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七章 傲慢的骑士领主
姬玛一边松开缰绳，做好随时随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拿乔治当挡箭牌的准备，一边打量着来者不善的骑士领主。
他面无血色，眼窝凹下，眼袋黑肿。若是在遗弃多年的房子里，躲在黑暗中，准能吓死个成年人。
怎么看，都像是即将变成吸血鬼的人。
姬玛看向乔治，见他的手松开缰绳向剑柄移了移，最后又重新捏紧缰绳说：“是的，我代表圣堂，向您传递来自圣堂的善意。”
“我还以为圣堂的善意能大一些，会派另一个主教，顶替那个急匆匆逃跑的红衣主教。”骑士领主说，“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才三个人。我还必须派人小心保护圣堂的善意。”
乔治振声说：“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
骑士领主看了姬玛一眼，说：“圣堂已经研究出，靠可爱能打败野兽的神术？”
乔治摘下桶盔，露出脸，说：“我是乔治，艾伦特之子，前任圣剑的持拿者。”
姬玛很清楚地观察到，骑士领主眉头一皱，眼睛闪过一分惊慌，他的手也抓紧了缰绳。旁边的扈从们，心生畏惧，原本对准乔治的矛头，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对准天空。
有人低声问：“乔治是谁？”
“那个杀了魔王的勇者。”
“哦，就是那个有魅魔女奴的勇者？”
“对对，就是他。”
姬玛心情复杂，面无表情，努力把这些话当成耳边风。
骑士领主深凹的双目，冷冷地看向乔治，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傲慢。
“德鲁，艾尔之子，这片土地上所有巴托子民的统治者以及…”乔治加重了语气，“保护者。”
骑士领主——德鲁说：
“向伟大的勇者乔治致敬，您前来拯救我们可怜的巴托人？我们可真是感激涕零…”骑士领主扬起下巴，继续说，“…只不过，我们遇到的困难，根本不配您出手，我能解决，过不了几天，我就能把那些恶心的绿皮杀光。”
圣女珍娜急忙说道：“大人，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调查发现，可能有一古老的吸血鬼死而复生，试图借助绿皮，再度亵渎这片土地。”
德鲁脸色一变，说：“闭嘴！曙光之神的牧师，你们造谣生事，制造恐慌，我虽然不能把你们丢进地牢里，但也可以把你们驱逐出去。”
圣女珍娜与乔治对视一眼，露出担忧的神色。怎么看，德鲁就像是身患“吸血鬼病”晚期的样子。
乔治说：“圣武士从不撒谎，我保证她说得没错。”
“我是这里的统治者。”德鲁说，“难道，我没有嫌圣堂善意太大，我无以回报，拒绝的权利吗？勇敢的骑士们，会依从女神的教诲，将怪物杀光，而不必借助某位私生子异教徒的怜悯。”
乔治皱起了眉头。
姬玛早就开了欲望双目，观察德鲁的情绪。但出乎意料的是，与他傲慢到，想让人在他脸上来上一拳再踩一脚的表情不同的是，他象征傲慢的黄色气旋，虽是最大，但比起其余六个，并没大多少。
他的主导情绪，根本不是傲慢，而是其它。
乔治说：“圣堂圣武士，有权力有义务斩除邪恶，当地领主不得干涉。我在消灭邪恶时，通常不会在意世俗的约束。”
话音刚落，扈从们纷纷将长矛指着三人。乔治一动不动，尽管这样，姬玛能见到扈从们的手在抖，汗水顺着一位扈从的脸庞落下。
乔治蔚蓝的双眼将富有压迫力目光，压在德鲁脸上。
德鲁愤恨地回以脸色，却忍不住轻勒缰绳，他的坐骑向后小退两步后，站定。
他说：“呵呵，对你来说，我领地上不过只有小小邪恶闹腾。你有时间屈尊来此，何不跑到邪恶的源头，到魔界去，再捅死一个魔王？我相信，整个大陆会为你的英勇事迹而欢腾。”
姬玛插嘴道：
“乔治一直记得他老师教导的一句话，叫‘勿以恶小而不除’，他一直身体力行，不管大恶，还是小恶都打。”
不知是否是错觉，姬玛发觉，德鲁的脸色似乎更白了。
如果再逼下去的话，当场拔剑砍杀，事情就闹大了。
姬玛语气一转，微笑说道：
“当然，我们相信女神忠实的仆从，会乐意提供一些小小情报帮助打击邪恶，互利互惠。…我们拜访过圣徒圣约翰，他是一位有着能洞察人心双目的圣徒，在听说我们的任务后，他立刻写封介绍信，说您值得信任。”
德鲁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戒备地看着他们。
