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记仇的女神
圣堂士兵们，扛着盾牌，手持刀剑，弩上好弦，靠近村庄。
村庄已残破不堪，围绕村庄的木墙，多了两个缺口，大门打开，门上悬挂着好几具吃剩的血骷髅，路两旁立着木桩上面都插着骷髅头，仿佛是在警告人类。
走到前面的士兵，不由得开始反胃起来，骂道：“天杀的野兽人。”
“好好埋了这些无辜者，否则他们的灵魂永远困在野兽人肚皮里。”
士兵们站起来，打算将血骷髅给放下来。
姬玛忽然开口道：“注意些，可能会有陷阱。”
先锋的士兵向后望去，姬玛驱马向前，用树枝指了指大门下，一根紧绷的绳子，“见到那根了吗？是根伴绳，离远点，拿根斧枪拉一拉，扯一扯。”
士兵们听令，有人双手拿着斧枪，上去一勾。大门后，立刻落下一根撞木，冲过血骷髅，肋骨碎一地，好在士兵们早有准备，蹲下躲过撞木。
原来，挂起的血骷髅不仅是用于示威，还用于隐藏撞木。
“那群畜生！”
士兵们骂道，小心翼翼地一边走，一边搜索地面上的陷阱。
还有两处简易的陷阱被发现。圣堂士兵们聚在一起猜拳，不幸输掉的人，去将挂起来的残缺血骷髅放下，摘下插在木桩子上的骷髅头，虽然没人吐出来，但面色皆发白，一脸要吐的表情。
姬玛面色如常，下马牵着马，一马当先，走进残破的村庄里。
士兵们暗自佩服这位魅魔的勇气。
其实姬玛是认定，野兽人没那么多闲心做陷阱，里面应该没陷阱，就算有她也能发现。
村庄里的惨状，更是不忍直视。村里的老树枝干，原本挂着一秋千，顽童们坐在秋千上，一摇一晃，但现在，不知道是野兽人的恶趣味，还是无意。
秋千被劈成两半，绳子用来捆住几个孩童的小腿，悬挂起来——说是孩童，但准确的说，应该是吃剩的残骸。
连姬玛也看不下去，拔出腰间的小刀，割破秋千的绳子，哗啦啦，数具骸骨全落了下来。
随军牧师以手遮面，难过地扭过头。在他身后，一位年轻的士兵捂着嘴，脸色发白。
一群士兵继续向前走，村子不大，一会就走到村中心，说是中心，不过是一片宽阔的土地，可能是平时用于村里摆宴，空地上摆着几张厚重的桌子，上面血糊糊一片，屋檐下都挂着人吃剩的肢体。
带牙痕的骨头，堆在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苍蝇们附在其上，享用剩下的肉丁，爬来爬去去。
显然，野兽人们在这里开了一次自助宴会。
随军牧师凝视着眼前的骨堆。姬玛猜测，这位实打实的悲观主义者，肯定在设想十八种成为骨堆上骨头的途径。
他身旁年轻的士兵一脸恶心，一位老兵忽然拍他肩膀，一指骨堆，说：“你看，像不像我们那天吃烤肉宴，剩下的骨头。”
“唔唔呕！”
年轻士兵再也忍不住，弯腰干呕，差点吐出来。
老兵哈哈大笑。
“够了！对死者尊重些！”随军牧师扭过头，一指老兵说：
“我们应该把死难者全掩埋，给他们说得过去的葬礼，你负责收拾遗体。”
“是，长官。”
“还好，没吐出来。”年轻士兵深吸一口气。
这时候吹来一阵风。苍蝇们忽然炸群，嗡嗡嗡四处飞，扑向众人。
姬玛身有“超凡魅力”护体，苍蝇们都偏过她身边，其余人没那么好运，他们用力地拍着苍蝇，可刚爬过死人骨头的苍蝇，不少惊慌地撞在人脸上。
苍蝇群飞过后，几声呕吐声响起。年轻士兵忍不住一手撑着墙，把早晨给吐出来，老兵也过来，撑着墙吐完骂道：“吗的，吃了一苍蝇。”
或许是报应吧。
姬玛一边扇着空气，一边问随军牧师：“打算怎么处理遗体？”
“挖一个大洞，倒上圣油，向神祈祷。”
“那要很长时间。”
“托乔治兄弟的福，野兽人战帮离我们很远，想必吾神也乐意看到我们掩埋死难者，乔治兄弟的行为，将得到神的认可。”
或许曙光之神会因乔治给军队拖延出掩埋死难者时间，而给出神恩。
但姬玛可不想耽误，她只想赶快带着士兵们，赶到枯木山，好拿到可爱又迷人的晋级契机。
于是，她便努力想折中的法子。
“再怎么说，我们是在战区，快一天能离开战区，能少死几个人，多几人能见到自己妻子、孩子、老父老母。”
姬玛二话不说，先爬上道德高地。
随军牧师皱起眉头，正欲开口辩驳时，姬玛抢先道：“但任由受难者残骸，被各类野兽啃食也不好。这样，如果能寻到一个地下室，就把骨头全放在地下室里，也算埋进墓室。”
随军牧师想了想。虽然从理论上，姬玛只有建议权，但他想到现在姬玛在军中很有威望，会有人站在她这边，而且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便点了点头：“就这样，如果找不到，直接挖墓穴埋了。”
说罢，他迫不及待地离姬玛远远的。之前，他就连谈话都保持和姬玛有四步远。
