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一百八十章 伊斯公子
半小时前。
马林城。
刚从西格玛教堂出来的伊斯公子，走向自己的马车。他的贴身男仆迎他上车，双方做好后，一身黑衣的男仆摊开文件，说：
“伊斯公子，现在情况有些不妙，卡斯兰准时偿还债务。许多人暗地埋怨你，夸大卡斯兰家的债务情况。一些工坊师傅，悄悄和卡斯兰订好协议，给他供货。我们要不要惩罚他们？”
伊斯公子不甚在意，像是赶走一只苍蝇般，摆摆手说：“很正常，他们本来就是墙头草。”
外面，传来老车夫扬起马鞭的声音，骏马拉着车缓缓前行。
“这里有一封信，你的商业盟友指责你夸大其词，要退出你的商业联盟。”
“哦？不知道卡斯兰给他开了什么价码。”伊斯公子根本没看信的欲望，“他到底是商场老手，只有一个下蛋的母鸡，还能从我这挖人。”
男仆收回信，说：
“我的主人，恐怕这并非一只母鸡，它下的是金蛋。全城人都传得沸沸扬扬，说一位贫民窟出来的穷人，喝下一管暴富药剂，真的一夜暴富。每天都有人挤满药店门口，等着开门。”
“世上最不缺渴望一夜暴富的人。”伊斯公子说，“但这并非长远之道，这风格不像是卡斯兰，充满了急切与贪婪，我最懂这些人，他们一上商场就迫不及待地要大捞特捞，完全不顾自己露出多少破绽。”
男仆回忆起近些年伊斯的几次手笔，成熟得不像一位年轻人。当市场上充满谣言，人们纷纷倾销货品脱手，以挽回损失时，他岿然不动，迎来最高价时卖出。
他目光毒辣，准确预判到现任帝国皇帝并非浪得虚名之人。压了马林城败，否定家族以往的策略，全面靠向皇帝。胜了。
在皇帝占领马林城时。他又判断出，帝国皇帝必定会去努恩领镇压叛乱，对马林城稳定为先。他当晚联合其余被吓破胆的其余家族，组成市长评议会和皇帝谈判。年纪轻轻直面皇帝本人而面不改色。
最后，皇帝做出让人喜出望外的让步。
男仆感叹道：“世上极少人如少爷你这样，天生适合经商。”
“这手笔，应该是所谓勇者乔治魅魔未婚妻的。”说到乔治，伊斯公子黄金面具之下的嘴唇，吐出不屑言辞，“我还以为他身为圣堂圣武士，有资格给珍娜带来幸福。现在看来，除去勇者的身份，他不就是一个乡下贵族的野种。”
“从内心来看，他和乡下的老农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只懂靠着蛮力，挥着锄头，见到路过的体面家女人，满心都是肮脏思想，幻想着锄地勤快点，自己能娶一窝女人。”
“世道不公。他这种不懂女人的野蛮人，居然也配得到珍娜的爱，已经是天大幸运。他还不懂得珍惜，去带了一只**的魅魔回来。他本人就是见异思迁的杂种，说不定当初选择讨伐魔王基玛，是嫉妒他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也是好笑，他救了那些女人后，居然没一个人愿意跟他，他一定长得像是猩猩一样，普通女人见了都得捏鼻子，所以他才整天戴着一个桶盔。”
男仆心里直叹气，一向冷静的主人，在谈到乔治后，却失去了冷静。
应该和珍娜写给他的亲笔信有关，信很简短，只有一句：“我绝对会嫁给乔治，并已和他共食禁果，勿念。”
男仆转移话题问：“主人打算怎么对付金滚滚炼金店？”
“商场如战场，她小看了商场，以为耍点超凡能力小把戏，把货卖掉，就算成功了。这种是最下流的手法——”
马车忽然急转弯，两人连忙扶住墙壁，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咚。”
车身一震，一声惨叫声响起。
“出什么事了？”
他的车夫，可是老司机了，一直以来驾车非常稳，数年都没一次车祸。除非有人狗急跳墙，试图谋杀自己。
伊斯公子想着腰弯下来，手握紧护身长剑。
男仆下次查看，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没过多久，车窗敲响。
伊斯公子开窗问：
“什么回事？”
“车夫为躲一只猫，撞到了一个路人，他分明没有伤，却躺在地上不起来，要赔偿。”
“多少？给他。”
“主人，他要五百金币。”
“给他。”
“是。”
男仆拿出几张百金劵，丢给躺在地上的市民说：“拿去。”
市民激动地起身，小心地拿起金券，摸了摸，舔了舔，高兴地返身奔跑大喊着：“金滚滚店的药水真管用！”
伊斯听得是一清二楚。感情自己的慷慨大方，成了某魅魔的功劳。
男仆上车，马车继续开动。
男仆说：“他那么不要脸，一定是金滚滚店的顾客。”
伊斯公子说：
“她这种损人利己的手法，是最下流，不长久的。商业讲究一个互利共赢，只有互利共赢才长久。她卖出的药水，只利己，这座城市迟早会被她祸害完蛋。刚才我已经和超凡委员会商讨过，大家一致要彻查她超凡能力滥用情况，保卫我们的——”
“咚！”
马车又是急转弯，撞到了另一辆车。
