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行军
末夏，夏日炎炎。
夏日似乎预见到秋日将近，自己时日不多，便垂死挣扎般，肆意地向大地泼洒着炽热阳光。
照得翠绿的树叶萎靡，风一吹，带来树林间干燥落叶的气味。
一支军队组成一列，正在草地上踏出一片路来。士兵们为了避暑，没穿铠甲，也没穿武装衣，赤膊上阵，骡子与驮马们背着补给与盔甲。乔治骑着天界战马，一马当先，手里扛着圣堂的旗帜。
圣堂士兵们神色担忧。风吹着树林中，树枝摇摆，树叶哗啦啦响，士兵们紧张地望向树林深处，寻找着野兽人们的踪迹。
与被晒萎的树叶与士兵们不同，姬玛活力十足。她穿着短袖，骑着枣红色母马，从队尾一路走到队头，一边走一边对着士兵们喊道：
“大家别担心，附近树林绝对没有野兽人袭击，大胆地向前走吧！”
姬玛抬起白皙的右臂继续喊道：“姬玛占卜，值得信赖。”
旁边的士兵们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姬玛头上漆黑的犄角，还有尾巴。
姬玛冲他们笑了笑，士兵们立刻扭过头去。
“哎呀，真是害羞的小伙子呢。”姬玛笑道，“别担心，我会带着你们回老家结婚的。”
徒步行走的随军牧师，哀声叹气：“我军必败，居然在危险地区无武装行军。”
今天早晨行军时，指挥官乔治命令士兵轻装行军，理由是魅魔姬玛侦查占卜过，未来一天都不会有野兽人军队伏击。为了尽快到达目的地，便将盔甲全数放到驮兽上。
这让士兵们很不安。作为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圣堂士兵们早被教育，再热再累，也要负甲行军，况且他们的敌人是善于伏击的野兽人们。没了盔甲优势，一旦被伏击，必然死伤惨重①。
当然更重要的是，做出占卜的是一位头长犄角的家伙。
怎么看，姬玛都和前段时间，与他们作战的野兽人长得差不多，只是没那么丑罢，长得很像人。不过越看越像是野兽人派来的卧底。
士兵们虽然不情愿，但没办法，只能听从命令。
而随军牧师拥有一部分特权，他穿着板胸甲，头盔通过一根绳子挂在背后，大腿由链甲裙保护，走起路来，哗啦啦的响。他只是一位普通的青铜超凡者，没有有效的散热手段，汗水一直顺着下巴滴落。
姬玛骑着枣红色母马，来到他身边说道：
“牧师阁下，天那么热，何不干脆脱下甲胄，到时候跟不上队伍可不好。”
随军牧师看一眼姬玛露出的白手臂，手握紧神徽，抵着下巴，低声道：“吾神护佑，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时间会告诉你，你有多蠢。”
“五章三节：但凡邪物诱惑人，必先给予甜苹果，取信于人，再谋之灵魂。”
“记忆力不错。”姬玛驱马，向前走，来到乔治身旁。
“怎么样？”
“人们心里的偏见是座大山。”
“任何攀爬大山的行为，都是值得赞赏的。”
“这又是第几章第几节？”
“我自己说的。”
“厉害。”姬玛说，“意思是，每一位爬过大山的人，都会削减人们心中的偏见大山，对吧？”
“我很高兴你今天没有抱怨。”乔治看一眼，马屁股后，自己的羊角小孩侍从。
自从姬玛像一只下了蛋的母鸡一样，到处炫耀自己的作用后。羊角小孩全程瞄着姬玛。
“..树立了一个好典范。”
“做了事肯定要邀功，默默奉献却一声不吭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懦夫。”
“懦夫？”
“因为害怕自己做的事不好，害了大家，最后打了自己的脸。”
“为什么没有不爱名利之人？”
“我说了呀。”姬玛说，“那不就是傻子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
“别误会，我很喜欢傻子的。”姬玛说，“有谁不喜欢傻子呢？”
“…算了，你难得做一件利己利人的事。”
“哇，你居然看穿了我的目的。”姬玛假装惊讶道：“看出，我想让部队快点到枯木山，以早点令我晋级铂金。”
“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
“你这是歧视、偏见。”
“姬玛老这样不好玩。”
“我不管，反正你歧视偏见了。”姬玛说，“欠我一个人情——我说的是昨晚的事。”
姬玛一直留意伊芙·霜叶的余光，见到她的长耳竖了起来。
“昨晚你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
“可不是嘛，耗费了我好的力气，弄得人家好累呀..”
