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折磨.txt
军队开拔，原路返回。
乔治谈到红衣主教格里高利，姬玛脑子里便跳出一个瘦高的老头，发须洁白，留着山羊胡，眼睛闪着银色光明，穿着庄重的金边红袍，胸前垂着两条丝绸带，背后是一个烧得火旺的火刑架，火焰中一道黑影发出惨叫声。
在惨叫声中，他本人兴奋得左蹦右跳，鞋子都丢了一只，满口赞颂神，口水四溅。
反正就是一个经典的狂信徒形象，放在前世的网文里，是惹得读者咬牙切齿的反派，下场通常很惨。
但他是乔治的恩师，有知遇之恩，把他从巴托乡下捞到圣堂。考虑到这，一向记仇的姬玛，打算姑且考虑下，要不要展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不追究他对自己的冒犯。
虽然对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谈不上喜欢，对方还绞尽脑汁要把自己送上火刑架。但姬玛对乔治的决定，并没多少反对。
毕竟现在木已成舟，主教格里高利再怎么蹦跶，也不能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连自己和乔治的关系也未必能影响到。
姬玛甚至还期望格里高利加强力度，她很乐意扮演被迫害的无辜恶魔。
直到中午。
规模缩小了一半的军队，回到了甜瓜村，偌大的村子已经人走楼空，里面没有一个村民。
由车辙与畜生脚印组成的足迹，从村子口一直蔓延到远方。
一路上风平浪静。
身为整个军队的斥候，姬玛早已在梦境中侦查过，确定在方圆军队四天的路程范围内，没有能威胁到军队的野兽人战帮。只有一些最多百来头野兽人组成的战帮，零星散布在茂盛的森林里。
他们都无法对拥有两个半铂金级强者的军队，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
安全也就意味着无聊，平淡。
尽管离上一次战斗，仅仅过了大半天时间，但姬玛难以忍受这种无趣，她留下一句：“我去玩玩。”
说罢，直接张开翅膀，从马背上飞起来，掠过森林树梢，翼展达到四米长的翅膀，用力拍动，向明媚的天空飞去。
下方的森林、土路、士兵和驮兽们越来越小，姬玛飞了好几分钟后，才展开翅膀，悬浮在半空中，向下看去。
第一眼就见到蚂蚁般大小的乔治，他正骑着雪白色的天界战马，一马当先，自己的枣红色小母马跑到天界战马旁。
姬玛自言自语：“真是头放.荡的小母马。”
实在是有些太高了，姬玛不怎么严重的恐高症都犯了，悬浮在数百米空中一动不动，有一种被吊在大厦楼顶边缘的感觉。
她有些目眩，双腿开始发软，翅膀一动，重新拍动，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后，恐高症带来的恐慌渐渐消退。
明知道自己不会被摔死，分明心理素质过硬，刀砍到睫毛前，都不会眨眼，但自己还是没来由的有恐高症，恐高症正是魂伤的表现之一。
弱小时受到的痛苦，哪怕自己活了近四个世纪，经历过无数生死边缘，超凡脱俗，变为强者后，也依旧困扰着自己。
“哼，那女人。”
她眼睛微眯，想起某位逼得自己跳楼的前女友，心情一下便不好了起来。
“也不知道丽蒂丝那骚玩意，到底找没找到那东西。上上上个月，还问我要了三百金币的活动经费，另外还欠我三银币。”
这事既不大，也不算小，大概率丽蒂丝骗自己，这种骗局她中过了许多，哪怕她很狡猾。或者说，决定一个人是否受骗和聪明、见识等等，关系不大，和受骗者渴求是否强烈关系最大。
姬玛渴望着能回去一结恩怨，哪怕丽蒂丝的说辞像是骗局，她也答应了，万一是真的呢？
不过虽然被骗了许多次，但姬玛心情还是从不好，变得坏透了。她甚至后悔没带莉安夕猫一起来，这样可以吓吓猫咪，反正不能只有她一个恐高。
姬玛如老鹰般，在高空俯瞰着下方森林，边飞边自言自语：“野怪人，野怪人，可爱的野怪人，你在哪？看看今天谁是幸运的野怪人？”
姬玛向森林深处飞去，倾倒的树、扭曲的树干、向天空伸展粗大尖刺的岩石，此类景物越来越多，那是森林被腐蚀的表现。
姬玛记得，有几群野兽人战帮在附近，她在梦境中见过的，地形记得一清二楚。可回到现实，每一个地方都似曾相识。
不过，她在空中盘旋了近二十分钟后，“欲望双目”在远处的一棵巨大树木下，发现了一个个渺小的负面情绪，下面一定有野兽人。
姬玛直接隐形，降下高度，飞到野兽人们头上，落在巨树上。
这颗大树被混沌腐蚀，充满了畸形的生命力，树叶尖锐如刀片，树枝如绞杀藤一般，深深勒入几棵老树中。
