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六章 失控
玩偶木制，一巴掌高，做工粗劣，勉强能分辨出人形。其头部用红色的颜料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大笑脸，似乎在嘲笑一龙一人的智商。
“人类。”翠莉丝脸色冰冷，拿起木偶，问：“这是什么回事？她难道已经晋级了？”
“不可能，她昨天还请教我如何炼制魔药。”圣约翰脸上伤疤有又扩散的迹象，他醒悟说：“那个小婊.子她瞒着我，身上还带着一个超凡物品。”
“人类你可怜的智力，让我再次怀疑，你是否有能力完成我们之间的协约。”
“能一定能。”
绿龙翠莉丝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说：“要是乔治赶来了？”
“我一定舍死杀了他。”圣约翰说，“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可以相信我。”
“好，优势还在我们这边。”绿龙翠莉丝抽下木偶上的黑色发丝，“她还以为她能跑得掉。”
缠绕在指尖的发丝无火自燃，冒出一缕缕绿烟，组成奇异的图案。
绿龙看一眼绿烟组成的图案，说：“她正向下逃，在第二层，望东边跑。”
说罢，她伸出纤手一指姬玛方向。
“那里是炼金室。”圣约翰松口气，“她一定是把希望寄托在晋级魔药上，她亲口说魔药今晚就能练好。”
“人类，你很高兴？”
“我教给她的炼药方法中埋了一个陷阱。”圣约翰乳白的眼睛眯起，“以她水平发现不了陷阱。”
…
…
姬玛在走廊中狂奔，丝毫没有躲起来的意思，她推开人，高呼道：
“快跑到地牢里去，龙来了！来吃人了！”
人群一阵惊慌，闹哄哄一片，四处乱跑，涌向地牢。
姬玛如灵活的兔子，在人群中移动，刚冲到楼梯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哀嚎声。
回头一看，一大片荆棘正切割着人体，活活在人群中砍出一条血路。
但姬玛溜得更快，一下就跑到第一层，她推开一房间的门，灶台的火还在烧，一个男孩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灶台，正往里面添一把柴火。
姬玛用铁钳把烧瓶取下，倒在玻璃瓶中边说：“幸苦了。”
“姬玛姐姐。”男孩骄傲说，“我一直让火在烧。”
“小约翰很棒棒。”姬玛笑得更灿烂，“龙过来了，你快躲起来，等乔治叔叔过来和你爸爸一起，把龙砍了，我们就有龙血喝了。”
正是圣约翰的儿子，被姬玛用一场荒唐的梦拐到这里。
小约翰脸激动得小脸通红：“真的吗？”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姬玛强调道，“千万不要出门，你一定要躲得好好的，外面不管怎么打，你都不要出门。”
“好的，姬玛姐姐。”
“真乖。”
姬玛露出笑容，摸摸小约翰的头。她拿着装满黑色液体的玻璃瓶，直接出门。
门外是一楼的大厅，惊慌的人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从楼梯上跑下去，涌出门，把大门堵得死死的。
姬玛来到墙角，喝下一口黑色液体，液体一入嘴，似乎再度沸腾起来，气泡冒出，刺着舌头，一股甜味在舌根蔓延。
她享受着喝药的感觉，靠在大厅的墙角，发动变色龙技能，皮肤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她的身影消失在墙角。
身影刚消失，大厅中间就出现一道湛蓝色椭圆形光团，两个身影从光团中出现，是龙的类法术能力——传送术。
绿龙翠莉丝花披风沾着鲜红的血，在她旁边，圣约翰的灰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他的黑色胡须沾满了血。
“人类像是兔子一样能生，迫不及待挤满一切洞穴。”绿龙翠莉丝说，“你说那头狡猾的魅魔小兔子会躲在哪？”
圣约翰不顾擦拭脸上的鲜血，说：“她会隐形术，我们来——”
“闭嘴。”绿龙翠莉丝冷着脸说，“人类，谁跟你是我们？”