伊芙·霜叶的长耳朵更直了。
“..而且耗费的时间也太久了，搞得我浑身大汗。”
乔治回想了下，确实姬玛入梦时，身上有汗水，点头道：“幸苦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燥热的空气忽然就那么降了好几度，一身银甲的伊芙·霜叶靠近过来，对乔治用精灵语说：
“放纵欲望，对身心没好处..当然，我不过是出于之前的战友情，才提醒一下你。”
没等一脸奇怪的乔治询问，姬玛便用精灵语插嘴道：“这叫劳逸结合，再说了姐姐，别人的私事你好意思管那么多吗？更别说，乔治本身就很棒，用不着姐姐操心我们两之间的私事。”
本来看都不看姬玛的伊芙·霜叶，猛得扭过头，绿眸冷冷地看着姬玛说：
“我是出于对好友的关心，才劝诫而已。”
“这样我就放心了，原来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姬玛笑道，“我还以为，跟我抢床睡呢。”
伊芙·霜叶耳根微红：“乱想。”
反正在场的人，只有四个听得懂精灵语，姬玛说话愈加放肆：
“是乱想，想想也知道，美丽高贵的霜叶大人，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一起共侍一夫呢？也怎么会忍着恶心，去感受魅魔的体温。”
在什么情况下，才能感受到魅魔的体温呢？善于揣测言外之意的高等精灵，一下就明白了姬玛的暗示。
伊芙·霜叶脸色愈加高傲，可粉红从耳根向上蔓延。
她深吸一口气用精灵语说：“我不屑于和你说话。”
说罢，便高昂着下巴，离姬玛远远的。
乔治看向姬玛，姬玛无辜地睁着大眼睛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伊芙姐姐反应会那么大。”
同样骑着马的精灵侍女眼见自己主人吃瘪，一扯缰绳，过来直接骂道：
“好你这个下流的魅魔，竟将霜叶大人诋毁得和你一样下流？只有你喜欢被吊起来、被捆住四肢、被射脸、被走后门，被下贱粗硬的东西玩弄羞辱，正常人都不喜欢，谢谢。”
“好熟悉的姿势。”姬玛不气不恼，还抬手让乔治别动气，“这不是《精灵女王落难记》上的姿势吗？你好熟悉呀。”
“对你来说，都是些——”
“够了！”伊芙·霜叶打断道，她耳朵已经红透，像煮熟的虾，“别在为一些小事情，和盟友争吵。”
“是，大人。”精灵侍女瞪着姬玛离去。
姬玛若有所思地盯着伊芙·霜叶，她不仅长耳朵红透了，从鼻翼的扩张频率来看，呼吸也急促那么一下。
身为有着演戏天赋的魅魔，姬玛也对察颜观色有着莫大优势。
她得出结论，伊芙·霜叶反应太大，简直像是被当众念诵私底下写出来的性癖一般。
等等，莫非这些都是她的性幻想？
姬玛的脑子没来由地蹦出这个想法。她嘴上带着浅笑，驱马靠近伊芙·霜叶。
哪怕伊芙·霜叶用冰镇般刀子的眼神掷向她、排斥她，一般人早就在她高傲又冰冷的气质下，掩面离开。
但对老流氓姬玛来说，没半点杀伤力，
“嘿，霜叶姐姐。”
伊芙·霜叶目视前方，理都不理姬玛。
姬玛低声说：“霜叶姐姐不会幻想过，被乔治用绳子捆住侵犯吧？不会吧，不会吧。”
伊芙·霜叶瞪向姬玛。
姬玛露出天真又纯洁的微笑。
伊芙·霜叶深吸一口气，低声念道：“吾名死亡之翼，天命之灭世者，万物的终结者！无可阻挡，无可违逆….”
姬玛脸一下像是被针刺一样，驱马离开，捂着耳朵说：“别念了，别念了。”
伊芙·霜叶清冷的声音才停下，继续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
等姬玛离得远远的时候，伊芙·霜叶才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军队一直行军到傍晚，才停在路边，有的人习惯从包里拿出一鹤嘴锄。
姬玛挥手喊道：“天色已晚，大家也不用搭建一个临时军营了。”
没人理会她。
乔治先让姬玛闭嘴后，再下令：“搭建帐篷，准备篝火，挖一道壕沟就够了，不要耽误睡眠，明天天一亮趁着凉气行军。”
虽然整个白天，都没见到一头野兽人，但是在围绕临时军营的壕沟后，依旧立着一道由插入泥土中的木棍，组成的矮墙。
人们还是无法相信姬玛说的话。
她也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吃过饭后，就钻进伊芙·霜叶的帐篷里，到梦境宫殿里，洗一个澡后，就躺着睡觉，在梦境里干起侦查的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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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也就是战史上经常伏击出奇迹的原因之一。
考完试了，以后时间多了，争取月末前加更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