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净化诅咒
甜瓜村出大事了,甜瓜吃起来都不甜了。
令人尊敬的村中老者,灰胡子老人在门前树荫下的椅子上,闭目休息一会后,只觉胸口发闷,好像压着三个甜瓜。
他原以为是什么东西压着胸口,睁眼一看,胸口鼓起一大片,比他的头还大。
灰胡子老者以为是在做梦,还伸出干枯的右手,揉抓了一下。软软的,还有弹性,他以为是谁把东西塞进里面,便伸手进衣服里,一扯。
一大坨白花花的肥肉掏了出来,他鸡爪般手陷入肥肉中,尖利的指甲插着肉生疼。
是自己的肉!
正当他衰老的脑子,还在努力理解现实发生了什么事时。
路过的几位村民,盯着在一小时内,拥有傲人胸肌的灰胡子老者。乡下无知的农民,哪见过这场面,纷纷感到恶心、惊恐,叫出声来:
“怪物!”
“老人长出大大大胸了!”
“母牛人。”
灰胡子老人迷糊的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惊慌地看着臃肿肥硕的肥肉,双手一掐,害怕地用力一扯。
两块纺锤状臃肿肥肉,一下就被拉扯得长长的。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涌上心头,疼得灰胡子老人那是眼泪直流,老脸一红。
肥硕白花花的肥肉,和衰老干枯的老男人躯体结合在一起,对“淳朴”的村民来说,其冲击力不亚于用额头接下愤怒公牛的撞击。
他们纷纷转过脸,拔腿就走,边走边大声嚷嚷道:
“灰胡子老人长出大奶奶了!”
“比母牛的还大。”
“恶心透了,呕呕呕。”
今日因为圣堂军队的到访,几乎所有村民都得呆在村子里,以防被军队抢掠,本就无聊难耐。这些话,就如落在枯草堆的火星,一下就在整座村蔓延起来。村民们集群结队,纷纷跑去看热闹,就连看门的狗也跟着人群。
灰胡子老者,知道事情不对劲。奋力一撑椅子,想站起来回屋躲起来,双手拄着拐杖,一点点向家门走去,可胸口多了两大坨累赘,没走几步,他失去平衡,迎面跌倒向地面。
老人摔跤事情很严重,但好在两大坨累赘充当了缓冲物,他倒在地上,只是小石子印入肥肉中疼点罢,疼得他转过身,正好对前来围观的村民们,露出他刚得到的“肥硕胸肌”,在众人目光下,胸肌打着抖。
一阵惊叫声响起,从四面八方涌向他。
灰胡子老者勉强抬起头,只见前后左右,看热闹的村民们把他围得那是水泄不通。
人群或惊讶、或厌恶、或恐慌、或呆滞。一位中年胖妇女,咬住了手,他旁边的男人,瞪圆了眼睛,喃喃自语:“快比母牛的还大了。”一位小孩抓着他母亲的裙摆,叫道:“妈妈,妈妈,好丑,好丑。”
灰胡子老者浑浊的眼睛充满泪水,喊道:“别看了,别看了。”
说罢,用颤抖的双手,努力要把衣服拉上来,盖住肥硕胸肌。可他力气不够,怎么扯也扯不上。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手了,把他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并伸手帮他把衣服扯上去。
可肥硕的胸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哪会乖乖再回去?
扯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好心人也不好意思看胸肌,便转过头去,心急了,用力瞎扯几次。
“咔擦!”
麻布做的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裂开。
“哇嗷!”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就连昨天,父亲被献祭给野兽人的年轻人,也忘记了丧父之痛,
灰胡子老人老脸红透,哭出声来:“别看了,别看了。”
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终于有人想到,拿衣服盖就好了。可现场混乱,人挤着人,人人都想一睹为快,灰胡子老人瘫痪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好不容易,他度过人生中最尴尬难熬的二十分钟,才盼来一件能遮体的衣物,遮住了雪白。
衣服是他老伴拿来的,一拿来,她就在那里哇哇的哭。
有人说出围观群众的心声:“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会不会传染?”
话一出口,人群立刻向后退,离灰胡子老人远近十步后才停下。虽然人与人的距离远了,可也让更多人见到。
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有人说是病,有人说灰胡子老人要变成野兽人——罕见的母牛人。有的害怕会传染,直接当瘟疫烧了。有的提议,干脆留下当真正的母牛用——如果能挤出奶的话。
灰胡子老人被吓着了,要是没给出一个答案的话,那下场就…
他连忙说道:“一定是卑鄙的外乡人搞的鬼,就应该把门关紧紧的,外乡人一来就没好事。”
“..他们身上肯定有什么病,特别是那个白头发长腿的精灵,身上肯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
村民们不由得想起十余年前,因好心收留的一位流浪汉,他说自己没病,最后好几个人染上了病,没过几日就一躺床一起,气愤的村民把屋子和流浪汉一起活活烧死。
加上灰胡子老人地位高,许多人信了他的说辞。
灰胡子老人眼睛一转,他感觉乔治很友善,不像是动不动就劫掠杀人的军头,便借机道:“我们得向他们讨个说法!”
