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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猫猫想要切掉尾巴
到头来，还是没能向顾帆道歉。
我枕着手臂，齿间咬住校服的长袖，仿佛不堪的记忆都随着牙齿施加的力道流出了身体。
星期一的教室有些喧哗。开学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大家认识得也都差不多，自然会找朋友分享周末发生的趣事。
交不到朋友，也不爱社交的我则坐在座位上，撑着脸颊回忆着上星期五发生的事情。
想要狠狠地叹一口气，环顾一眼四周嘈杂的人群，我默默地将郁闷的情绪咽进肚子里。
从抽屉里搬出几本课本叠在桌面上，我把昏沉的脑袋搁在上面，合上了眼。
主动屏蔽视觉之后，身体其他部位的感受就更加敏锐了，特别是紧凑起来的脚趾头，别扭地抵住鞋尖。
书包和鞋子都忘记拿了，前者是没什么所谓，里面都没有装书。但帆布鞋只买了这么一双呀。
害得我现在只能翻出初中时买的运动鞋凑合着穿，不是很合脚。
如果是把它们遗落在公园之类的地方，或者干脆被别人偷走抢走什么的，我都不会在意到现在这种程度。
当着顾帆的面，这么不礼貌地跑出他家，连一句道别都没留下，还留下那些难以处理的东西。
认识到这一事实后，就觉得没道歉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因为我已经犯下更严重的罪行。
“啊啊……”
无助的呻吟着。借着课本掩住咬紧牙关的狰狞。
没办法，要怪只能怪我太久没有跟人正常交流了，一不小心就会用力过度。
真是无可救药的蠢蛋！
趁着环境足够嘈杂，我用额头磕了磕课本堆叠起来的方形‘枕头’。
不疼，但反馈给自己的震荡感能让我稍微释怀一些。
※
老师讲课的声音清晰地被发达的四只耳朵接收，但却在进入大脑时被提前占据在那儿的回忆赶走。
我就是这样无精打采地看着多媒体黑板，老师精心制作的ppt我却没有关注的心情。
要说我是坏学生吗？
或许在别人眼里，我确实挺不务正业的，不爱听课、不写作业、只在考试前稍微奋斗奋斗。而穿越回高一后，对重温知识就更加不感兴趣了。
偶尔视线会被认真学习的其他同学所吸引，于是握着圆珠笔想稍微努力努力，结果写没一会儿，注意力就会被顾帆吸引走。
我本来不会这样的，以前几乎没有和顾帆接触的机会，平时发呆也只想自己的事情。
嗯～现在发呆还会摸一摸自己的尾巴，酥酥麻麻的，刺激一下昏昏欲睡的意识。
重生这一突如其来的‘礼物’，冲垮了我长久以来的习惯，以至于我将猝不及防的状态延续到此时此刻。我也因此露出了太多破绽。
代入一下顾帆，假想他是怎样看待这样破绽百出我……
“呜欸”
喉咙……喉咙被扼住了！
长长的猫尾巴搔挠着脖颈，痒意造成了喉部肌肉的收缩，想呕的感觉强烈了许多。
我竟荒谬地认为生不如死。活着还得继续承受这些羞耻，真是艰难啊。
我压低嗓子咳嗽了几声，捂住脸低声呜咽着。毛茸茸的猫耳在风扇的吹拂下，也敏感地哆嗦着。
虽然难过的记忆有很多，但也有不少值得回味的美好。
被拥抱的时候……被摸头的时候……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女性化了，还是变成猫娘的缘故，感觉器的敏感程度拉高了许多。
被搂住时，全身和顾帆贴得紧紧的，心脏宛如草原上跳来窜去的小鹿，欢腾地撞进了顾帆的心境里。那一瞬间，似乎能觉知到他心脏的跳动，以及情感的流动。
这是我至今为止第一次与人相拥，哪怕是母亲，我都没有跟她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很奇妙的体验，有点流连忘返。
好像是有这样一种说法，小时候很少被父母或家人触碰和关爱的话，肌肤会莫名渴望着、不停地索取着与人接触的感觉。
我认为自己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但对于拥抱，我是能够接受的——目前仅仅跟顾帆拥抱过，所以我不太确定会不会厌恶与其他人拥抱。
不过……大概率是讨厌的吧？毕竟顾帆是特殊的。
至于摸摸头……唔，比起享受，应该说是强烈到足以称得上刺激的舒爽了。
毛茸茸的猫咪耳朵实在是太敏感了，被风吹一下都觉得痒，更何况上手去揉去捏。
当时在顾帆家里被他那样略微有些随意地触碰时，我都差点抑制不住颤抖不已的声带了。
实在是回味无穷，我不自觉地就上手摸了摸自己的猫耳，想复刻当时的感受。
可不管怎么揉，都产生不了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我的手……太小了，没有顾帆掌心那些细密中带点刺挠感的薄茧。手也冷得不行，如果是顾帆的话，应该能像暖宝宝一样热乎乎地包住猫耳朵吧？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猫耳就软趴趴地垂下去，仿佛耳朵尖都在用力地呻吟着。
※
“铃铃铃～”
刺耳的上课铃声，在最后一节课来临的背景下，似乎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等听到周边的同学们开始小声议论午饭吃什么，我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
每到这种时候，才理解什么叫时间转瞬即逝。
我挪动着臀部，可能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有点发麻。
上午的课完全没在听，笔记也空空的，只潦草地写了几个字。
啊啊，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也许能用“借笔记”这个理由接近顾帆，然后找机会就前些天的各种失误进行道歉。
呼嘻嘻，能想到这一层的我，也没想象中那么的笨拙嘛。
兴奋起来的时候，尾巴就会一摇一摇的，控都控不住。
就在我要继续思考其他事情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同学，你的尾巴挡到我了。”
“什么？呃……”
我恍惚地回过头，与坐在后座戴着圆框眼镜的女生对视了一眼。也正好瞧见高高耸立着的黑色猫尾。
“……啊，好的……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后，我立马害臊地低下头，小声而局促地道歉。
将尾巴抱住，搂在怀里，我咬着带有肉感的下唇，心脏羞愧地向全身传输着酸涩的液体，眼泪也快要夺出睫毛的防守了。
她已经忍耐了四节课了吧？我居然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打扰了别人四节课。
会不会被以为我是个坏心眼的人？应该会的吧？
在别人眼里，我从小就是猫娘，理所应当会注意到这些事情的。可我却自私地害别人不能正常上课。
啧，恨不得拿刀把尾巴给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