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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羡慕
在洛雅寒的童年时代，【神童】的桂冠，就与她相伴相行了。
数字，逻辑，文字，推理……
甚至从幼年时期就已经可以窥见端倪的美貌与气质。
天才经常会有，但很难想象上天会把诸多的天赋同时给予一人。
教她各类课程的老师，通常都会提前结课，毕竟，只要他们给这位洛家的大小姐授课，从第一节课开始，就都会有一种“异常感”。
讲课的速度似乎可以快一些。
晦涩难懂的内容似乎可以提前讲出来。
至于难题就更是…
【您给出的答案，有两处错误。是的，我还没有计算，但是，您确实错了。】
谁会一点错误都不犯呢。
谁又会相信连铅笔都没在算草本上描画的小学生，在没有验算的基础上，做着高中的压轴题，能云淡风轻地淡然说出老师错误的结论呢。
但只要老师有些小脾气反驳了一句，让她再稍微看看。
那个孩子，就会摇头叹气，放下铅笔，合上书本。
【我喜欢数字的世界，但看来您并不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我不认可您的教学能力，所以请离开吧。】
当那些已经有头有脸的学者，看着面前这个还穿着幼稚百褶裙，年仅七岁的蓝发女孩用几乎没有感情的客观语调说出“你能力不足”。
以及看见那双如琥珀般透亮但读不出内容的冰蓝眼瞳时，心底的无名火，尊严被践踏的感觉，都会让他们愤而放弃洛家给出的高报酬，大骂着“狂妄至极”“孺子不可教”等等的气话，拂袖离去。
但小雅寒并不在意那些情绪化的表现。
她自始至终都认可学习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效率”。
老师做错了题就不能被指责吗，指责不是目的，就只是洛雅寒希望能以指责的方式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答案引回正轨，省去那些“人情世故”，也就是，省去“在不造成尴尬的情况下提醒老师做错了”这一步骤。
因为同样理由离开的老师越来越多，时间一长，她的父母总算是发现了。
发现了这个被上天眷顾才能的孩子，唯一的“缺陷”。
——那就是【情商】。
对于那些能够改变世界的大学者来讲，或许情商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他们完全可以在封闭的实验室里完成他们的壮举，不必要去和任何人讨论实验室租金或者是学术成果的分成报酬。
但是雅寒不一样。
父母问过她，你以后想不想当一位学者呢？
雅寒的回答很明确。
她不想。
数字很有趣，但对她来讲，那就像是别的孩子手里的漂亮玩偶，是兴趣，是消遣。
她如果长时间去注视那些数字，就会觉得困倦，甚至直接睡着。
她会因为一个偶然的新发现而欣喜，但很讨厌刻意为了发现什么而浪费时间。
所以，从小开始，她的父母就没有打算将她往学术界的领域去培养，没有让她从小就跟着私教老师待在实验室里，而是让她像别的孩子一样上学，接触同学，感受生活。
这也许听起来是对天赋的浪费，但父母可不会这么想。
发现突破那是全人类的事，总会有乐于为此疯狂的天才出现。
既然雅寒不喜欢，那何必是她。
当然，这随性的决策也来源于洛家的财力，身为淇海前五的大家族，洛家本来也没有必要执着于压榨雅寒的才能，不如说整个洛家更多的声音是希望能提高一下洛大小姐的情商，毕竟以后她就算不愿意，洛家的资产也必然会跟她有无数的牵扯，等长大了如果还是现在这般想说什么说什么口无遮拦的话，后果必然是毁灭性的。
所以。
那其实也是洛家父母带她去夏家参加晚宴的理由之一。
【雅寒，多跟大家族的孩子们一起玩其实是有好处的，你想呀，你们同龄人都有共同话题，他们也比别家的孩子学得多，你们能交流的面就广呀，谈谈数学，实在不行就谈谈钢琴画画什么的嘛。】
【没人愿意跟我玩的。】
【别…别这么说嘛…你主动跟人家说说话，小朋友会喜欢你的。】
【行。】
没有抱任何期望的一声答应。
毕竟洛雅寒早就知道，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班里的大家都不太愿意接近她，一是因为她的成绩学力都远超同龄人，二就是因为家境，估计私下里有人跟他们说过，不能招惹到她吧。
洛雅寒没打算解释什么。
因为那样很没有【效率】。
她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朋友，跟朋友一起行动，这又是一件没有效率的事情。
所以…
【嗯嗯？你是一个人吗？迷路了吗？抱歉哈…宴会厅有点大，需要我帮你带路吗？】
【啊…！哥哥你怎么去跟别的小孩搭讪啊！我才稍微没注意！】
【搭…我没有啊！我是看她好像迷路了。喂慕瑾你别拉我…这位小姐您帮忙说句话呀！麻烦你跟她讲清楚，我没跟你说怪话的吧？！】
所以。
她遇到了两个“不太一样”的孩子。
也许是想着父母说的“尝试跟同龄人说说话”吧，小雅寒干脆就一声不吭的，跟在了那个少年身后。
仅仅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又没有什么深意的动作。
她就看到了许多在家里没有见过的表情。
【喂！你…你干嘛跟着别人哥哥！说…说话！】
【慕瑾算我拜托你，别那么凶好吧…你不也是想找个朋友吗…这是不是给吓着了。哎…那个…宴会厅有小蛋糕，还挺甜的，这位姐姐…你尝尝？觉得好吃的话，就别跟她见怪哈！】
她在生气。
而他在调和。
在试图搭建我与那个生气的女孩之间，沟通的桥梁。
沟通…？
可是沟通的必要是什么。
【来，你尝尝这个蛋糕。】
有点甜了，雅寒不太喜欢抹茶。
但在她一个轻微的蹙眉之后，那个男孩子竟快速递过来了另一块不那么甜的栗子蛋糕。
【嗯？那块是不好吃吗？这块看来你喜欢呢！还有不少好吃的，我带你去尝尝？】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啊哈哈…被看穿了吗…？其实…我是觉得家里难得会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啦…我一会儿要跟父亲出门一趟，挺晚才能回来。能拜托你帮我陪慕瑾玩一会儿吗？她今天过生日，我挺过意不去的…我看你刚才处变不惊，不害怕她，所以我想你肯定能做到…啊！当然我会报答你的，你想吃什么随便说！嘶…瞧我真是，那个…看起来你应该比我大一些？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哦…原来他是有事相求。
求的是什么事呢？
他是在为了自己的妹妹能够生日夜不至于孤独，所以拜托我陪她妹妹待一会儿。
如此绕弯子的方式…如此【没有效率】的说法，让洛雅寒有些难以理解。
但是…
那个被这样的【无效率方法】所关心着的女孩，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幸福呢。
【哥哥你在这…！又在跟她说话…她到底是谁啊，父亲刚才说你要出门是真的吗！】
【嘘…慕瑾，等我回家之后，给你一个神秘的礼物，我要是不出门呀…这礼物就没啦！】
【居然…！那我要等！】
【嗯，乖~~在家里等着的时候，这位姐姐说也想陪你玩呢。】
没有…效率？
那个时候。
雅寒小口吃着栗子蛋糕，恰到好处的甜度满足着味蕾。
她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一道【难题】。
看着那个扑在少年怀里幸福肆意而笑的女孩。
无数数字堆砌其中，竟是无解。
为什么她会那么开心。
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问题的洛雅寒…
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怎么笑过的洛雅寒。
突然…产生了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情绪。
那是对于常人来讲，司空见惯的情绪。
——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