受人尊敬的圣约翰，已经忘了上一次被人蔑视的是什么时候。
他深吸口气说：“尊敬的龙大人，您的法术缩短了她逃窜时间，她去拿魔药后，没时间逃出大厅，应该还躲在大厅的角落里。”
“哦？”绿龙翠莉丝露出好笑的表情龙眸扫视一圈，变得空荡荡的大厅，“那等我绿雾找到她，乔治早已经杀过来。”
“不必担心，龙大人。”圣约翰说，“以她的性子，她必定喝下魔药，等待升级，但她的药有毒，坚持不了多久。”
“毒死就不好了。”翠莉丝说，“尸体的话，会自行析出超凡物质，打包起来很麻烦。”
“祸害活千年。”圣约翰说，“那点毒毒不死她，只会让她半死不活。”
“听到了吗？小姬玛？”翠莉丝，“要不自己出来，吃解药，这样你还能多活一阵，否则就等着被毒个半死吧。”
姬玛吓得又偷偷给自己灌一口黑色的药水，好爽。用谎言力量，做一瓶快乐水，感觉很不错。
翠莉丝笑意盈盈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慌乱的人群跑出大厅，门外传来混乱的声音。翠莉丝的绿雾在宽阔的大厅中弥漫开来。
大厅一时安静下来，更显空荡。
时间继续流逝，没有人现形，整个大厅里只有绿龙与圣约翰在空等者。
翠莉丝脸上的笑容，变成微笑，最后面如冰霜。
圣约翰老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乔治从门外跳进来，沉重的甲胄令他脚掀起一块地砖，他执剑，冲翠莉丝吼道：
“绿龙！今天我要烤了你…..圣约翰老师？你怎么在这里？你和那头怪物并肩作战？”
圣约翰脸皮一阵颤抖，正要冷下脸回复时。翠莉丝看一眼圣约翰，厉声问道：“人类，你的可悲智力又出错。姬玛她不在这。”
圣约翰回道：“龙大人，我会证明我自己。”
他那前倨后恭的姿态，那语气，是对乔治的最好回复。
乔治一时感到圣约翰陌生至极，他身上怎么会有无辜人鲜血？乔治难以将眼前，宛如兽人绿皮身后哥布林般卑微的老者，和自己记忆中那善良博学的圣徒对在一起。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翠莉丝丢出一枚灰黑色戒指，像是给狗丢一块骨头，“戴上。”
灰黑色的戒指散发着死亡气息躺在掌心，他手指萎靡干枯。
圣约翰望着掌中戒指，仅剩完好的眼睛透着复杂目光。他依旧记得，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戒指的前主人夺走他一只眼睛与青春年华，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狂热，即便身受重伤，也高呼着神之名，握着剑砍过去。
真是笨。
现在戒指已重铸，该自己戴上了。
圣约翰伸出干枯的食指，伸向戒指。
“不！以曙光之名！”乔治大吼，脚用力在地上一蹬，用力之大，在地面上蹬出一道浅坑，跃斩向圣约翰，“拜托，不要堕落。”
圣约翰怒气从胸口冒出，左手向乔治用力一挥，一张五指，一个半透明的弧形盾挡住乔治，这是他最后一次使用光明神术。
乔治的双手巨剑卡在盾中，他也没比圣约翰体面到哪里去，肩膀一高一矮，少了一个肩甲，身上写有神圣箴言的纸条破破烂烂，浸满了血。
乔治砍下战争老大的一条手臂，但那头巨大的野兽回敬了他两斧头，他用尽了今日的圣疗。从兽人堆里他着急着杀出，暗自发誓绝不能让昨日之事，在姬玛身上重演，用身上盔甲硬抗兽人大只佬的攻击。
现在他还觉得脑壳有些晕，耳朵嗡嗡作响。
现在，他感觉不到任何一点身体上的痛苦，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曾经的人生导师。
“曙光之神在上。”乔治的嗓音带一分哭咽，“请快饶恕眼前的罪人，降下曙光，让他重归正途。”
绿龙翠莉丝在后面微仰起下巴，露出愉悦的表情。
圣约翰当着他的面，把戒指戴上食指，吼道：“神？他背叛了我！”
戒指一戴上，圣约翰脸色变得惨白，胡须干枯，宛如死人。他心脏停止，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躯体，他在这股力量之中，感觉到永恒。