人群义愤填膺,闹哄哄地向村头走去,两个人扶着胸肌肥硕的老人,跟在队伍后面。其余人,自觉地和灰胡子老人保持“社交距离”。
甜瓜村的门一开,人群们涌出来,只是越走越慢,灰胡子老人走到人群前。
只见一座小型军营不知何时,已经矗立在村外。只剩下一面木墙需要立起,在缺口后,是一片片整齐的帐篷,帐篷前,摆着长矛和剑。盾牌整齐地列在帐篷周围。
众人一下就没了底气,开始意识到,对方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有人说:“我们出去后,万一他们乘机打过来怎么办?”
众人一下停下脚步,灰胡子老人让他们回去拿武器壮胆。村民们纷纷武装起来,干草叉、连枷、弓箭、长刀还有盾牌,盔甲没几副,闹哄哄的一片。
这下,众人才有了谈判的底气。
灰胡子老人带头道:“让我们走。”
可没走几步,就有人喊:“长角了,长角了!”
搀扶灰胡子老人的村民也停下脚步。
灰胡子老人说:“你们停下干什么?”
他旁边的人惊恐地指着他的头道:“你的头。”
说罢,便吓得松开灰胡子老人,旁边的人一下就散开,把干草叉、刀对着灰胡子老人。
“你们难道要杀老人吗?”灰胡子老人说着,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一摸头上,头上居然不知何时,长出角来。
“你正在变野兽人!”
“是母牛人。”
干草叉逼近。
“你们..不认得我了吗?”灰胡子老人老泪掉了下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你父亲是我最疼的儿子,还有——”
人群一时踌躇下来。
一位年轻人说:“昨天我父亲被抽中后也是这样说的。”
他还记得,自己父亲被抽中后。四处求情,苦苦哀求,最后还是像是头猪一样被人捆住四肢,捆在木头上,抬到了森林。
灰胡子老人哑口无言,为以示公平,是他亲手抽签,他永远不会被抽中,因为村民们不会送老人给野兽人吃,理由是野兽人不喜欢吃老人。
“你说送给野兽人,就安全了,没人会生下野兽人!”
“你说女神会护佑我们。”
干草叉越逼越近。
就在这时,一道不情愿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肯定是他,被野兽人祭品诅咒了。”
出乎意料,在乱糟糟的人声中,村民们都听到这一声音。
“快看,他头上也长角。”
人群一下散开,露出一位也头长牛角的农夫,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同乡们,手努力按着头上不断生长的牛角。
“他是昨天抬祭品的人!”
村民们一下又把目光看向昨天,抬祭品的第二人,那也是一位强壮的农夫,他头上也长出角,未等他解释。
惊慌的村民们喊道:“诅咒,这是诅咒!”
“他死得一定很痛苦,把整座村都诅咒了。”
“还楞着干什么?快把他们赶走。”
有人用木棍用力一顶灰胡子老人后背,后者来不及悲呼“不尊老”行为,再次跌在地,好在有胸肌缓冲,未有大伤。
“赶走他们,赶走他们!”
在棍棒推搡下,剩下两位“被诅咒”的野兽人,也一同被推到灰胡子老人身旁。
“等等,等等。”灰胡子老人来不及站起来,在地上挥着双手,喊道:“去请圣堂骑士老爷,他一定有办法能解除诅咒。”
村民们将信将疑。
灰胡子老人连忙道:“他是好神的仆从,军队讲文明有礼貌,不偷不抢不征粮,肯定有法子解除诅咒。如果你们把我们赶走,谁能保证诅咒不会在村里蔓延呢?”
后半句是隐晦的威胁。既然有人被当祭品,临死都能咒三人,那这三位被抛弃,死之前的诅咒,怕不是能拉九个人下水。这样下去,整座村都没人能幸免。
村民们暂且相信,有人过来把灰胡子老人扶起。
灰胡子老人缓了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至少脸没那么红。
一位年轻人在一旁说道:“这时候,外乡人怎么就不卑鄙了?”
