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协商（下）
“大家冷静，冷静。”叫冷静的反而是伊斯公子，“我们没必要重现二十年前掷出窗外的惨剧。”
二十年前，某次协商破碎，议员们被激动的市民们丢下窗，好在窗下有粪堆，没摔死。
“以西格玛之名，魅魔必须烧死。”范海辛吐出桃核，抬起手弩，上面银色弩箭闪闪发亮。
但大诵经师一只手按下范海辛的手说：“别冲动，圣堂是兄弟教会，他们认可的魅魔，不一般。”
“上面可没写。”范海辛忿忿不平地垂下手。
但局势并未有半点好转，双方都没带武器，但有的超凡者占披甲优势，而且人数众多。
并且质量也未逊于珍娜。
姬玛目光从大诵经师身上移开，要是说这家伙，和自己一样是黄金大神，她也不信。
更何况，一般这种大城西格玛教会会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带着超凡物品随时待命，正面冲突是下下之选。
伊斯公子走了过来，珍娜一直戒备地绷紧肌肉，冷冷问：“你有什么打算？”
“你也知道，如果我们全力进攻，你是无法抵抗马林城法律的。”伊斯看向姬玛说，“更别说保住你身后的魅魔。”
“你们要对圣堂圣女下手吗？”
“不，我们是逮捕魅魔。”伊斯说，“你随时可以离开。”
姬玛说：“珍娜，走吧，我有办法逃。”
“不。”
“真的。”
“哪又怎么样？”珍娜智商一下高了起来，说：“我能逃得出这个房子，但能逃过迫害吗？有时候我宁愿我长普通些，否则总是有一些听不懂人话，无理取闹的人，垂涎我的身体。”
姬玛嘴角微微抽了抽，立即反省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
伊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受伤说：“我并不是垂涎你的身体。”
“记得娜莉吗？小时候整天被男孩子们欺负的那个，傻傻的，脸上总是土。”珍娜说，“你也欺负过她，如果我长得和她一样，你还会从小就缠着我吗？”
伊斯反问：“如果你长得和娜莉一样，有信心让勇者娶你吗？”
珍娜闭上了嘴巴，没说话。
“喂喂喂，我说，原来是男女感情纠葛，叫大家来就是为了这点事？”范海辛在一旁讥讽道，“要打就打，被浪费我的时间，我还要忙着去烧邪神走狗，哪个不比男男女女的事更重要？”
大诵经师低声警告：“范海辛，你赶时间可以出去。。”
“大家都收了钱了？我应该早就知道。”范海辛闭上了嘴。
伊斯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真挚，说：“大家都不想动手，我们各退一步。”
姬玛说：“啧啧，终于要提出你真正的要求吗？”
“如果不相信，可用诚实领域考验我。”
珍娜袖下的素手立即动起来。
大家紧张了起来。
她吐出两个字：“诚实。”
蓝色的领域落下来，罩住她眼前几乎所有人，姬玛偷偷向后退半步，走出诚实领域范围，她紧盯着伊斯。
有些时候，“诚实领域”并不能针对谎言，反而会帮助撒谎。自认为常年把乔治骗得团团转的姬玛，深以为意。
伊斯究竟准备了什么实话，来撒谎呢？
她大脑飞速运转。
伊斯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不再与你家父竞争。炼金药水店，只需管控好药水数量就行。而且我会极力劝说大诵经师阁下，放过你的好朋友，你应该叫姬玛，而非小乔吧。”
“千万别答应，珍娜姐姐。”姬玛说，“不要做敌人想要做的事。”
珍娜缓缓摇头。
“珍娜，对我偏见深到什么地步？宁可相信用假名的魅魔，也不相信笼罩在诚实领域下的我吗？”伊斯说：“你都没用诚实领域笼罩她，我甚至还没说出要求，你就否决了。”
“不一样。”
“这一句从女人嘴里吐出分外伤人心。”伊斯说：“你想知道当年我的脸是怎么炸伤的吗？”
姬玛替珍娜说道：“不想知道。”
珍娜上的绿眼睛，紧盯着伊斯，嘴巴紧张地抿起来。
“我还记得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本书，里面有一节是教怎么提炼高纯火油的，你把它砸在我头上，说如果我能炼出火油，就把我当男子汉，愿意和我玩。”
“我..不记得了。”珍娜的鹅蛋脸渐渐耻红。
“我那时高兴极了，而且炼得很顺利….”