在这一刻，他猛然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求黑魔法，追求永生，两颗尖牙从嘴唇中伸出。
“不！”
乔治破开盾，挥起剑斩向圣约翰。
圣约翰无师自通，掌心轰出一阵黑雾，淹没乔治。
两人错身而过，乔治大口喘着气，他身上神圣箴言纸条在燃烧。
“你背叛了神。”
圣约翰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接上：
“祂让我贫穷，祂给予我力量只是让我困守在乡下，看着腐朽的土地看到死。祂没给我恢复青春，只有一堆发霉的土豆作伴。我为祂做了那么多，这就是我应得的？死后还不得安宁，连我骨灰都不放过。”
“连我的儿子都不放过！我本来出身高贵，没想到，到最后我儿子出生来，居然只能到田地里，和一群农民的儿女一起玩泥巴！看看德鲁那小子，和我一起长大，他比我笨多，剑都拿不稳，骑马学了一年才上马，最后继承家产过得比我好多了！而我放弃继承家产，换来了什么？换来我儿子和农妇结婚，变成只会刨土的农民！”
乔治的一滴眼泪从桶盔上的观察口落下，说：“你真的堕落了。”
“可怜我？！”圣约翰气愤地挥舞着手，“你什么都不懂。像你这种天才，自有富豪圣女自愿嫁给你，还有魅魔。你得圣堂的宠爱，而我只不过圣堂的燃料！我要用你的血，满足我第一次对血的饥渴。”
“好好努力，人类。”绿龙的龙尾巴高兴的左右横扫，见到一位圣徒被自己扭曲成这样，她心情欢畅得想高歌一曲，“乔治没搜集你的罪证，他裁决能力对你无效，你能拖很久。”
圣约翰按捺住身体里沸腾的超凡力量，由于刚“黑化”加之情绪不稳定，他状态不好，有失控的危险。其实他挺担心和乔治战斗被一剑插死。
乔治弓起腰，怒视着绿龙，发誓要把她斩成三截。
“喷！”
姬玛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大厅大门附近，她吐出一股黑色液体，黑色液体落在地上冒出白色泡沫，滋滋作响。
所有人都看向这位不速之客，圣约翰血色的眼睛看向姬玛，心里松口气，她还是喝了，只是一直在强撑着而已。
姬玛打了一个嗝说：“快乐水好久没喝，喝得有些多，你不会真以为我喝毒水？你倒是够蠢的。活得好不好和自身善恶无关，只有蠢人不仅活得更差，通常还死得快。”
圣约翰按捺住体内纷乱的超凡力量，冷哼一声：“你自觉出来反而省我的功夫。”
他心里反而松口气，要他拖住乔治，虽然他实力突飞猛进，但自身状态不好，搞不好被乔治一剑戳死，当场暴毙。
姬玛出来，翠莉丝和他并肩作战，胜率要高得多。
姬玛脸上忽然看向一鬼一龙身后，惊道：“小约翰，你怎么出来了？”
圣约翰身子一抖，脖子僵硬地扭回去，见到炼金室的木门半掩着，小约翰圆圆的脸上满是泪水，他眼睛泛红，望着陌生的父亲，问：“爸爸？”
圣约翰不敢答，他情绪混乱，体内超凡力量一阵紊乱。
小约翰看了看两边，一边是手持泛着白光巨剑一身银甲的骑士，另一边是宛如从棺材里爬出的死人，长着獠牙的爸爸。
小约翰很难接受他是自己爸爸，但他腰间挂着自己编给他的草织护身符。他还记得，自己父亲给他讲的床头故事，屠龙勇士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最后一位活着的勇士，终于砍下为害一方恶龙的头。
所有的英雄故事皆破碎。
眼泪在小约翰的眼睛中打转，他哇的一声哭出来说：“我爸爸是和恶龙在一起的怪物！”
说罢，瘫坐在门槛上，哇哇大哭，泪花模糊了眼睛，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圣约翰一怔，心里什么东西碎开。他腰猛得向后一拱，四肢反曲着着地，肚子朝上，肚皮凸起变得半透明，孕育着一团闪亮的光，将整个大厅照得惨白。他口鼻眼皆喷射出白光，戴在食指上的灰黑色戒指，因死后的强烈愿望，而自行脱落。
圣约翰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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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