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九章 绿色的风
从窗外投入的图像，一变再变，最后停在墓园。
城里的墓园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攀附枯藤的矮墙，却似乎阻挡住了阳光，墓园里光线阴暗，看不清斜插在地面墓碑上的文字。墓碑们簇拥着中央的墓室，画面在移动，最后停在墓室大门。
台阶一片黑红，血浸入石砖缝里，干涸，又再度泼上血。新鲜的血迹与老旧的血迹交叠在一起。
姬玛一眼就看出，最新的血迹起码是昨天。看着很像是新生吸血鬼进食的现场。一般新生吸血鬼对生灵血肉最为渴望，进食也不优雅。
这时候，墓园外来了一队士兵，他们押着一群抬棺的民夫，走进死气沉沉的墓园里。队伍没有靠近墓室，远远的就放下了棺材，转身离去。
画面跟着这队人，离开了墓园，发现墓园门前立了一个禁止入内的牌子。在墓园附近，还有士兵来把守，一位手拿木棍的士兵正驱散一群孩童，对他们大喊大叫。
画面一下熄灭，圣女珍娜松开手，她手腕下垂的小熏香，已经热得微微发红，她把小熏香放在地面上，拿一杯水，倒上去。
“滋滋滋。”
水一碰到小熏香，就立即蒸腾起来，化为一股白汽。
乔治拿起羽毛笔，在纸上写：
“很可疑，和《吸血鬼腐蚀征兆》第三节中的描述，几乎一模一样。墓园被封锁，有大片血迹，已经明知有亡灵存在，却依旧没有焚烧尸体。晚上再调查下，那些棺材尸体，可能它们成为黑魔法的材料。”
姬玛抢过笔在上面写：“我们还是溜吧，万一明天醒过来，发现全城人都变成僵尸，天上飞着一大堆嗜血魔蝠，还有一个光头吸血鬼骑着亡灵龙，想跑都来不及。”
圣女珍娜写：“我们应该等到圣堂回信，这时候当稳住，在纸面上，虽然我们数量少，但超凡力量占优，完全可以在狭窄的城堡里守住。。”
姬玛写：“姐姐！你们都是牛人，能守到老死，但我就一小脆皮。敌人还都是没有感情的亡灵，魅惑不好使，完全是针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圣女珍娜拿起姬玛的纸，仔细看了几遍后，继续写出漂亮的花体字，写：“我们可以向圣约翰请求协助，如有意外，他会第一时间支援。”
乔治补充道：“我不会坐以待毙，继续调查德鲁的罪证，如有必要，我可直接裁决他。无论他身怀多强黑魔法，我也能惩戒他。”
啧，大佬就是牛逼。只不过，怎么看都是一换一，本小三死，勇者化悲痛为力量，冲过去把吸血鬼剁成血旺，结局皆大欢喜…
最后三人讨论后达成一致。
表面按兵不动，但继续调查德鲁的罪证，以便乔治能把能力发挥到极限，保证有能威胁到德鲁生命的能力。
讨论完之后。
圣女珍娜拿起水冷后的小熏香，将里面湿漉漉的灰烬倒掉，重新换上新的，继续双手合十，操纵光线。
窗外天空上，一片白云亮了亮，但不仔细看的话，难以察觉。
五分钟后，白云再度亮起。
圣女珍娜抬起头，在纸上写道：“圣约翰已经回信，表明会支援，他将把圣堂下面给封住，以便抽身过来。”
“很好。”
纸面上，超凡力量已经是完全碾压这座城。
既然要表面按兵不动。乔治从两女的房间中走出，回到自己的房间。
姬玛也觉得累了，坐在马屁股上，颠簸得屁股疼，她脱下斗篷，趴在床上就睡。
圣女珍娜也脱下衣服，听到衣料与肌肤的摩挲声，姬玛微微睁开眼睛，偷窥了下。
圣女珍娜褪去长袍后，坐在对面的床上，躺下身子。
话说，这房间那么狭窄，怎么却放下两张床？
姬玛打了一个哈欠，在心中腹诽道，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
…
呼~呼~。
风吹拂过耳边的声音。
姬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姬玛打了一个哈欠说：“我睡了多久？珍娜姐姐？”
房间内无人回应。
眼前迷糊的景象变得清晰。黑白两色组成的床在她面前，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床上，上面飘着一个梦，它宛如团被聚光灯照亮的棉花。
姬玛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梦境里。
“怎么回事？睡之前，我不是想着不要来梦境吗？”
之前，姬玛注意到。如果睡觉时，还跑到梦境去转悠，会导致睡眠质量下降，睡十小时才顶得上普通睡眠七小时。
