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八章 绿皮攻城（上）
姬玛踏着通向地面的旋转石梯，将幽暗的地牢抛至身后，在石梯尽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乔治正站在门槛前，站得笔直，双手拄着巨剑。看起来像是刽子手。
“你不是在城墙上督战才对吗？”
“一点时间还是可以抽出来的。”乔治说，“绿皮还没进攻，不过我们没多少时间。”
姬玛笑问：“我可以认为你是担心我小命而来的吗？”
桶盔里传出乔治的声音：“是的。”
“这回答没意思。”姬玛说，“一点惊喜都没有。”
乔治感觉头有些疼，不想和姬玛纠结调情问题。两人并肩而行，他问：“你的药有用吗？”
姬玛停下脚步，左看右看，两人正在走廊处，周围没有人，远处隐约传来绿皮们的嘶吼声，自从昨晚砍了逃兵后，整个绿皮战帮像过节似的，总是大吼大叫。
“没用，也有用。”姬玛说，“他信药有用，那就有用，我估计过几天他的吸血鬼病就能好。”
乔治沉默一会，问：“是“谎言”能力？”
“对，要打败谎言，就要用另一条谎言。”
“难以置信，真相在此时却失效了。”乔治说，“这和你昨天睡觉传送一样，是你的新能力之一吗？”
“乔治，你为什么就不能装傻呢？”姬玛手一摊，“你是聪明人，已经知道答案，就不要拿到明面上说出来好吗？”
一直以来，姬玛都想方设法隐瞒自己的超凡能力。以免自己写黄书的骚操作，会引起乔治的怀疑，但不仅是如此…
“姬玛，你可以相信我。”
“体谅下多疑的女人吧。”姬玛说，“就当我有严重的受迫害妄想症好了。”
“我很高兴，你能为了他人的生命，而不惜暴露自己的能力。”
“要不是我知道你只能说实话，我还以为你在说怪话。”姬玛嘟囔着，看着乔治的桶盔，说：“乔治，摘下头盔。”
乔治把桶盔摘下，露出俊美的脸，问：“什么事？”
姬玛盯着他蔚蓝的眼睛，有一个问题在她心中盘踞。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成为魔王，但我保证，我关系与你依旧，你会不会持剑对我？’
这个问题，卡在她喉咙中。她张张嘴，正欲吐出时，理性占了上风。
已经有答案的问题，问出来，只能让自己之后更危险，现在首要目标还是骗住乔治。
她说：“乔治，我想说你看，我都做出那么大牺牲了，怎么也得有些回报嘛。千万不要说，能拯救城市成千上万条人命，就是最大的回报。”
乔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说：“也好，至少说明你开始乐意做好事。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姬玛大喜说：“那我存着。你欠我一个承诺，男人的承诺哟。”
乔治本能地怀疑姬玛又在暗中搞什么坏事，但他只是笑笑说：“好的。”
说罢，他行色匆匆，投入到组织城防的事业上。姬玛没事干，一起跟着去，想着找机会刷好感度。
自从昨晚的混乱逃跑事件后，守军的人手愈加不足。
清点一番后，只有一千守军，其中一半还是征召而来的农民弓手。他们听从领主命令，自备弓箭参军，手中武器自然乱七八糟，不少人手上的弓，是家里一代代传下来，许多人只有在射兔子时，才拉起手中的老弓。
因为法律只允许农民合法狩猎兔子。
他们根本算不上军人，营养不良，身材矮小，大多数人都没姬玛高，乔治走到他们面前，就好像进了矮子国。他们腰间的武器也是乱七八糟，有短剑、有砍树用的斧头，姬玛还见到有个家伙，带着一把杀猪刀。
看着他们没有生气的眼神，糟糕的装备，士气肉眼可见的低落。姬玛怀疑，只要一头兽人大只佬忽然出现，举着武器朝他们大喊大叫，就能把这群人吓得屁滚尿流，死于踩踏的人，怕是比兽人砍死得还多。
乔治鼓励了两句，说了几句大话，什么城破城里的无辜百姓必将血流成河、保卫家园义不容辞之类、恐惧乃万敌之首之类的。
农民弓手们反应平平，或者说根本没什么反应，黝黑的脸，就这样看着宛如钢铁巨人的乔治，不发半点声音。
姬玛拉了拉乔治的披风，对他悄声说几句：“你就说，哥布林比他们更矮，更弱，弓箭更差。开打时，他们只需和哥布林射手对射。肉搏时，你上去顶他们只管对着你的方向拉弓就好了。”
“可是哥布林射手未必比他们弱。”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瞎说大实话。”
最后，乔治改了措辞，强调他们只需要在后面拉拉弓就好，农民弓们欢呼雀跃。
余下步兵，情况相比而言倒是不错，然而也只是相对而言。人数近四百的步兵团，他们身上穿着便宜的锁子甲，生锈，缺乏维护，而且防护面积小，只能护住躯干。即便是如此粗制滥造的铠甲，也只有第一排的人才有装备。
许多人身上只穿着一件厚厚的棉甲——和棉衣差不多。近半头上戴着头盔，人手一个盾牌，盾牌上是德鲁家族的徽记。武器与装备皆来自于德鲁的武器库里，还算统一。