“啊~~~”范海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伊斯说：
“我一边炼，一有进度就转过头对你炫耀，我笑得很开心，因为你终于会和我玩，却没注意到你被我烦到一脸不耐烦。我炼出一滴时，你说才一滴不算数，我以为炼得少，然后就是一阵白光…我只记得你一脸惊恐地高声大喊着，醒来后我告诉父母，说书是我自己买的。”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珍娜的手在颤抖。
“因为我觉得是我吓到你，是我错了。”伊斯说，“后来我经历种种恋情后才知道，女人是世上最不公平的人，只要她烦你，你做得再多，也不过只是徒增她的厌烦而已。”
姬玛反问：“这就是你女人裙子挂一房的原因吗？”
“我一直想弄懂女人心，直到和许许多多的女人有过美好时光后，我才有信心面对珍娜你呀。”
姬玛注意到，在场几位男士的脸色有些不好。想必伊斯公子在探索女人心的过程，不经意间伤到许多男士的心。
她扯了扯浑身打抖的珍娜，低声说：
“没说谎，并不代表说的是事实。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人也总喜欢美化自己。那么多年过去了，痛苦与怨恨，足以把相信的东西，如钢印般，印在他脑子，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珍娜深吸一口气，语气打着颤说：“我知道，可是我未必不是，那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罪犯。”
“我的要求很简单，也不需要你为我治疗。”伊斯说，“我要争的，不过是公平二字而已。我个有好办法，能拨开历史迷雾，找寻当时的真相，但需要你我。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再强求你，我可以在曙光之神见证下签订合约。珍娜，你也很想知道当年的事，对吗？”
珍娜已经有些失控的征兆，她神情有些恍惚，身上的光芒也不稳，说：“好。”
怎么办？怎么办？珍娜你就不能这样白给了呀，我还没上过你呢。
“珍娜姐姐，不。”姬玛一下拉住她，说：“真相重要吗？这肯定是他的陷阱。”
“我坦坦荡荡。”
“滚，我迟早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去死！魅魔！”
范海辛忽然暴喝一声，他的动作比所有人反应还要快，一柄受祝银质飞刀，擦着珍娜的腰部，直直没入姬玛的胸里，她惊讶地张大嘴巴，睁大眼睛看着范海辛。
“不！”
珍娜一下清醒过来，失约的愧疚一下冲击着她神经，她发带一断，盘在脑后的金发一下散开，她扭过身却发现姬玛消失了，“姬玛？姬玛？你在哪？不是不能带武器进来的吗？”
蓝色的诚实领域消散，珍娜脸猛得转向看向伊斯，她整个人像头愤怒母狮一样，喘着气，瞪着伊斯。
范海辛很淡定地从怀里掏出一颗桃子咬一口，说：“靠，是个幻象。”
伊斯的表情，就好像好不容易钓上梦寐以求的大鱼，结果范海辛从一旁蹿过来，用刀把鱼线割断。
这家伙不是收自己的钱了吗？怎么在这节骨眼上闹事？他就不怕被大诵经师惩罚吗？
伊斯公子怒视着范海辛，范海辛对他笑了笑，把咬了一口的桃子从嘴里拿开，对他晃了晃问：“你也想吃？”
珍娜喃喃自语：“这是陷阱，是陷阱，明知道陷阱，她还跟着我，而我没能守约。”
她的金发无风自飘，看起来更像是一头母狮。
伊斯说：“等下，你的好姬玛根本没受伤。”
“陷阱！”
珍娜大叫一声，冲了过来，首当其冲的便是猎巫人范海辛。
“这样不比开会好玩到哪里去？”范海辛笑着，双脚一发力，猛得向后蹿出个五六米，躲开珍娜。
于是伊斯公子不幸地挡在名为珍娜，却和母狮无异的暴走女子面前。
“停，我不想和你打。”伊斯公子躲闪不及，他的护身音波被蛮力打破，本人又有所顾及。
珍娜一摆拳砸在他脸颊上，黄金面具都给飞。
对于其他人来说，情况有些复杂。制止要制止，但又要注意轻重，否则就不好交代。
其余超凡委员们互相交换了眼神，决定让伊斯公子当下挨打的沙袋。
他们准备一举把珍娜擒下，控制住。
十分钟后。
脸肿起一块的伊斯，颤颤巍巍地把黄金面具捡起来，凑在脸上。
玻璃窗破了一个大洞，暴走的珍娜居然逃走了，大家都不愿使用太过有杀伤性的能力，当然更重要的是…
“固然da奶牛珍娜逃到城里，是个坏消息。但怎么说，她也闹不了多大的事，她可不会轻易伤害到别人，大可等她恢复后，才慢慢算账。”范海辛无视全场中唯一的伤员伊斯。
即便是暴走了，珍娜下手也有分寸。自然许多人都不想去摊上这麻烦事。
范海辛捡起一张纸，看到背面说：说：“噢，我们有大麻烦了。”
他拿的正是印有圣堂火漆的纸。范海辛举起手，扬着纸说：
“圣堂说，此魅魔有毁灭一座城市秩序的能力，她亲手让沙林城大乱。看来，我们最好要找到da奶牛谈谈。”
伊斯公子气火攻心，问：“你之前怎么就没说？”
范海辛耸肩：“它写在背面。”
“你这是把整座城市陷入困境中。”
“噢噢噢，那我最多只算个从犯，主犯得是你。是谁刺激da奶牛来着？你可一点不妥协，咄咄逼人呢。”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