蹲在树干上，姬玛有一种回到故乡的亲切感，她向下望，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几头身上只披有毛皮的劣角兽，身上唯一的金属制品是矛上的矛尖。
其中一位劣角兽指向天空，说：
“我好像见到一头双足飞龙，朝我们飞过来。”
“哪有？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刚刚。”
“肯定是你眼睛坏了，双足飞龙动静那么大，除非大家都耳聋。”
这几头劣角兽讨论着，他们的目光穿过姬玛隐形的身子，射向天空。
姬玛抬起食指，借着“欲望双目”，数着野兽人们的数量：
“一、二、三、四….七十三，嗯很常见的野怪人战帮。”
下方，野兽人们离开，至于刚才意外见到姬玛身影的野兽人，则被同伴们连推带踹，留下当哨兵了。
姬玛对他招了招手，一股力量直接将他直接拖入梦境中，劣角兽哨兵呆在原地，目光迟滞。在姬玛编织的梦中，乖乖地将所有情报吐出。
“除了劣角兽，还是劣角兽，只有一头独眼的大角兽带队。在乡下，还算是挺可怕的战力。”
得到情报后，姬玛挥挥手，劣角兽哨兵梦游，直接跳下多刺的岩石，远离同伴目光。
姬玛下落，落到他身旁，现出身形后，劣角兽哨兵身上的一股羊骚味，让姬玛忍不住在鼻子前扇了扇风。
今天就杀十几头野兽人调节一下情绪。
姬玛想着，手中“树枝长矛”刺向茫然无知的劣角兽哨兵，矛尖却堪堪擦过他的喉咙。
姬玛停手了，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亲手杀呢？亲手杀的话，自己不过只能杀死十几头，最多二十头劣角兽，还消耗不少魔力。一位英勇的骑士，仅凭青铜，一次突然袭击可能可以要了二十头劣角兽的命。
而且亲自动手也和职业相性不合。
姬玛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树枝长矛”，这原身为笔直树枝，受过血神祝福的武器，也在影响着她。这个世界的力量都是这样，多多少少会影响使用者。
姬玛开始怀念前世地球的枪，枪只是个工具，不会影响到使用者本身的心性。
姬玛想了想，决定要发挥“痛苦女妖”的特点，折磨死这群野怪人。她转身将“树枝长矛”用力插入泥土中，并对劣角兽哨兵诅咒道：
“你只可说“我要当老大”。”
说罢，姬玛念了劣角兽哨兵的名字，以名为媒介，恶毒的诅咒力量轻易地刺入劣角兽哨兵的灵魂中。
姬玛再度消失在空气中，在一边偷偷作祟，编织对方梦境。
劣角兽哨兵梦见了自己捡到了一根血神亲赐的长矛，从此走上兽生颠覆，他当上战帮的老大，又合并其余战帮，一直壮大成部族，四处摧毁“两脚羊”们的村镇，吃他们的肉，惹来那群铁罐头的怒火。
在一次反围剿中，他落下山崖，掉进洞穴中，捡到一顶魔法王冠，喜获魔法。逆转战局，打败铁罐头，肉吃了三天三夜才吃完，他变得又高又壮，四处与不同动物的雌性结合，生下一整支由自己后裔组成的亲卫队，四处毁灭两脚羊们可恶的石头房子。
美梦如真的一般。
这头比姬玛还矮的劣角兽，嘴边流下白色口水，滴落到毛绒绒的胸口上。
一阵风吹来，他猛地一醒，恍惚了好几下，才醒过来，下意识伸出手，抓向消逝的梦。发觉在做梦后，他怅然若失，羊眼蓄满泪水，嘴咀嚼，回忆着梦中充满嚼劲的罐头肉滋味。
他低叹一口气：“哞~。”
转过身，一根插在地上的“树枝长矛”差点敲中他的头。
劣角兽哨兵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摸一摸，看一看，和他梦中走上人生颠覆的“新手装备”，简直一模一样！
他直接丢下手中弯曲的长矛，拔起“树枝长矛”，喜道：“我要当老大。我要当老大。”
话一出口，他吓得捂起嘴巴。
在野兽人社会，要当老大很简单，把老大干掉就可以了，而所有的老大，听到这句话，绝对会撕碎“劣角兽哨兵”。
他握紧“树枝长矛”决心要收敛锋芒从长计议。
只可惜，在“机缘巧合”之下，至少五头劣角兽听到他的话，五头劣角兽从一旁的灌木中，蹿出来，惊道：
“你要挑战我们老大？”
“你也配？”
他们冲着劣角兽哨兵瘦弱的躯体指指点点着，有一头劣角兽喊道：
“要想活命，把长矛给我，否则我——”
劣角兽哨兵忽然一阵暴躁，一矛捅了他脖子，打断他的话。
尸体倒地，劣角兽哨兵兴奋异常，又捅了一个喊道：“我要当老大！”
恰好，这小小的兽群老大——一头角兽也从美妙的梦中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