整个守军最精锐的一部分，是直属于德鲁的侍从部队，足有百人。每个人都有一匹马，骑马侍从人手一顶铁盔，一件长摆锁子甲，还有一把长矛，装备可称为豪华，尽管他们身下的马，比姬玛用于赶路的马，还要瘦小。
骑马侍从们的长官是五位扈从，这些是未来的贵族，是其余贵族家族，派到德鲁手下学习骑士技艺。他们甲胄精良，浑身都是铁，身穿甲板衣，有的甚至穿着全身板甲，头戴猪面头盔。战马高壮，一手带盾，另一手持着骑枪。
唯一问题是，他们根本不认同乔治的命令。
乔治要求，他们下马上城墙和自己作为预备队，堵住可能出现的漏洞。
“乔治爵士。”一位扈从没抬起自己的面甲，对他说道：“我们更擅长在马上作战，关于如何作战，我们自有打算。”
“和我一起战斗，能更彰显你们的英勇。”乔治说，“大家统一作战，才能获得胜利。”
“提醒下您，虽然我们血管中同样流着高贵的血，但您没有得到王国承认，算不上王国骑士。现在唯一的王国骑士现在被您关在地牢里，您也不是我们效忠的对象。”这位准骑士说，“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您都没资格对我们下达命令。”
乔治无奈地闭上嘴巴，只能期望德鲁的病早点能好。
姬玛在乔治身侧，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安眠药后，才放下心来。反正有安眠药，见势不妙，往嘴里一灌，直接跑路就好了。
她相信，当城破时。乔治绝对会忙于拯救苍生，没空管自己。
这时候，城墙外传来一阵毫无韵律，可堪称是噪音的战鼓声。
一声雄厚的野兽般咆哮声响起：“Waghhhh！”
姬玛耳膜微颤，她双手盖住耳朵，抵挡战争老大的咆哮声。
乔治立刻跑向城墙，姬玛跟了上去。他们经过城墙下的一群壮丁，这些人刚刚被乔治征召，手里武器丰富至极，有干草叉、连枷还有石子。
姬玛还见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手里拿着一把伐木斧，嘴上还有一层绒毛，他抱着伐木斧，身子微颤。
姬玛扭过头，不想再看，跟着乔治踩着狭窄的石梯，走上城墙。
城墙上，站着一排农民弓，他们的弓身在发抖。
绿皮们正在攻城。他们人数众多，从城墙上望下去，一时间还以为大地上长满了绿色的蘑菇。
一众绿皮小子大力在头上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他们虽然装备简陋，身上只披着剥下来的兽皮，露出强壮的绿色肌肉，但每一头绿皮小子都身材高大，快赶上穿上盔甲的乔治。每个人手臂肌肉，都有姬玛的腰那么粗。
混在绿皮小子中的绿皮大只佬更是强壮，比绿皮小子高大半个头，身上穿着抢来的最好铁甲，大张着嘴巴，露出雪白的獠牙，对着城墙大喊着：“Waghhh。”
一时间，城墙上每一块砖头都在颤抖。
惊慌的农民们有的拉弓就射，箭矢软软地落在最前面的绿皮小子脚前，引起绿皮们的一阵哄笑。
“冷静！冷静！”乔治大喊：“它们只是一群没有智慧的野兽，纪律与勇气足以打败它们！”
姬玛小声嘀咕道：“可这两样都缺。”
“我们城墙下，还有一条护城河！配上城墙，可以碾碎这群野兽。”
农民们情绪稳定了些。
但才稳定没多久，就见到绿皮大军分出一条路。一大堆哥布林们，背着与自己身材相仿的一大袋土，在绿皮们的驱赶下，哭哭啼啼地奔向护城河。
另一大堆哥布林，欢呼雀跃，手里拿着粗制滥造的弓，跟在后面。
“射击，不要让它们把护城河填上！”
农民弓们纷纷拉弓就射，箭雨犹如春雨般，连绵不断，软弱无力，分布均匀，落在散开的哥布林之间，杀伤力出奇的低。只有那么七八头不幸的哥布林哇嗷一声，跌倒在地。
哥布林们拉起短弓，向农民弓开射，一时箭如飞蝗，噼里啪啦近半打在城墙上，另一半则落在在前方填土的同伴身上。
“哇嗷！”
一头不幸的哥布林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姬玛一动不动，无视箭矢，数了数，中箭的哥布林足有十一位，比农民弓的战绩还高。
但这不妨碍农民弓们被吓得纷纷躲在垛口后，或者干脆朝天空抛射。
根本无法阻止绿皮们填土。
乔治摇了摇头，转过头对姬玛说：“我一个人下去。”
说罢，他翻身从城墙上跳下去，还没刚落地。哥布林们便哀叫着，丢下一袋土，向后奔去。
乔治举剑追杀哥布林，这时候大地在颤抖。
姬玛在城墙上看得一清二楚，战争老大吼一声，一群兽人大只佬簇拥着他，冲向乔治，沉重的脚步声踩得地面在颤抖。
即便是乔治，也没把握一头栽进兽人大汉堆里，和战争老大对战，还能跑出来。他无奈，只能双膝一曲，跳回城墙上。
填土持续了两日，上流被堵住，护城河里的水干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