这小子一定心里有鬼。现在得要他相信，我们是好糊弄的傻蛋，他才不至于撕破脸…
姬玛想着，扭过头对乔治说：“圣约翰是写了一封介绍信，对吧。”
“对。”
乔治重重点头，弯腰从挂在马鞍上的行囊里，掏出了一封信。
德鲁松了一口气，说：“约翰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曾一起为一位尊贵的骑士贵族当扈从。既然是他写的介绍信，那么我不得不接受圣堂的善意。”
姬玛一看乔治的眉头，就知道德鲁说的是假话。
乔治递出信件，扈从接过，拿给德鲁，德鲁仔细看了一遍，点头，又忽然问道：
“最近，四处有人散播诋毁我与我家族的谣言，那些农民们，永远不知道感恩，没心没肺，听谣传谣，你们路上有没有听过？”
“听过这无稽之谈。”姬玛说着转过头来，对乔治说：“对了，之前你还很严肃地问农民，又没有亲眼目睹，他被吓得跪下来，说什么来着？”
乔治对配合姬玛，用实话撒谎已经没有心理负担，且轻车熟路，他说：
“他说，他是胡乱说领主大人。”
德鲁面如纸色的脸，终于第一次露出勉强可称为友善的微笑，他说：“不愧是圣堂新生代冉冉升起的新星，古代有智者说，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你们的智慧配得上你们的武力。”
听着这娴熟的赞美之词，姬玛下意识去看乔治的眉头。
呵呵，果然是假的。
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庆幸圣堂来了个傻蛋吧。
德鲁收起信件后，抬起手说：“今天，就不去追捕那群忘恩负义的乡巴佬，护送勇者乔治大人回到城里。”
“是，我的大人。”
骑马的扈从们，便从四周护送着三人，走向城市。
姬玛叹口气，非常遗憾自己的提前跑路计划泡汤了。最后还是和乔治珍娜，一起踏入有可能布置了陷阱的城市——只能指望自己和乔治的配合足够完美，能骗得住德鲁。
对于乔治一行人来说，不得不亲自杀死德鲁，是最糟糕的情况。短期来说，会群龙无首，长期来说，不利于圣堂。
没有哪位骑士贵族，会对夺取过权力的圣堂放心。
不过，对于德鲁来说也是如此。要是亲手袭击或杀了乔治一行人，不仅会引来圣堂的报复，还会有其余骑士家族，借此机会，率军攻来，瓜分他家族的祖传领地。没哪个新生吸血鬼，喜欢这种人生开局。
走了十余分钟后，姬玛无聊去和乔治聊天：
“乔治，德鲁大人难道和圣约翰一起做过扈从？”
乔治点点头说：“是。”
“他们是同龄人？”
“是。”
“你语气能不能有些变化。”姬玛说，“至少，多说些除了是、对以外的词吧。”
乔治说：“我觉得你那么聪明的，一定猜到了答案。”
“那么，没猜错的话。圣约翰的实际年龄，不像外表那么老？”
“嗯。”乔治面露敬佩之色，“这是他的牺牲之一。”
不值得..
姬玛将喉咙中下意识的语句吞下去，说：“这能让大部分人心生敬佩。”
“是的，他是很多人向善的指路明灯。”
“我也希望会是我的。”
乔治听罢，对姬玛露出了微笑。
一行人，一直走了足足数个小时，才来到山脚下的城市。
说是城市，也只是比镇子大一些。城市坐落在山脚河边，由白色的石墙所保护，城东是坐落着一座城堡，有护城河，有吊桥。与整座城市隔离起来。
通常，城市是在交通良好、便于贸易的地方，自然形成。
但这座城市，是由被城堡保护的聚居点发展而成。没有超凡者的保护，普通的聚居点很难发展壮大。
白色城墙前，堆着几堆烧焦的兽人尸体，以及烧毁的投石机。
城墙上的士兵，认出自家领主，打开城门。
一进去，人很多，姬玛顿时有一种回地球老家的感觉。就在城门前，泥泞的路上旁，挤着三十多个简陋的帐篷，垫在地上的是稻草，挡在上面的，是斜立的木架，再铺一些稻草，仅仅能供一人使用。
睡的时候，还得跪下，钻进去，只能勉强遮风挡雨。
不少衣服肮脏湿润的的农民，跪在地上，用手肘撑着地，手掌朝上，乞求着过路人施舍。
姬玛看他们的脸，大多脸色发黄，她对乔治说：“他们看上去好可怜。”
乔治摇摇头说：“分明是胜仗，却成这样子，我会劝说领主，让他遵循古老法律，分发粮食，如果他有的话。但最好速战速决，农民们有活干，才能真正吃饱。”
谈话间，一行人来到了城堡里。
身后的吊桥关上，一片阴暗。
姬玛觉得自己像是钻进瓮里的鳖。
“会有人带你们到休息处。”德鲁说，“你们呆着，别乱跑，明天我会有一些关于邪恶的任务，请你们去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