男仆下去查看后，说：“车夫为了躲开一只狗，撞上了一辆马车。”
“车上乘客也买了金滚滚的药水？”
“对，要价六百。”
“赔他，另外告诉车夫，我的耐心有限，事不过三。”
“明白。”
十分钟后，马车继续行驶在街道上，速度缓慢，堪比马林城观光车。
伊斯公子望着窗外缓缓经过的街景，无心烦躁。
“恶魔就是恶魔，迫不及待祸害我的家乡来，她一定日日夜夜，在珍娜身旁，尽往她耳中灌入对我的污蔑之言，让珍娜对我产生深深的误解。”伊斯公子说，“第一次见面，我就意识到，在她天使般面容后，住着一头丑陋的海怪——”
“咚”一声又打断他的话。
马车停下来。
伊斯公子倒是没多少意外，说：“在回家路上，魅魔给我带来的厄运真够多的。”
但男仆没伊斯公子那么好的休养，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愤怒，走下马车。
不一会，窗外传来几声怒吼：
“这次又是什么小动物？”
“没有？是车轮压到了石头，砸到人家的脚腕？轻车熟路，这条路你走了十年，怎么就不知道避开石头呢？我看你眼睛真是花了，这次赔偿，你要负责一半！”
“什么？两百金币？这都够买下你的一条腿了！”
伊斯公子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外面讨价还价声却一直传来。
他不耐地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不一会贴身男仆来了，“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的时间很宝贵。”
“明白了。”男仆却还站着没动。
“怎么了？”
“主人，身上带的钱用光了。”
伊斯公子深吸一口气，取下手指上一个戒指，丢给男仆说：“告诉他，可以在最近的我们当铺里换两百金币。”
“是的主人。”
身为马林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家族，居然有一天，要当掉手上的戒指，传出去一定没人相信。
伊斯公子冷笑了下，继续闭上眼睛。
有钱就好使，马车又缓缓开动起来。
一声庆祝，像是烦人的狗叫声传入车内：
“耶！这药水真管用。”
男仆上下嘴唇一碰骂道：“这些刁民。”
伊斯公子眼皮动了动，慢里斯条地说：
“那只魅魔很聪明，她知道自己有一个致命弱点。”
“她的身份？”
“对，西格玛教会的地盘上，怎容得一位恶魔像是剧场上的小丑一样跳来跳去？”伊斯公子说，“我之前已和西格玛教会大诵经师通过气。只要我拿出确凿的证据，猎巫人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净化她。”
“如果她聪明，她应该早逃了。”
“因为她知道，我深爱着珍娜，不愿杀掉她，令珍娜痛彻心扉，更误解我对她的爱。”伊斯公子说，“她就像是瓷器上的老鼠，得意地对我吱吱乱叫。不过她没想到，如果把我惹急了，我能在不打碎瓷器的前提下，打断老鼠的——”
马车忽然又停下来，猛地一晃，男仆敲到额头，直接大骂道：“你还想干这份活吗？一只猴子都比你稳！”
“啪！”
一声响亮的马鞭声响起，随之回应的是马受惊的声音。马车朝着人行道冲了上去。
男仆没扶稳，跌倒在地上，伊斯公子稳稳当当，只是黄金面具抖了抖。
随着几声马嘶叫的声音响起，马车停了下来。
男仆捂着发青的额头，脸气得发红，说：“车夫该滚了！”
“冷静。”伊斯公子说，“撞车也有你一份责任，因为你把愤怒发泄在车夫头上。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淡定。”
男仆低下头说：“明白了，主人。”
伊斯公子语气多了些无奈：“好了，看看这次我们又撞到了什么喝药水的刁民。”
外面传来骏马的嘶叫声以及车夫的惊恐声：“马，马死了！”
居然有人胆敢杀伊斯公子的马？
男仆怒气上头，猛地站起，却又想到刚才主人的教会，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怒火，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出鞘声。
只见伊斯公子拔剑，狠咬着牙，一脚踢开车门，大步跨下。
方脸猎巫人手握滴血的战锤，冷冷地瞥向他，抢先一步说：“马林城的邪魔很猖狂呀，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一位猎巫人。”
伊斯公子一阵头大，他深吸一口气，收剑入鞘，说：“这是一个误会。”
“误会？我刚要去净化邪魔，路上就被你袭击。”方脸猎巫人弯下腰，“丢下武器，抱头蹲地，我怀疑你勾结邪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