姬玛身为魅魔，天生擅长进入梦境，自然可以很轻伤地让自己在“梦境”中不会苏醒。
呼~呼~。
风声传入她耳中，很微弱，像是一只猫在你耳旁睡觉打呼噜。但这是姬玛第一次，在梦境中听到其余声音。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睡意全无，身子一动不动。后背的小翅膀，缓缓无声地展开，变成大翅膀，以便随时扑翅跑路。
姬玛目光向别处一瞥，见到远在地平线的梦境种子所散发的黑烟。她手指头向梦境种子，微微一抬，立即感觉到一股吸力。
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跑路。确定了这一点后，姬玛才放心地去探索风声的来源。
风声从窗口外传来。
姬玛走到窗口前，使用扭曲梦境的能力，穿过窗口，飞翔在天空中。
身下，黑白两色的城市上空，回荡着风声。姬玛能见到，淡绿色的风在一遍遍地吹过城市。
她落在城堡最顶层，落在胸墙后面，还后退一步，以防恐高症犯了。
一双金眸观察着绿色的风，虽然，了解的最好方法是实践，比如用手碰一碰。
但是，这位前魔王，有渊博的知识，她试图用丰富的经验，来解读这绿色而奇异的风。
三分钟后。
“这玩意是什么鬼？”
姬玛胆子大了起来，拍起翅膀，用手触碰着绿色的风。
姬玛耳边的风声立刻就变成了，无数人的耳语声，一下就令她头脑发烫。她灵感告诉她，危险是可控的。姬玛就集中精神，聆听话语。
耳语声渐渐清晰起来。
“你有没有听说…领主大人开口咬活人的脖子…”
“我亲眼所见….”
“…他开城让我们进来，不过是把我们当备用粮…”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难以被解读的话语。它们灌入姬玛耳中，且本身被姬玛排斥，一下就令姬玛的超凡力量动摇。
姬玛连忙抽出手，向后飞，落在城堡上面，喘着气。
赶紧打开个人信息系统，看自己的状态，有没有失控，变成怪物什么的。
个人信息系统告诉姬玛，她状态很好，还是人形生物，既没有变成肉球，也没有多长出几条腿，几只手。
姬玛松一口气，关掉个人信息系统，却看见自己的手，长满了黑色的硬毛，手指长出弯曲而锐利的爪子。
“正常现象，正常现象..”她安慰自己，听到嗓音没变，姬玛心里更是安定。
手臂上的硬毛，渐渐退回去，隐入滑腻的肌肤中。
超凡者一旦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量，很容易变成一头怪物。
姬玛把视线从手臂上的毛移开，望着绿色的风，陷入思索。
我听到的，应该是人们的传言。是不是和我的谣言黄雾，是一个性质的？
姬玛打开个人信息面板，在《个人能力实测》的备忘录里，看到。
“…十七日晚，第三次实验。”
“对于“谣言黄雾”，前两次实验发现，确定黄雾是谣言的可视化，我还能通过目光，来解读谣言本身的信息。这次我打算通过触碰方式，进一步实验….”
“触碰没有危害。触碰后，我能听到正在、过去传播的谣言，…很轻松地就能听到，甚至还能确定，某个谣言是何时被吐出。”
“结论：触碰可以了解到具体谣言，很鸡肋。”
“…十八日晚，第四次实验。”
虽然是自己写的实验报告，但姬玛依旧没有耐心，直奔结论。
“结论：我确信，“谣言”的生命力，源自于人们的精神，信则有，不信则无。语言是有力量的，或者说，语言搭载着力量，每一句谣言都为“谣言黄雾”注入养分。我能使用人们相信的力量，将谎话成真….这很魔法。”
姬玛关上备忘录，自言自语道：
“看来是我功力上涨，已经能在梦境中见到现实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了？”
这个解释，令姬玛舒服了不少。她叉起了腰，手上还没消失的黑色硬毛，也显得没那么扎眼了。
那么，我是否可以将这原生的谣言据为己有？
姬玛一下就充满了好奇心，决定今晚有时间要好好研究这玩意。
至于去德鲁的梦境寻根刨底？
不急，他肯定有问题，万一有什么后手，怎么办？
在卧室没穿甲胄的惨痛，告诉她。要谨慎，十分谨慎。
哪能一开始就直奔他的梦境，得从他旁边的凡人调查起。先调查他有没有奶奶，再入梦他小时候的奶娘….
总之，目标最好是凡人与老人。
俗话说得好，柿子得挑软的捏。就得欺软怕硬，不欺软怕硬的人，都死了。
姬玛打定主意后，在梦境中打了一个哈欠，周围的梦境渐渐迷糊，她自主进入到睡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