灰胡子老人假装没听见,老脸又红了。
十分钟后。
军营外,一棵树下。
黑发少女姬玛一脸严肃,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深思。她旁边,令村民们害怕的“骑士老爷”乔治,双手拄着可怕的精金巨剑,全身披甲,一人就让一大群民兵安静得如一群羊。
三位头长角的村民站在她面前,皆焦虑地看着姬玛,她穿着短袖,手臂上套着一银环,没有角,看起来是美貌清纯的少女。
姬玛抬起头,向前走一步,这样乔治看起来像是她的跟班,“这个,有些难办。”
灰胡子老人说:“求求你,只要能解掉诅咒,干什么都行。”
姬玛摇摇头:“之前我见你们的白骨树,闻到恶咒语的气息,本想提醒你们,可没来得及提醒,就被赶出了村子…现在看来,可能是命运如此安排。”
灰胡子老人急得胸肌一抖一抖,哭道:“我老眼昏花,冒犯了您,还请您不要生气。”
“虽然不能完全解除诅咒,但压制诅咒还是可以的。”姬玛说,“我能让诅咒不蔓延,也可以消除两位年轻小伙的诅咒,但你呢….”
姬玛故意把话拖得长长的。
灰胡子老人脸一阵发白,张口欲言。
姬玛说:“可能要一辈子拖着这对胸。”
灰胡子老人脸更白了:“啊?”
姬玛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乐观点,以后你们家就不用养母牛了,过几日,你就能产乳水给你孙子吃,还能拿去送给街坊邻居,增进感情。挤奶也能促进血液循环,多好的一件事。”
灰胡子老人“呀”的一声,当场晕厥,旁边两位“牛头人”连忙扶住,才不至于第三次摔倒。
村民们带着期望看着姬玛。
姬玛说:“我尽力而为,只是要的代价有些多。”
“大师,您尽管说吧。”
“三个贞洁处女,要十五岁左右——”
脑壳忽然一疼,姬玛捂着头,转过头来,见乔治的铁手套悬在头上,桶盔后的蔚蓝眼睛盯着她。
太嗨了,忘了乔治这渣男还在后背看着我。
姬玛继续忽悠道:“要她们每人亲手随便摘下三片树叶给我,再要八头羊,得是细皮嫩肉的羔羊——”
头皮一下发麻,姬玛头也不回,就知道,某只可恶的铁手正接近脑壳。
她连忙改口:“我们会出钱用公道价格购买,因为我们会将诅咒灌入羔羊体内,举行烈火仪式,吃了,消化诅咒。”
村民们望向外乡人的眼神一下变了。多好的姑娘呀,真是一支好军队。
姬玛最后说道:“我尽力而为,只能保证能压制诅咒,可能能清除。”
村民们非常感激,以公道的价格,卖给姬玛八只小羊,一头小牛,还有三头阉猪,贞洁处女们带来三片绿叶。
姬玛当场举行仪式,只见她右手拿一根直挺挺的树枝(姬玛好不容易捡到的,视若珍宝),绕着三位被咒村民,左手捏着九片树叶,绕着村民,左右横跳,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乔治是大傻.逼,乔治是大坏蛋,你们都是大傻叉,大傻叉呀大傻叉…”
因为是用汉语念的,在座无一位明白其中含义。
乔治好笑地看着姬玛,越发觉得她可爱调皮,话说她是怎么临时想到稀奇古怪的咒语。
姬玛跳到忐忑不安的灰胡子老人身前,用汉语喊道:“智障打击!”
说罢,拿起树枝就拍向灰胡子老人的胸,疼得他是哇哇叫。
“恶咒尽除!”
她又一棍拍向灰胡子老人的屁股,后者第三次迎面跌倒在地。
姬玛对剩下两人的屁股,各狠狠抽一顿后,每人给三片树叶说:“快吃下,咀嚼下,恶咒就能祛除。”
三人连忙啃下树叶,用力咀嚼。
姬玛再在灰胡子老人头上,用力拔下几根头发,朝畜生群一吹,道:“恶咒恶咒快离开,快离开!”
“咩~~~”
羔羊奇怪地看着姬玛。
“巴拉巴拉巴拉大圣杖!”姬玛举起树枝,树枝绽放出白光。
在白光下,众人惊讶地发现,三人的角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头去。
灰胡子老人只觉胸口轻了不少,双手一按,胸肌没了,顿时激动得老泪又纵横起来,自己站起来,对姬玛千恩万谢道:
“你可真是我的恩人呀,好心人!”
说罢,居然跪下要磕头,乔治连忙去扶,老人才没跪下。
灰胡子老人哽咽着对姬玛说:“谢谢!谢谢!”
“好了,效果很好。”姬玛一脸严肃,“接下来,就要举行烈火净化仪式,净化这些畜生,你们已经彻底没事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
说罢,她扭过头对在一旁看呆的军士说:“叫几个人,把羊牛猪杀了,除尽肮脏大肠,再准备神圣的孜然,以及木炭,要烧起圣洁的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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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欠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