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守或逃
剖出来的内脏们放在地上，本身已呈暗红色，失去了柔软，僵硬起来，很恶心。而占卜的结果，和内脏一样让人恶心。
姬玛缩了缩脑袋，看向乔治，说：“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
“怪我没第一时间占卜军队动向。”姬玛说，“如果我能早点占卜的话，就不会计划攻打山寨，也不会落入困境中。”
乔治摇摇头说：
“你没错，不能太执着于过去，如果今晚没强攻，可能过一段时间，会有新的野兽人被万兽之母派到山寨，也可能一撮白的战帮发觉我们的意图。”
哈，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才没提前占卜敌军动向。
姬玛摸了摸腰间放好的人皮纸，微笑道：“乔治真的很体贴人。”
“不过你今晚别想着要临阵逃脱。”
“喂喂，我是那种人吗？”
“是。”
“总是说什么大实话。”姬玛说，“我只在情况不妙的时候，才会主动积极想着为我方保存一分有生力量。现在虽然我们要面对一千野兽人，但我们可占据了地利，士兵们也愿意拼杀至死——谁也不想被野兽人活吃。”
“有道理。”乔治说：“但我们必须先开一个会。”
“你们秩序阵营真喜欢开会。”
乔治正色道：“这叫群策群力。”
说罢，他转过头去找了一位士兵：“战士，战士，快去叫军士长和随军牧师来，紧急军情。”
“是！”
姬玛趁着这时间，将手中长矛，用超凡能力变成一个铲子，将令“危害青少年健康”的占卜现场给铲掉。
不一会，所有人都凑齐了。姬玛、乔治、伊芙·霜叶、随军牧师、军士长，还有强行参加会议的精灵侍女，她过来开会，纯粹是要用魁梧的身体来当人肉墙，隔离乔治与姬玛。
乔治说了下姬玛的占卜结果，军士长没那么悲观，反而雀雀欲试，说：“才一千头野兽？这山寨我们打完只留下两百头野兽尸体，我们不过只要把这个过程，重复五次而已。”
随军牧师摇摇头：“我军疲惫，人数又处于劣势。”
“牧师，你太悲观。”军士长说，“士兵们士气大振，都希望能再打一场，而且现在我们只需要防守。”
随军牧师说：
“留下来，我军必败，惨败。不如兵分几路，我和一些死士留下防守，拖延时间，掩护乔治等强力超凡者离开，他们还能继续为正义而光明的事业发挥更大作用，一些幸运的小伙子，也能活着回到老家结婚。”
军士长一直在摇头。
“根据规矩，开始投票。”乔治举起手说：“一人一票，守或者逃，我选守。”
“等下让我阐述下我的观点。”随军牧师说，“假设，我们的士兵英勇奋战，敌人久攻不下，但如果敌方只围不攻，饥饿会将我们打垮。”
“我反对。”姬玛反驳：“我还以为，圣堂信徒对消灭邪恶生物一向很有热情，感情还比不上我这头恶魔呀。”
随军牧师丝毫不理会姬玛，而是看向乔治，问：“你打算怎么办？长官。”
“姬玛，你梦境宫殿里存有多少食物？”
“里面有一个湖，以及能让军队吃上一周的食物。”
随军牧师说：“我们没有援军，他们的军队随时可能到来，也许明天就有一整个野兽人部落把我们淹没。”
“我能占卜。”
“如果占卜总是有效的话，我们也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牧师！”乔治说，“姬玛的占卜还是很有用的。”
随军牧师依旧坚持：“时间不在我们这边。”
“如果他们不得不进攻呢？”姬玛说：“你永远夸大邪恶至敌的强大，知道我喜欢叫野兽人叫什么？野怪人，整个魔族里就没多少人看得起野兽人，他们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被灭，总是成为某路英雄的垫脚石。他们本质上，不过是一种被扭曲的畸形种，不能奢望他们能随时保持住理智，尤其是遇到我。”
说到这，姬玛微微一笑，问：“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我想圣堂应该讲我的“危害性”通知给你们了吧。”
军士长陷入回忆，说：“有点印象，好像说你是造谣的，还有一次是卖药的。”
姬玛有些尴尬，可又不好意思直白地吹嘘自己的战绩，难道直接说，我可是差点把两座人类城市干掉的魅魔哟？怕不是当场挨打死。
随军牧师说：“散播谣言、蛊惑人心、瓦解秩序，最后令社会崩溃，死于其中的人，比死在刀剑与水火之下的还要多。”
“都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姬玛说，“但至少我本人业务能力，毋庸置疑吧？我可以煽动野兽人战帮，让他们迫不及待，一直进攻送死。”
