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无痕
明亮的阳光在树叶间淋漓而下。
“你怎么像个小怨妇一样。”苏白难得的吐槽了一句，季温凉斜视了他一眼。
“你说是，那就是。”
“……”
两个人继续坐在湖边钓鱼，钓竿是苏白自己做的，不过是很久以前做的了，那时候他就很喜欢做这种事情，因为他喜欢发呆，钓鱼就很适合发呆。
世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不至于喘不过气，可以去想那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东西，和季温凉在这坐了一个中午，最后钓上来好几条，然后苏白手把手教季温凉烤鱼。
季温凉勉勉强强烤了两条还不错的出来，苏白给她烤了一条，然后就坐在那，看着面前的湖水发呆了。
这里是一片湖，尤其的清澈，也没什么人，苏白坐了好久，然后开始调息，将身体最后那点伤势，也彻彻底底的治好了，现在就是他最强的状态，合体一重。
因为他的境界来的太快了，没有那么多的沉淀，虽然有最好的体质，最好的剑，最厉害的剑意，最强的剑招，可实际上真要越级挑战，大概最多和合体五重打成平手。
大概也就是剑六的水平，相比于剑七，瑾婳，他都打不过。
但这一次秘境之后，他这两年真正执着的事情就要开始准备动身了。
回到魔族，前往东域。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先去找一次洛琉璃，问一问她的想法。
这就是苏白目前的目标，他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一些奇怪的事情而停留，或者说……算了。
目前就这样吧。
苏白和季温凉在这座山谷里呆了将近一整天，然后顺便问了一下季温凉，秘境究竟是怎样的。
秘境就是青水帝自己掌控的，一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世界。
据说那里面，类似于一座座山，和原始森林，里面有许多的荒兽，也曾有过文明，只是不知道那个文明为何而灭绝了，但是里面还有很多遗落的兵器，灵药，还有很多类似于灵石的东西。
整个秘境很大，据说除了青水帝，没人将整个秘境探索完毕，里面有很多的机遇，也有风险，最早的时候，这片秘境是无主之物，千百年前也有很多修士，进入其中，有很多没有生还，所以里面说不定还有很多千百年前的强者，临死前留下的传承。
苏白大概制定了一下计划，就进去以后，把那些准备对自己动手的人，全都先杀干净以后，然后开始杀荒兽，希望出来的时候，能杀到足够的荒兽，修为按照云浅所说的，突破合体五重。
然后再去完成与青水帝的协议，去把那些名单上与邪修有关的家族，全都给清缴了，清缴以后大概就是他离开南域的时候了。
这也是苏白和季温凉所说的，他在南域呆不了多久，迟早会离开这的，她俩过去所在的，就不是同一个世界。
所以不合适。
“所以……你不会带我走，是吗？”季温凉站在树下，凝视着他的眼睛。
苏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好沉默无言。
“好。”她轻轻点了一下。
所以就什么都不需要苏白再说。
…………………………
只是今晚，苏白没有再和季温凉一起睡。
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当苏白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了正穿着那件黑白女仆裙，好像面无表情什么都不在意的云浅，在等着他。
“明天就进入秘境咯。”云浅朝着他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
“是啊是啊。”苏白坐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好像就没法再拖延下去了。”云浅无奈的笑笑。
苏白有些困惑的看着她的眼睛，朝着她凑近了一些，似乎是想看的更加清晰一些，“你爱我吗？云浅姐。”
我爱你是一个比我喜欢你更加炽热的字眼，所以很多人有时总是会因为某些情绪，而羞于说出口，仿佛爱是太沉重的东西，一念出来，那便是永恒。
可云浅却好像听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笑的合不拢嘴，一只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
“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要为你做那么多呢？还是说，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因为我爱你啊，所以才愿意去做这一些，所以才会希望不让你难过，能看到你幸福。”
“因为我爱你……才会成为器灵，才会找到你。”
这是第一次，云浅承认了苏白的猜测，苏白呆呆的看着她的眼睛，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不知道云浅姐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我过去是谁，即便是这样……吗？”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所以才不要你知道。”
云浅的手又拉住了苏白的脖子，把他拽到了自己的床上。
“所以你还要矜持一下，还是说要等姐姐强上你？”
