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墨染的星夜
长大了，各种意义上，她都确实是“长大了”。
这一点，此时此刻，林月夜有着深刻的切身体会。
有些事并不是变成了女生就会免疫的。
月饼天生没有的优势，此时正在背后对月夜的精神造成持续不断的精神输出。
并随着每次慕瑾丝毫不顾虑甚至还仿佛故意变本加厉的挤压而变得越发沉重。
“我…我知道了！你先别往前压…！”
“为什么。”
“太沉了…！”
“姐姐？！说女孩子体重是很失礼的啊！而且…而且我根本就不沉好吗！不信你可以抱一下试试！”
“好处说完了然后代价呢？！啊啊！我说的又不是体重，总之你先听话好吧！”
没办法，她肆无忌惮，月夜只能采取强制措施。
原地回旋转身，想着去钳制慕瑾的手腕调整一下身位，可多年都是自己洗澡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月夜怎么可能知道浸水的瓷砖在运动的时候到底有多滑。
身体重心随着转身动作而迅速失控，在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那就已经来不及了。
“糟…！”
“姐姐小心！”
谁也不知道，也无法去细数那一瞬间双方在彻底失去平衡之前做出了多少动作。
有且不限于月夜抓住慕瑾的手腕并搂住她的腰肢，也不仅是慕瑾下意识反应死死抱住月夜的身体，以及本能寻求支撑点时双腿的触碰交缠，反正这套动作要是能够有评分的话，那肯定是奥运金牌级别的了。
过程已经无法复刻，但结果尚且存在。
“疼疼疼…慕瑾你没事…嗯？”
“呜呀…！轻…轻点。”
你是说摔倒的时候地板的反作用力轻点吗，我想地板是听不懂的。
——而且，显然不是这样。
月夜被刚才那状况惊吓到还没来得及缓神，别的还没意识到，只是手中这股柔软的反馈，倒是来的清晰自然。
五指合拢时那种如同收获季节的棉花棉絮丰收的喜悦，由指尖传递到神经末梢，带起身为人类能在内心深处燃起的最本真的激昂热血。
而当月夜完全睁开眼睛，发现被自己压在身下，脸色羞红眼神迷离望着自己，神情完全就是“任君采撷”姿态，没有设置任何防备的慕瑾，月夜自己的呼吸瞬间也就乱掉了。
刚才裹住慕瑾的那条白色浴巾，也在混乱中被甩飞了出去。
换句话说。
现在的两人，都是如同河里游的自由大鱼那样，最无拘无束本真的状态。
月夜手指吓得微颤，但这微颤的节拍又是带起慕瑾一阵娇嗔。
“抱歉…！”
“等等！”
“……”
现实不是游戏。
不像自走棋，有那么多的“全身而退”。
在月夜想着挪开手腕赶紧起身的时候，慕瑾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这里。
何必用什么全力。
只是微微发力，就足够限制住月夜所有的行动了。
“慕瑾…？”
“别走。”
“可是我…这样不对。”
“没什么不对…我…”
字字句句，道的很轻盈，几乎是听不清的。
但是又很清晰。
——我喜欢你。
那是月夜从小听到大的几个字，几乎每次听到，都会以略显敷衍但又极尽温柔的方式回应那句——我当然也喜欢慕瑾哦？
可却没有任何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是慕瑾变了吗。
不是的。
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月夜小瞧了自己，小瞧了自己在慕瑾心中的位置。
汝视若寸草，吾望之漫野。
慕瑾的眼里有泪光闪烁。
一如曾经洛雅寒初到夏家，隔着厚厚的窗，小慕瑾独坐床边，远远地遥望。
不要…
不要抢走，那是我世界的全部…
“姐姐和月饼的事情…我已经很努力着劝自己不要在意了…但是…我还是觉得…”
还是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在离我而去。
我没有那么大度，不会没心没肺到觉得从小就喜欢的人，失而复得的家人，就算被别人占有也会无动于衷，就算平时见面装作不过如此，但这不意味着心里那份几乎早就扭曲的“逐光”能够宁息片刻。
“别这么说…慕瑾，我…我不会因为月饼就轻视你，这是…这是两回事…”
“那请证明给我看…”
“就算你这么说…我…”
“姐姐不喜欢我吗…？”
“……”
——滴答，滴答。
花洒里落下的水珠，似是叩问内心的痕迹。
当“夏慕卿”听闻那个爱笑的女孩，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那天起，他沉默了许久。
他在想些什么，又在压抑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
最后他只有一个结论。
——守护。
直至她不再这样黏着我，有了自己的选择，那么我就可以放手，离开她了吧。
只要她能继续欢笑，无忧无虑，就足够了。
可是…
“求求你了…”
“慕瑾…？”
“就算是当姐姐离开那么久的补偿行吗…就算是可怜我行吗…哪怕就亲我一次…我好难受…我等了好多年…可为什么最后还是不行…啊…对了…”
是我太贪心了呢…
不是已经劝过自己了吗。
她能回来，就已经是要烧香拜佛，不再有所求了。
但每次都忍不住，每次都会说些让她为难的话。
姐姐肯定觉得我很麻烦吧…
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这样再…唔？！”
“……”
那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境况吧。
包括月夜自己。
就像是不识水性，却毅然将脑袋扎进湖里憋气的勇者。
她猛地低头，不管不顾，轻吻落在慕瑾的唇前。
当那气息冲击慕瑾灵魂的瞬间，“久旱逢甘霖”的少女睁大双眼。
见她愣神，也很恍然的月夜想着点到为止将头挪开。
可现在，你觉得主导权还能在她的手里吗？
唇只是分开片刻，就已经被自下而上的重新堵住。
连带着背后双腿形成剪刀之势将其禁锢，来势汹汹如同铁索冰河！
“唔哦…？！”（慕瑾…？！）
“…..”
这世界上，有些“同情”，是万万不能的。
否则，慕瑾绝对无法压制住已经被尘封十年的干柴烈火。
——一触即发。
呼吸与难以辨认节拍的喘息，混成一片。
七零八落，已无法辨别在身上游走的是水珠，还是别的什么。
毫无反抗的机会，原本还顶着红透耳根想着反抗的月夜，也渐渐松了力。
接受…就接受吧。
因为，她确实觉得有些“不爽”。
——请可怜我，哪怕是当补偿…哪怕就一回。
不要说这种话。
毕竟…爱你，绝非源于同情。
你是值得被爱的孩子。
是包裹天上明月，墨染的星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