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进村
林子太密，三人只能下马前行，不一会便来到白骨树前，腐臭味愈浓。树身上，挂着一残缺的躯干，被某种东西啃食过的躯干，肋骨上还挂着一些肉，啃食过的头颅与四肢跌在地上，与泛着黄色的枯骨堆在一起。
此情此景，就连满脑子都是黄色的姬玛，都将一路上所酝酿黄话给咽下喉咙。
伊芙·霜叶厌恶地捂着鼻子，问：
“这是什么？”
乔治弯腰，查看了被吃剩的大腿骨：“看这啃咬的痕迹，应该是野兽人吃剩的。”
人骨有新有旧。
乔治下判断：“可能是野兽人的食堂，他们喜欢把尸体移到这里吃。”
“不是。”姬玛说，“野兽人哪有那耐心，也没那习俗，见到挂尸体的钉子吗？”
乔治与霜叶皆注意到树身上，锈迹斑斑的钉子，绳子绑在钉子上，将尸体吊了起来，固定在树身上。
“应该是人类，啊不，村民的作品。”
“是邪教教团？”
“不，村子的习俗。”姬玛说，“就如惧怕洪水，将姑娘与儿童投入河里的习俗一样。害怕野兽人的村民们，选一个人，出去当祭品，是很正常的事。”
乔治张张嘴，最后决定从理性上反驳：“为什么不可能是野兽人的习俗？”
“因为附近没有任何一点关于宗教的东西。”姬玛说，“据我所知，野兽人只有将俘虏抓到万魔岩，献给黑暗诸神。”
“懦弱到可悲。”伊芙·霜叶说，“将自己同胞献给野兽人做食物，只为换来的虚假安全感，却少了人力，反而更难以对抗野兽人，在我故乡就没人这样做，精灵们只会反抗到底。”
“是太弱了。”姬玛说，“治不了野兽人，却治得了邻居，所以只能拿邻居来换换心理安慰咯。”
乔治摇头：“野兽人凶残野蛮，源源不断，哪是乡下村民可抵挡的呢？如果时间允许，我该清除这一代的野兽人，没野兽人之后，也就没这习俗的根基。”
“啊，对了。”姬玛一拍手，“我记起来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叫你砍几颗野兽人的头进村。”
“为什么？”
“害怕野兽人的村民，会毫不犹豫，把军队的情报告诉野兽人。”姬玛说，“而且也不好补给。”
“没那必要吧。”乔治说，“村民们对我们也不了解，并且军队行踪早已暴露。”
“那就随便吧。”姬玛说着，转身要走。
乔治也正欲转身离去，伊芙·霜叶抽出长剑，嘴里默念一句：“烈焰。”
银色长剑便燃起火焰，她举剑正欲向白骨树挥去。
乔治却抬手拦住她说：“烧了这棵树，村民们还会找另一棵树，那又有什么用？”
伊芙·霜叶没说话，令长剑上火焰熄灭，将剑插回腰间鞘中。
三人回到军队后，士兵们已换上了盔甲，朝甜瓜村前进。
中午时分，比预计中早半天，军队来到甜瓜村之前。
甜瓜村是一个大村，周围有木墙围住，大门没关上。附近田地里的农夫，好奇地打量着这一支军队。
当乔治骑马来到大门前时，在两人的搀扶之下，一位驼背老人走出来，他胡子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的衣服也灰灰的，见到乔治，立刻用苍老的声音喊道：“尊贵的骑士老爷好。”
在乡下农村，鲜有人能活那么长，通常都是村里受尊敬的老者。
乔治立即下马，脱下桶盔，夹在腋下说：“老爷爷，您好。我是圣堂圣武士乔治，正带领一批军队，路过此地，希望能休整一下。我们会用钱买补给，只要价格公道。”
灰胡子老人露出缺口的黄牙笑道：“哈哈，不是来征粮的就好，您看起来威武又高大，盔甲闪亮，一定不是一位普通人，你们是哪位大人的军队？”
乔治重复：“我们是圣堂的军队。”
“圣堂？”灰胡子老人摇头，“没听说过，不过我们村很乐意欢迎你们。”
乔治也习惯了，这些时间，他在乡下购买补给时，没有哪个村村民知道圣堂是什么。在乡下，村民们几乎都孤陋寡闻，他们世世代代生在家乡，死也在家乡，极少走出家乡。
“请问你们村有足够多的空房吗？”乔治说，“军队在野外风餐雨露已经一个月，如果有一个房子遮风避雨，就好了。”
灰胡子老人立刻摇头道：“没有，我们人多。”
乔治眉头微皱：“我们会付房费，五铜币一晚。”
“瞧我的这记性。”灰胡子老人说，“有是有，不过只有几间空房。”
乔治眉头还是皱，说：“我能听得懂谎话。”