她的眼眸狭促，脸颊还是难免多了几分红晕，炽热的呼吸落到了他的脸颊，她的眼瞳是一片纯粹的玉色，脸颊绝美，将那个有些慌乱的他压在身下。
“我来就好。”
苏白这么回答着，翻身将其压倒在了身下。
云浅的眸子凝视着他的脸，轻轻的咬着嘴唇，过了很久，那只抓着他衣角的手，轻轻的攥紧了一些。
“你……轻一点。”
………………………………
云浅抱着苏白睡着啦。
天已经微微亮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裙，那是婚礼当天该穿的衣服，可她的身边，并没有那个她要等的人，她要等的人，已经死在了某个雨夜里。
所以她也不会再等，身边摆着的，是一个白色的小珠子，那是他送她的礼物，算是定情信物。
那是一件足以逆转世界规则的神器。
绯色的火焰从她的身上燃起，但却并没有烧焦的味道，她看着自己的指尖，正在一点点的变成光点，那些光点都汇聚进了那颗珠子里面，直到她的一切都已经消失，那边只剩下了那件红色的嫁衣。
那颗珠子身边的空气产生涟漪，随后，那颗珠子消失不见。
再后来，就是漫长的孤寂，是在那一片漆黑的空间里面，沉默的发呆，思考，想念，回忆，再一次看见光亮，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
又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她爱的人。
…………………………
次日清晨，青水帝降临了这个院子里，苏白与季温凉，在人群的角落里，跟随青水帝，来到了云层之上。
随后，青水帝打开了秘境，一共一千人，所有人进入秘境后的位置，都是在初始域附近不远随机的，也可以组队，但是不能超过六个人。
苏白握住了季温凉的手，和她一起踏入了秘境之中，经历了一片空间穿梭之后的眩晕，两个人的视线再一次的恢复光亮。
这里是一片连绵的山，两个人似乎正身处于一片山谷之中，头顶的天空是绯红色的，世界也是绯红色的，这种诡异感让苏白稍微有些不舒服。
苏白和季温凉都望了一眼，四下无人。
而苏白则感知了一下，他体内所多出来的特殊能力。
昨晚云浅的呻吟声尤其的痴缠，指尖在他的背上划出了血痕，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贪恋那份感觉，所以苏白现在困困的。
而云浅则已经睡着啦，教会了他使用这股力量的方法以后，云浅表示累累的，就去睡觉去了。
云浅给予苏白的力量，叫做掠夺。
掠夺对方的修为，化作自己的力量，这就好像是苏白很久以前杀的那个混沌体萧忘一样的能力，可那种能力的掠夺，只会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并且最后会神志不清，修为也尤其的斑驳杂乱。
但是云浅给他的力量，是将他的体质彻底改善以后，所杀死的，掠夺的，都是修行所需的能量，尤其的纯净。
这大概就是之前云浅让苏白悟剑的原因，当他领悟了修为的意义，世界的小部分规则以后，修为就只是一个虚无的东西了，相对的只是有了更大的破坏力而已。
只是苏白莫名的有些怅然，他昨晚其实装睡了，记得云浅好像从某个梦中醒来以后，抱着他的身子开始哭泣，声音很小很小。
这是苏白第一次听见云浅的哭声。
他不知道所谓的过去，和将要面对的未来是什么……但一切，归根究底，都还需要他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勉强的得到这份答案。
苏白牵住季温凉的手在溪边坐下。
“我们先等等吧，有不少人在我身上留下了神识印记来着。”
这是苏白能够感知到的，对方也尤其的肆无忌惮，毕竟……被青水帝一击之下重伤难愈，才是所有人能够想象到的结果。
可惜结果有时候并不会完全如人所愿。就好像苏白现在就在这安静的等着，哪也不去，季温凉的手攥紧了他的手。
因为刚进入秘境，所有人被传送的地方都会被青水帝刻意的控制，靠的比较近一些，所以苏白其实也没等多久，大概一个多时辰的样子，他的面前，多了四五十个人。
这四五十个人里，基本都是之前住在各个院子里的，那些前一百个登上阶梯的，只是苏白不记得那些脸孔，他坐在那，脸色苍白，咳嗽了两声。
“你要……想做什么？”他的表情好像有几分惊慌。
为首的人，苏白并不认识，只是他站了出来，表情阴狠，“没想到你还真的敢进来啊。”
“是青水帝逼我的，不然我就跑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来，但看来，是躲不过了。”苏白又咳嗽了两声，看上去尤其的病态。
“所以，你还不跑？”
“那就只有殊死一搏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跑不掉的。”苏白摇了摇头，看上去颇有几分悲壮的样子。
“杀了他，这是风雪公子的意思，杀了他……李家不会亏待你们各自的家族，当然，也不用我多说，李公子发话了，谁能最后斩下他的人头，李家会拿出两百颗南水晶！”
为首的那人话音落下，苏白看向面前的这四五十个人，都已经蠢蠢欲动，恨不得第一个上前的样子。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
手中的寒雨剑，闪烁起光芒，只是并未指向谁，而是指向了天际，由他体内溢散出小半的灵气，一个绝阵，在所有人的脚下成型。
这一个时辰他就在勾勒这个阵法了，好久没用有些生疏了。
“混沌绝阵——无痕。”
他这么说着，问季温凉，你要不要闭眼。
季温凉摇头。
于是两个人就坐在那块青石之上，看着面前的一朵朵血花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