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准备斩将（上）
姬玛通过台风风眼般的梦境出入口，回到了现实。身后的小肉山还在，山洞阴暗，空气中充斥着粘液与铁锈味，一团橘猫，正趴在一个桶里呼噜噜睡觉，眼皮在打颤，要醒不醒。
姬玛放轻脚步靠近，离莉安夕猫还有三米时，猛地加速，一脚踢响木桶：“小莉！起床了。”
“喵！”
莉安夕猫一下从桶里跳起来，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她太急着想起来，猫爪踩到一颗石子，又跌在地上。
姬玛面无表情，但欺负弱小带来的快乐，冲淡了刚才心头上的阴云。她蹲下来，抱起莉安夕猫，向外走，揉着猫的后颈，猫用头蹭了蹭姬玛柔软的胸，喉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莉安夕猫喵喵说道：“主人真是太好，太善良了。”
可惜姬玛听不懂。
木门上的洞，比印象中的要矮一些，姬玛充满成就感地低下头，踏出洞，尽管洞本身比她高一个多头。
山洞外，一路上躺着十几具角兽和大角兽的尸体，躯体残缺。
姬玛猜测，一定是野兽人抽调精锐兵种，组成一支突击队，试图杀到山洞，阻止自己的仪式，但乔治冲了过来，追着一头头砍死。
木墙上的圣堂旗帜还在飘扬。但一眼望去，山寨里的情况很惨。木墙上躺着未来得及收拾的野兽人尸体，木墙上零星站着一些圣堂士兵，一眼看去，大约才三十个人，也算勉强能站满木墙。
在山寨中间的空地上，整齐躺着三排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宛如墓碑般整齐。白布不够用，七八具尸体躺在地上，睁开的眼睛望向天空，因而起惨烈的死状也直刺刺地暴露在人的眼前。
姬玛高地上走下，就见到一位颅骨深凹的死者，从头顶一直塌到眉弓，看得令人心惊，此等死状，必会影响士气。
可连这般惨死的尸体，都没分到一块白布，那些白布下的死者该死得有多惨？
姬玛目光看向盖着白布的尸体，白布上有着一大块黑红的血渍，她摇摇头，继续走，经过一堵木墙，就见到在伤员中救治的随军牧师。
他戴着红头盔，依旧穿着盔甲，腰挂钉头锤，准备随时战斗。随军牧师正跪在一位伤员旁，背对着姬玛，周围充斥着伤员的痛吟声。
姬玛以为他在医治伤员，走近一听，听见随军牧师低声祷告：“愿你的灵魂，能到吾主神国，文明与秩序伴随你一生。”
姬玛走到他侧面，见到随军牧师正紧握着伤员的手，这位伤员伤口像是小孩张开的嘴巴，里面能见到白白的骨头，他双目呆滞，毫无生气，嘴唇蠕动着：
“牧师，痛..救命。”
说罢，便断了气，双眼定定望着天空。
随军牧师叹口气，松开手，站起来，转过身，他胸前挂着一条手，看向成长不少的魅魔。
在这环境，环绕着无数濒死者痛吟的环境里。即便姬玛是拥有超自然魅力，她的美貌也为能冲破现场浓重的哀声，让人开心起来。
姬玛转身欲走，她知道随军牧师很提防厌恶自己。
“你好了？”随军牧师叫住她，“帮我一起把他抬到放死者的地方。”
鬼使神差的，姬玛点了点头。
确实缺人手，只有羊角小孩和中年妇女在照顾伤员，中年妇女眼睛红红，总是抹着眼睛。
姬玛左看右望，没见到她丈夫的身影，顿时明白过来了。
几天前，那个还对她说“可惜，我已经跑不动了”的丈夫死在了这里，成为三排尸体中的一员。
随军牧师拿来了担架，两人一起把尸体挪到担架上，随军牧师只能用一只手，担架另一边钉有一根横木连住，他能一只手抓起，带着姬玛向放尸体的地方走去。
没人说话，姬玛主动开口：
“战况怎么样？”
“败局已定。”
姬玛感到自己第一个问题在说废话：“乔治呢？”
“状态还好，没受什么伤，但魔力消耗不少。防线需要他救火，起火的地方又太多，他只能频繁使用超凡能力。”
“伊芙·霜叶呢？”
“她刚休息，要累坏了。我怀疑她的状态不能担负突围任务，我劝她逃跑，否则死在这里，很影响外交。”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晋级成功了。”
“野兽人没有再进攻，刚才头兽说，他们的援军正往这边赶。”随军牧师说，“我们讨论了一下，希望伊芙·霜叶能用火把死者的尸体全烧了，免得落入野兽人口中，有些伤员恳求我为他们安乐死，不想死后进到野兽人的胃里。”
“哦。”
两人走到摆放死者尸体的地方，将新鲜的尸体放在地上第三排。
随军牧师话很多：“你还记得他吗？”