姬玛将笔直的树枝立在地面上，发动占卜能力，心理默念：地下室在何处？
手一松，笔直树枝落在地上，直直指向村里唯一一个石制建筑，湖中女神的教堂。
不出所料，说不定里面会有财宝。
姬玛脚步轻快，牵着枣红色母马向教堂走去。教堂是灰色的两层建筑，窗户狭窄，钉在窗户上的木板没一块敲开，厚实的铁皮包木大门，表面坑洼不平，但没有完全坏掉，还能撑很久。
姬玛记得，头兽一撮白是用谎言攻克这最后的堡垒，她在梦中见到过。
路上拒绝几位“好心”提出要相伴的士兵，姬玛走到教堂门前，门边石墙上，刻着几行花体字，是赞扬两位捐助建造女神教堂骑士的话语。
姬玛跨过门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湖中女神神像，它头不知被哪位野兽人，一下劈碎，只剩下一个下巴。双手伸出，本来是捧着一柄剑，象征着从湖中升起，赐剑给骑士。
剑也被劈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兵的尸骸，挂在神像手上，老兵尸骸还算完整，只是大腿以下全无而已，身上的铁质物全部消失，只穿着一件武装衣。
他身上有好几道深深的伤痕。姬玛记得他，她在野兽人梦中见过，老兵是指挥残余人类，困守这最后堡垒的人，一直到最后关头，他都没被野兽人欺骗，可奈何其余人都渴望能活下来，哪怕希望再小。
那几道伤害，多半是野兽人见他自杀，心里愤恨，砍几下发泄。
姬玛想着，双手抓住树枝，将老兵尸骸从神像上推下来，一下，两下，一用力，树枝刮蹭到神像的手。
空灵的女声仿佛从天空传来，传到姬玛耳中：“恶魔，为我消灭亵渎这里的野兽人。”
姬玛如触电一般，将树枝收回。浑身一激灵，大脑一下就没了疲意。她体内的超凡物质沸腾起来。毫无疑问，是湖中女生显灵了。
神像没了头，居然还有神力，感应到我，祂肯定一直在关注我，还是不小心呀。
姬玛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喃喃自语道：“刚才好像听到母猫发.春叫，真奇怪。”
说罢，立即转身，肩扛着惹了事的笔直树枝，快步走向教堂们。
这时候，身边墙洞里雕刻的石质圣杯，忽然涌出一股水来，姬玛加快脚步，跑起来。
圣杯里的水，由涌变成喷，好像消防栓被踹断了一般，水哗啦啦地喷出来。地上的水，如洪水一般蔓延过来，追上姬玛，姬玛连忙跳上门槛，才没被水湿到鞋子。
“哗啦啦啦！”
石雕圣杯喷出的水，愤怒拍打着墙壁。
“好奇怪呀，怎么忽然喷泉了呢？刚好可以去叫大家过来洗洗澡。”姬玛自言自语，对刚好路过的军士喊道：“军士长，有个好消息，女神教堂里出现了一汪喷泉，大家伙都可以过来洗洗澡。”
“真的吗？”
军士长带一群士兵过来看，见到漂浮在水面上死不瞑目的老兵尸骸，说：“还是算了。”
姬玛怂恿道：“把尸体搬出去，引水而出，水就干净了”
“有道理。”军士长说，“接点水喝也不错，但这水怎么是从石雕圣杯里喷出来的？”
一位土生土长的巴托人惊道：“女神，是女神显灵了。”
姬玛连忙说：“女神一定是感谢我们掩埋受难者尸体，所以赐水给我们。还有，我听说圣杯骑士都是凡人骑士喝下女神亲赐的圣水而成。”
大家一下就激动起来，纷纷觉得自己善举得到了回报。
姬玛露出微笑，所谓法不责众，她不信，湖中女神还会将曙光之神的信徒一同惩罚。
眼尖的军士长说：“奇怪，水面上怎么忽然有画面了？”
大家定睛一看，只见水面上，出现了被迷雾笼罩的树林，一位金发身穿白裙，脸部模糊散发着光芒的女子，双手捧着一个圣杯，飘向一群喝醉的骑士们，骑士们纷纷半跪而下。
姬玛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上次讨伐绿龙的时候，自己假扮湖中女神显灵，哄骗一群骑士来支援吗？
果然自己冒用湖中女神的名义，被她发现了。
到这一步，不能再耍赖了。毕竟，骑士巴托国可是湖中女神教会的地盘，万一女神不高兴，叫几个圣杯守卫过来砍人，麻烦可大了。
姬玛叹口气，用树枝戳破水面幻象，说：“我明白了，是湖中女神希望我们如骑士般，去讨伐毁灭这里的野兽人。”
石雕圣杯喷水的力度小了许多，从喷变成漫。
士兵们脸色一变，军士长问：“可以告诉祂，我们拒绝吗？”
姬玛盯着水面说：“我也想拒绝，可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代价吧，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