要杀光其余选帝候，自己当上皇帝，帝国大乱，恰逢魔族大军入侵，失去半壁江山。有人亲眼目睹，魅魔与当时的魔王在一起屠杀人类…”
“所有有关魅魔的历史，都证明，魅魔放之不理，必定会对社会造成严重的威胁，被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姬玛把手举得高高的说：“如果你查阅历史，你会惊讶的发现，杀死人类最多的种族是人类。”
格里高利冷冷反驳道：
“你再查阅历史，你会更惊讶地发现，拯救人类最多的，也正是人类自己。”
“你们这是有罪推定。”姬玛说，“为什么因为一群我都不知道名字的魅魔….她们干了坏事，我就得挨罚？”
“即便你不是魅魔，你之前已表现的对社会潜在危害，必须采用合适且恰当的措施来限制你的危害性。”
姬玛指向大门：“你干脆把在场所有男人都抓起来好了，毕竟他们私藏淫.器，必定做苟且犯罪之事。”
格里高利不屑一顾，说：
“如果有谁只要掏出那东西，就能隔空让全城的女人怀孕的话，他也肯定会受到法律约束。”
好吧，看来普通的话术对这种千年老狐狸来说，真是小意思。
姬玛不想再狡辩。
乔治举手，得到发言的机会：
“既然问题的关键在于，姬玛对社会的潜在危害性上。那么，如果了解她的能力，能提前预防的话。她又和我们超凡者，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法庭一下安静了下来。
红衣主教们商量后，说：
“被告，如果你自愿全盘拖出你超凡能力的秘密，以及预防手段的话，你将自由。”
“我反对。”姬玛说，“这不公，同样是超凡者，真论上对社会危害的话，在座几个如果不要命，杀死的人比我可多得多。”
“道德、信仰以及现实的需求约束着我们，魅魔，别把我们和你相提并论。”
“我要求侦测我的阵营。”姬玛说，“既然你们因为魅魔天生邪恶，而对我有罪推定。如果克制我的本性，不再邪恶的话，那应该把我往好处想吧。”
这次红衣主教们没商量多久。
格里高利要求，亲自监督，在检测姬玛面前，他仔细检查了周围，以确保没有半点超凡力量的干涉，这让阵营侦测推迟了整整二十多分钟。
“侦测开始。”
一道光落在姬玛面前，她闭上了眼睛。
纵使她再镇定，此时也不由得心跳加快，胸口隐隐作痛。
无论结果怎么样，至少她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
姬玛知道，现在自己的皮肤散发着对应自己阵营灵光，如果自己要知道结果的话，睁开眼睛，看自己身上灵光的颜色就好了。
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宣布结果。
姬玛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自己手背上，镀着一层淡淡的，灰白色光芒。
坐在她正对面的红衣主教格里高利，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微楞在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思索着魅魔的破绽。
旁边，传来乔治那按捺不住喜悦的声音：“绝对中立！”
如果是善良的话，我得吓得赶紧打开个人系统了…
姬玛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亲手打开个人系统，在个人信息中见到“中立邪恶”，脸上的笑容，便愈加的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