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臭味相投
十分钟后。
一脸冷酷的方脸猎巫人坐在马车里,和伊斯公子面对面。
车门歪斜着,伊斯公子伸手摸了摸自己黄金面具上的一道裂痕。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一天。钱赔光,还赔上了一枚戒指不说,居然还和一位猎巫人起冲突。
更难受的是,他没任何办法体面地结束这次争端,就算搬出本地西格玛教会的大诵经师名头也不行,只能像一位街头混混在街上与对方狠狠打一架。
马车外围有一层人墙,对着印有家族的马车指指点点。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一辆死了四匹骏马的马车,本身就充满了谈资。
伊斯公子“唰”的一下,用力扯下车窗,牵动到腰间的伤口,令他眉头微皱了一下。
那该丢进粪坑里淹死的猎巫人手段真卑劣,朝着肾捅。
“范海辛先生。”伊斯公子努力忘记,骏马的死状,朝着杀死自己马猎巫人露出礼貌微笑,“听说不如亲眼目睹,大诵经师经常提到你,是一位坚定又冷酷的净化者。他曾告诉过我,你与一位巨剑士在一座被疫神腐化的村庄里,战斗了三天三夜,直到尸体成堆,烧掉尸体后,你才闭目休息。”
“两天三夜。”名为范海辛的猎巫人纠正道,他放下喝光的医疗药水,黑色眼睛一直戒备地盯着伊斯公子,站着马脑浆的战锤,就放在手旁。
一位警惕、狂热又坚定的猎巫人,正能为我所用。
伊斯公子说:“我想,我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一些误会,我听到你提到了净化邪魔?”
范海辛手伸向沾着血的战锤。
伊斯公子摆手说:
“我并非是打探消息,而是我怀疑,我们的误会有太多巧合成分。身为合法商人,我一直诚实经营,最近我的一位老对手,在商场上挤压我的商品,他造谣、雇人抢走我的大篷车,这些在商场上司空见惯。但我准备反击时,却发生太多巧合的事。”
“我赌马场里的马突然患上疾病、本该回港的商船却在港口沉默,股票交易所显然被人操控,一下暴跌。我调查过,都是巧合,但所有巧合都只针对我,那就不是巧合。”
“我刚从西格玛教堂回来,大诵经师认为我的老对手,可能求助于邪魔,而且可能是只魅魔。”
这时候,车夫与男仆牵着马回来了,换上新马的马车终于开动了。
范海辛的眼睛眯了起来说:
“魅魔?我亲眼见到过一只魅魔毁灭了座城市,那晚让我终生难忘,到处都是火焰。你的老对手是谁?我这就上门去。”
“别急,别急,仅仅是可能。”伊斯公子说,“身为一位商人,我讲究手段诚实,不希望别人认为我采取卑劣的手段,针对竞争对手。”
“我见过的贵族富商,十个有十个说自己诚实。”范海辛说,“拿他们去烧了,有冤枉。一个隔一个拿去吊死,有漏网之鱼。”
伊斯公子说:“你不觉得,你和我起冲突是一场巧合吗?”
范海辛拍出一张纸说:“我在追查一位黑头发的女人,她很可能是魅魔,这是别人给我的地址。”
伊斯公子见纸条上,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字迹看起来像是初学者,写的正是他家地址。
“谁给你的?”
“金滚滚药店。”范海辛说,“一位杂种写给我的,虽然她戴着一顶草帽,但我看出,她头上一定长有兽耳,是一头杂种。”
伊斯公子长吐一口气说:“猎巫人先生,那头杂种叫莉安夕,她的主人叫小乔,正是黑头发少女,金滚滚药店卖的都是她做的药水。”
“难怪她还赠送给我两瓶金钱运药水。”
一听到“金钱运药水”,伊斯公子的太阳穴就一阵疼。
难怪车撞上了猎巫人。
马车回到伊斯公子的府邸,听着车轮在石路上碾动发出的熟悉声音,伊斯公子一阵放松,这下不会再撞到人了吧。
“既然事情已明了。”伊斯公子颇有风度地邀请道:“你是否愿意抽空,与我家人共度晚餐?还有一些事需要商讨,我的老对手可是本地地头蛇,你若是要调查,不知我是否有幸能提供帮助。”
“免了。”范海辛说,“我是西格玛的利刃,而非某位贵族的打手,况且谁能保证你是清白的。”
马车停了下来。
“如果你不放心,大可在我府邸搜查一番。”
“只怕进去后,就出不来。”范海辛说,“我还是向大诵经师报道,寻些人手调查你的住所。”
“今天的事很抱歉。”伊斯公子说,“我愿赞助您一些金币,助您调查。”
“我想,我有时候可能对虔诚的西格玛信徒过于苛刻。”范海辛的脸色缓和下来,“你应该有现金,晚餐我暂时就不在这用了。”
没猜错,又是打秋风的猎巫人。
伊斯公子压住心中的鄙夷道:
“很高兴您能顾及到我的信仰,猎巫人先生,之后遇到什么困难,我很乐意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会的,会的。”
伊斯公子脸上露出微笑。
只要收了他的钱就好,这样自己手中有一个对付魅魔的武器。
范海辛与伊斯公子走下马车。伊斯公子吩咐仆人,带来了一袋金券,范海辛开袋当场点,当见到十条一百金币金券时。他紧握着胸前的西格玛神徽,感叹道:
“西格玛在上,又有许多邪魔将被净化。”
伊斯公子心里不住地冷笑,但脸上依旧礼貌,他道:“范海辛先生,你真的不要考虑留下吃晚饭?”