乔治问：“你能将野兽人战帮直接瓦解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姬玛说，“军队组织度最高，极难破坏，况且我的能力说白了，本质是煽风点火，若是社会人人安居乐业，不愁吃穿，我根本没办法搞出什么事来。”
“可沙林城也有一支军队。”
“那支军队一开始也没崩溃。而且别忘了，还有影王那小子掀起暴乱，否则哪有那么顺利。”姬玛说，“也别忘了，马林城的混乱最后被帝国一支军团轻易镇压下来。”
“你有把握吗？”
“有。”姬玛说：“我会让大家知道，在有些情况下，圣堂所忌惮的罪恶力量，也能大大有利于正义的事业，说不定，过几个月圣堂会撤掉我的罪名，邀我去白城参观呢。”
随军牧师摇头，嘀咕道：“不过是恶魔诱人堕落的饵料。”
“若是不放心的话。”姬玛说：“我还有一个好办法，当场晋升。”
乔治问：“晋升？”
“这次晋升场面会有些恶心，你可不要嫌弃人家哟。”
伊芙·霜叶轻轻地哼一声，似乎在谴责姬玛的绿茶婊行为。
“刚好眼下正适合晋升，材料够了，在战术上也有需求，晋升又耗费时间。我可不信，野兽人们会眼睁睁看着，一位黄金敌人晋级为铂金。”姬玛撇伊芙·霜叶一眼：“到时候我们可有两个半铂金超凡者，相比之前一个半，可多了三分之二的超凡力量呢。”
伊芙·霜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
姬玛说得没错，一个以拉弓射箭为核心输出的职业，却无法拉弓射箭，只能上去平砍输出，和残了一半差不多。
精灵侍女愤然用高等精灵语反驳道：
“你在乱说什么？霜叶大人哪是你一个小小魅魔能诋毁的？霜叶大人那能叫半个铂金吗？她从小聪慧刻苦，剑术超群，一个能顶两个，再说了，霜叶大人也不会不能远程攻击，她还能射出弓身，威力比以前大十倍！”
伊芙·霜叶脸黑得更彻底，一阵夜风吹来，好似冬天提前到来。军士长抖了抖，问道：“这风怎么冻的人直哆嗦。”
“因为在座有的美丽冻人。”
侍女道：“魅魔，向霜叶大人道歉。”
“够了！”伊芙·霜叶眼珠一移，狠狠瞥向侍女。
精灵侍女颇为委屈地坐下，为霜叶委屈。她如是想着：她一定是为了和低等种族们团结，才这样吧。
乔治问：“好了，牧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随军牧师今天第一次直视着姬玛的金眸，之前他一直害怕姬玛通过眼睛，来令他堕落，背弃自己信仰。
他问：
“魅魔你还记得说过，会让更多人能回老家结婚，去见自己父母、妻子、儿女吗？”
“然后？”
“希望你会记住这句话。”
“噢，你居然记住了，我还以为你在打算准备好一百个棺材。”
最后开始投票。
结果毫无疑问，守城方案以五比一巨大优势（乔治有两票）通过。
散会后，会议结果下达给各位队长，队长们商量下，各自给士兵分派任务。全军上下大部分人看法非常乐观，攻克山寨为士兵们带来高昂士气的同时，也留下一个大体完好的山寨，他们只需要将寨门好好修一遍，就得到一座山寨。
圣堂士兵们和帝国军团一样擅长建造。士兵们拿起铲子到木墙下挖壕沟，将土堆到壕沟另一侧，再把里面做工粗劣的房子拆了，钉在木墙上加强防御，还顺手将木寨周围一圈的树木草地烧了，由伊芙·霜叶亲自动手，以免引发山火。
乔治则一人负责为姬玛的晋级而准备，他将发生尸僵的野兽人尸体，一具具地扛到山洞里，堆积成一个小山丘。
姬玛一踏入破了个大洞的木门里，就闻到一股野兽人特有的骚臭味，她拿着刚折下的树枝，走向尸体堆成的小丘，莉安夕猫跟在她脚旁，经过乔治身旁时。
乔治没说话，姬玛感觉乔治在目送着自己走上肉丘上，她踏着一具具尸体，走到顶部后，忽然转过头，问：
“乔治你后悔吗？”
“后悔？”
姬玛踢了踢丘顶上一位死不瞑目的劣角兽羊头，又踩了踩，说：
“瞧瞧这尸山，还有等下这邪恶满满的祭祀。有没有想过，我一位圣武士何时居然容忍眼前出这件事呢？”
“没有。”
姬玛笑吟吟道：“那你会因此而反感我吗？”
乔治沉默。
姬玛没有催促，她知道，乔治必会说实话，如果他沉默，那是实话太伤人。
她对自己说：“这样很好，免得到时候上演令人作呕的生死离别。”
不知是不是在安慰自己，姬玛好受了些，转过身，将新鲜的树枝插入尸缝中，默念着咒语，树枝抽出枝芽长出树根，不一会树根便牢牢地抓住每一具尸体，将根扎入血肉中，汲取其中养分。
树枝生长成一人多高，宛如棺材的大树，质地和肉无异。
一向在乔治眼前不害羞的姬玛，忽然说道：“乔治，难道你要看我脱下衣服吗？”
乔治回过头，用一块木板将木门上的洞堵住。
姬玛褪下衣物，赤着身，手背敲在肉树上，肉树打开，露出腔内，好像是外面被取了内脏的野兽人尸体般。
姬玛踏入肉树里，肉树合上，将她包裹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