“大人，千真万确。”
“不过我不会为难你。”乔治说，“但请你记住，我能分辨谎话，这是神灵赐予我的能力。”
乔治回头道：“军士！军士！”
“报告！指挥官有什么命令？”
“选十位病弱者，其余人一齐到村外驻扎。”乔治说，“再让搜集战士们的需求，等下一并购买。”
“是！”
乔治说：“老人家，我已经与超过十座村做过交易，因为我能辨别谎言，所以都是我负责购买物资，我先说好。”
灰胡子老人说：“您说什么，我不知道。”
乔治摇了摇头，这次灰胡子老人说的是实话。
大概谈好后，乔治牵着缰绳走进村子里。
冷傲的伊芙·霜叶骑着银马跟在他身后，她没有戴头盔，只戴着镶嵌有绿宝石的金色王冠，洁白的长耳从银发下冒出。
灰胡子老人吃惊着指着伊芙·霜叶的耳朵，问：“这，这不是人？”
姬玛答道：“是精灵。”
“精灵？”
“在森林里，擅长拉弓射箭的那种。”姬玛说出大众对精灵的刻板印象。
听到“拉弓射箭”四个字，伊芙·霜叶的周围温度约莫下降了半度。
啊，天气更凉爽了呢。
姬玛没心没肺地想着。
灰胡子老人脸色却更白一分，惊恐地向后退一步：“狂..狂猎？偷婴儿的精灵？”
伊芙·霜叶面无表情。
姬玛只觉天气凉如被空调直接吹，姬玛笑着解释道：“是她的远方亲戚木精灵，总之她这种精灵不会动不动砍人，也不会偷婴儿。”
老人勉强缓过气来：“原来是这样。”
随后他悄悄和村民耳语几句。姬玛听觉超过凡人，隐约能听到：“叫大家..藏起婴儿还有小孩。”
伊芙·霜叶毫不理会，骑着银马，朝村里走去。
乔治与灰胡子老人一起到村里的仓库前，准备和村民们扯皮购物。
姬玛驱马跟着精灵美少女的屁股后面跑，准备搭话，为未来的撬墙角做准备。
至于伊芙·霜叶的侍女，见到自家大人不和乔治黏在一起，而是和姬玛在一起，便松口气。
尽管姬玛是只魅魔，但她是女性，要是和带把的乔治在一起，还真够自己操心的。
姬玛跟上伊芙·霜叶，搭话道：“乡下人见识少，他把你和木精灵弄混了。”
伊芙·霜叶点头。
“话说，卡松公国和木精灵的森林离得很近。不懂你知不知道，木精灵有个习俗叫狂猎，每隔个几年，猎性大发，男男女女持弓拿刀，一路猎杀，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一些人类村庄也不能幸免。你说，这习俗可不可怕？”
在森林里喜欢拉弓射箭的俊男美女，不一定都是菩萨心肠，他们可能猎杀的是人类。
伊芙·霜叶点头道：“可怕。”
“是呀，他们还觉得自己是精灵正统。”
“无耻，他们野蛮。”
“还有偷婴儿这事呢，你觉得是不是村民瞎编的？”
伊芙·霜叶点头。
“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姬玛说，“据我所知，有的木精灵不知出自什么目的，悄悄偷走人类的小孩或婴儿，碰巧被父母见到…听说只偷那些有魔法天赋的。”
“不可能。”伊芙·霜叶说：“精灵魔法天赋高于人类。”
这时候，不远处响起几声婴儿啼哭声，伊芙·霜叶下意识看去。一位把脸抹黑的妇人连忙抓着顽童的手，扯入屋内，砰一声，大门紧闭。
伊芙·霜叶的脸色难看起来。
姬玛揉了揉身上肉多了不少的莉安夕猫，庆幸自己把角、翅、尾都给藏起来，否则这些连高等精灵与木精灵都分不清的村民，说不定会吓坏了。
伊芙·霜叶摇摇头说：“可怜。”
末了，她忽然对姬玛说：“谢谢。”
“为啥？”
“我终于搞明白了。”
“哦。”
姬玛感觉周围又炎热起来，不用看就知道，伊芙·霜叶没那么冷了，不过她一身白，肌肤白，头发是银白的，还穿一身银甲，反射率贼高，姬玛半个身子都亮堂了。
于是她低下头，揉着莉安夕猫的猫耳朵，说：
“还好，乔治送给我一个魔法物品，让我隐藏自己魅魔身份。要不，说不定村民们会把我赶出村。这玩意真好用，当时在马林城做任务时，乔治还难得抽时间抽钱去买，但我觉得他好像被坑了，用了差不多四千金币。对了，霜叶姐姐你们精灵那，一个功能差不多的魔法物品要多少钱呀？能隐藏生理特征外加提供力场盔甲的那种。”
话音未落。
周围的空气又凉爽起来。
伊芙·霜叶憋了好久，才冷冷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