范海辛收起钱袋,正要回答时。
一位雍容的贵妇,快步跑来,喊道:“宝贝,你回来了?来,给妈妈抱一抱,三天没见你了。”
说着,就直接抱住了伊斯公子。
伊斯公子叹口气:“妈,客人在呢。”
伊斯公子的母亲,是一位看起来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成**女。年轻时一定是位青春靓丽美人,时光也并非夺走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的美沉淀起来。
她皮肤保养很好,有着一头亮丽的棕红色头发,脸上带着热情笑容,穿着得体的礼裙,胸口雪白一片,压迫着半个白球,露出肩膀。繁重纹满花纹的裙子都快垂至地面。
她伸出戴着雪色长手套的手,心疼地摸了摸伊斯公子黄金面具上的缺口说:“今天怎么了?宝贝。”
“没什么。”
范海辛摘下帽子,扶胸对伊斯公子的母亲微微弯腰行礼道:“我和您儿子有过一次小小的冲突。很高兴能与你们共进晚餐。”
伊斯公子的母亲笑容消失大半,问道:“您是?”
伊斯公子答道:“我的朋友。”
范海辛不置可否,戴回了帽子
“哦。”伊斯公子的母亲说,“宝贝,我们一周都没好好聊聊,说好的一周聊半小时。”
“妈,我现在很忙。”
“你的未婚妻呢?你都多大了?别人成年就结婚,你都找了那么多情人,怎么还没一个满意的呢。”
被忽略的范海辛扶了扶自己的皮帽,落在后面,目光紧盯着伊斯母亲的背影。
…
…
次日,大清早。
卡斯兰的府邸。
“爸!你又偷药水了!”
身穿睡裙的珍娜气冲冲,叉着腰。
这是第三次人赃俱获。卡斯兰差点把“金钱运药水”运出去,这些金钱运药水,都是姬玛多做出来的药水。本来打算静置,等药水完全失效后,再倒掉。
本来是可以把多出的金钱运药水,每天一批批卖掉。可珍娜不同意将这批劣质的药水卖掉,否则她心理过不去。姬玛也同意了,因为这样她可以挪用公款练药,精进自己炼药技术,好能处理绿龙的超凡物质。
但卡斯兰眼看着“金山”要没了,心疼得难以呼吸,总是想方设法把这一批药运走。
一个个印有金光闪闪的SSSR盒子,整齐地堆成一堆。
姬玛打了一个哈欠,说:“刚好装盒了,要不干脆直接烧掉好了,污染就污染了,只要没人看到就行。”
珍娜正要反对,卡斯兰更快,抬起手喊道:
“别!这些都是好宝贝。”
“不行,不能把劣质的药水卖给顾客。”珍娜道,“一次投入的量多了对马林城也不好。直接把它们埋到地下室,把门堵上,等药效消后,再开门。”
“诶哟,我的好女儿呀。”卡斯兰急得直拍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由买卖。伊斯他家,当年还卖黑莲花呢。人吸上了,就一直想吸,街上处处都是吸烟鬼。市长议会打算要限制黑莲花,他也说自由市场,自由买卖,楞是拖了三四年,赚够了钱,才收敛。现在黑莲花还没被禁完呢,城里唯二合法黑莲花馆,都是他家开的。”
“可那是法律规定。”
“我们也不违法呀,再说了,那还不是他家,家大业大后台硬?法律是人家订的。”卡斯兰说,“我最近听到风声说,要禁掉金钱运药水,这还不赶紧卖完?”
“不能因为别人邪恶,我们也跟着邪恶。”珍娜摇头,“绿皮还以烧杀屠戮为乐呢,更坏。”
“小乔小姐,你劝劝你我女儿呀。”
反正钱都快还完了,再过几天,我的投资也回本了。
姬玛伸了一个懒腰:“珍娜姐姐说得对,我们要有底线。再说,债务也差不多要还完了,你担心什么?”
“这一年我亏得太多了,用钱的地方也多得多。”卡斯兰掰手指,对珍娜说:“你二妹到阿尔道一位显贵人家,和人家女儿一起学习,每年的学费、孝敬费不可缺。还有我在议员的位置,也需要钱。你三弟好不容易进到帝国大学,买装备要钱,还要买一匹战马,他平时的交际也要钱。他们也是我的孩子,却不像你一样,有超凡能力,未来有保障。”
“这也是为什么我回家的原因。”珍娜说,“但我不能接受以次充好。”
于是,在卡斯兰不停的叹气声中。珍娜亲自扛了一个大石头,将地下室的门给堵住。
正当石头落地,珍娜拍拍手时。
一位仆人慌慌张张跑过来说:“主人,超凡委员会有请,要求珍娜小姐还有小乔小姐立即参加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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