“不记得。”
“他是第一个在你手中领烤肉的士兵，还和别人说，要向你学烤肉，回去开个烤肉摊。”
“有点印象。”
两人一同回去，随军牧师沉默了会，忽然说：“你说要带大家回老家结婚，到底是不是个谎言？”
“我还以为你身为曙光之神的牧师，读过书，会更聪明，更有见识。”姬玛说：“至少不会向我问那么无聊的问题。”
“也是。”随军牧师说：“从一开始，我就说我军必败，却依旧忍不住抱有幻想。”
两人走回遍地伤员的地方，几位伤势较轻的伤员在一起聊天：
“刚才那位是魅魔姬玛吗？”
“不像，她胸没那么大也没那么高。”
“准是，她晋级成功了。”
“她过来了。”
一位伤员用手肘支着地上，对姬玛喊道：“嗨！你是姬玛吗？”
姬玛回道：“是呀。”
“她晋级成功了。”
“我们有救了，能活着回家了。”
“帮我狠狠教训外面的畜生。”
“你们等着回家好好吹嘘今天吧。”姬玛抽出笔直树枝，心念一动，树枝变换为长矛，“外面的野怪人是时候该倒霉了，他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说罢，姬玛手持长矛，背后张开三米多长的翅膀，轻轻一拍，便轻盈飞起来，飞向木墙上的乔治。
不知道谁开始欢呼，欢呼声具有传染性，伤员们都一起欢呼起来。
姬玛飞向插满箭矢的木墙，落在乔治的身边，乔治早早转过头，桶盔后蔚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姬玛。
姬玛一手叉腰，对高自己小半个头的乔治说：“怎么啦？见到我差不多和你一样高，心里很意外吗？”
“不，你比以前美丽了不少。”
“啧，你应该向我的猫学学怎么夸人，要不我白长那么漂亮。”姬玛屁股后长长的尾巴摇晃着，“现在战局如何？”
“在战士们付出惨重代价后，敌人已经失去再进攻的士气，头兽一撮白气急败坏，剁下了几头野兽人的头，也没能继续攻坚。”乔治比随军牧师乐观多了，“他为吓唬我们，主动暴露援军要来的消息，你现在占卜一下，敌人援军还有多久才到。”
“得需要几具野兽人的尸体。”
“下面有很多。”
姬玛走到木墙边，见插满箭矢的木墙下，野兽人的尸体层层叠叠，填满了壕沟，甚至有的地方堆了起来，堆成通往木墙的小坡。尸体有的分成了数块、有的被烤焦，飘着青烟。
粗略计算，躺在木墙下的野兽人尸体可能有近两百多具，算上受伤到无法战斗的，数字可能要翻一倍，姬玛看了一下外面包围的野兽人，数量少了许多，估计约有近五百头，不少野兽人身上也带伤。
当然，圣堂士兵人数更少，人数比例更悬殊。
姬玛轻轻越过木墙，落在地面上。
野兽人们注意到了她，劣角兽们纷纷拉开粗糙的弓，射向姬玛。姬玛根本不在意，而是将手中长矛变换为长戟，划破地上野兽人尸体的腹部。
箭矢雨飞向姬玛，却在三四米外，便被无形的手拨开，纷纷在空中打着转，砸在木墙上，无力的落下。
一响亮的弓弦声从木墙上传来，姬玛抬头看去，只见一支箭透入约七十米外的一头劣角兽胸口中，只露出箭雨，他捂着胸口，倒下。刚倒地，第二支箭矢又至，也射中某头劣角兽的胸口。
姬玛明白，肯定是乔治，她低下头，用长戟拨了拨血糊糊的内脏，得到了占卜结果，双翅一振，飞到木墙上，说：“敌人援军还有大半天才到。”
远处的劣角兽们正后退，试图退到山坡后，乔治又拉弓，朝天放了一箭，箭矢在空中划出一个大角度抛物线，落在一百多米外，一头可怜的劣角兽胸前。
乔治放下弓，说：“时间绰绰有余。”
“你那么喜欢攻击心脏？不怕哪天被人研究针对吗？”
“研究再多，也无法弥补实力差距，如果真有人提防我攻击他胸口，那么他的头颅可能要落地。”
反正以后我得买个护心镜，带超凡力量的那种。
“计划还是斩将？”
“对。”乔治说，“可以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
“收割伤员。”
“也就是抢人头吧，很适合你。”
“喂喂，你污蔑我，什么叫抢人头？”姬玛说，“这叫快速击杀，形成局部优势，为团队做贡献。”
“姬玛，你撒的谎越来越动听了。”
“切。”姬玛对乔治竖起中指，“现在开冲不？叫上伊芙·霜叶，还有精灵侍女，来个全家老小一波流。”
乔治却摇摇头说：
“不，新晋的超凡能力者，一般需要三五天才能了解到自己的超凡能力，熟练使用需要十到十五天。你先去练练，三个半小时后，我们才准备突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