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定格的微笑
夏慕瑾害怕一个人住，还得独居在这么大的宅邸，换个小点的卧室就睡不着？
世上还有这么奇葩的事情？
我看你就是没穷过！要不你换到我那小屋试试，吃了上顿没下顿，睡个觉还得发愁来自月饼的肘击，我看你睡得着睡不着！
吐槽是这样的。
但林月夜肯定不会觉得夏慕瑾是没事找事。
——毕竟，事出有异必有因。
人都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林月夜天生的美貌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情绪变化”在她脸上是很难遮掩住的。
那种求知欲都被洛雅寒看在眼里，也就因为看得见，所以洛雅寒才觉得有些惊讶。
“你对她的事，感兴趣？”
那可不，我都感兴趣到快诈尸了，你们要是再不让我知道真相，我就去我棺材板里放个好运来。
但表面上的工作，还是得做到位的。
小月夜眉头轻轻一皱，那种即便自己受苦也不愿让她人苦痛的忧思，楚楚动人。
“也没有的…慕瑾的家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问…”
“倒也不是家事不家事的问题。我是想说，对于夏慕瑾，这个刚才差点就把你给侵.犯的人，即便她变成这样，事出有因，你也想了解？”
“……”
这像是某种试探。
又像是某种保护。
就如同洛雅寒之前三番五次以含蓄的方式告知林月夜别和夏慕瑾扯上关系一样。
她现在的反问，也是同样在给林月夜“机会”。
冰寒琥珀般的眼睛直直盯着林月夜的双瞳。
女仆装的设计，在身前做了特有的胸托式白色蕾丝布料，能某种程度上衬托出身段，洛老师这样往前一倾，胸前“布灵”一下，晃得林月夜一阵头晕目眩。
与冰山美少女如此近距离对视，如此情况，林月夜肯定会有点不好意思啊。
她的视线也是很自然地往旁边月饼抱着的盐袋那里偏斜，试图看看更大的盐袋来降低棉花糖的视觉冲击力。
而这一躲闪…在洛雅寒看来，就是惧怕，以及不想被卷入其中的表现。
看来…她并不打算继续深入了解夏慕瑾的事情。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林月夜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她当然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个义务来参与这边的事情。
那就…
“洛老师，我想知道，在慕瑾同学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才让她变成如今的样子。”
“嗯…？！你…你说什么？”
“啊…是…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是不妥…呃…你说…你想知道？”
“嗯！”
“……”
林月夜还是头一回在洛雅寒三无的脸上，看出惊讶赞赏的神色。
甚至，都有点敬佩之意。
呃…我说什么值得她敬佩的话了吗？
就在小月夜急速梳理自己的话里有哪点说得不对劲的时候…
洛雅寒耸耸肩，虽说苦笑也显得冰寒难以接近，但比起之前，似乎给林月夜的感觉亲和了一些？
她像是自言自语着感慨。
又像是在调笑林月夜的“自讨苦吃”。
“原来如此…果然那家伙看上你，是有原因的啊…我就说你这小姑娘除了长相漂亮，究竟有哪里比别人特殊呢？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原来答案是在这呢…真是可笑。”
哈？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比别人特殊，还有哪里可笑啊？！
特殊又可笑的明明是这边直接把脑袋扎进盐袋就往嘴里啃的月饼吧！
我真服了，你比大海盐分都高。
我说你少吃点，我真怕给你叫救护车。
天才少女视线里的钦佩渐渐淡去，而逐渐变为多了某种决心。
“我觉得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之前就一直暗示你，要慎重做出选择，不要轻易靠近夏慕瑾身边。今天…你也险些为此付出难以挽回的代价。但我没想到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去了解她…罢了，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还瞻前顾后，怕是就不配当你的教师了。”
“啊…？”
原谅林月夜已经不知道该用陈述还是疑问的语气说话，毕竟她真的啥也不知道。
我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说到哪个份上了？！
但无论如何。
虽说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就成了现在这样。
至少，洛老师似乎是真的打算跟我说些什么了。
只见洛雅寒轻盈点头，她原地转身，扬起冰蓝色发丝掠过月夜面前，带动不同于洗发水香味的自然花香。
而与这股自然风香所呼应的，就是她身后那幅山水墨画。
洛雅寒单手托住画框，而另一只手探向画框后方，好像在其后边摸索着什么。
小月夜不知道她在干嘛，不敢说话也不敢多问，就原地罚站等着呗。
“果然还放在这…”
“嗯？”
随着洛雅寒寻找动作的停滞。
林月夜也听到画框后方传来金属边框互相轻微碰撞的声音。
洛老师小心翼翼将画作给撩开一个边角，林月夜踮起脚尖歪头观察，才得以看了个仔细。
原来山水画作后方有一个凹槽，凹槽里边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玩意。
而当洛雅寒小心将它取出来之后…林月夜才看清楚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保存完好，其中泛着的金属光泽边框与玻璃主体的玩意。
“这是…相框吗？”
“对。”
洛雅寒用袖口擦拭上边的落灰，然后才托稳相框的底座，递向不明所以然的林月夜。
“你先看看这个吧。”
“好的…？”
看洛老师拿得小心，林月夜也不敢怠慢，伸出双手来接稳相框。
慢慢的，尽可能动作缓慢，把它从背面翻到正面。
光线在玻璃上随着角度变化的堆叠会偏移，林月夜翻正相框的过程里，第一眼先是看到了其中镶嵌着的相片右上角。
那里，是一个可爱俏皮，同时拥有着灿烂无邪纯真笑容与优雅气质，对着镜头比剪刀手的小女孩。
一袭黑发，头顶扎着蝴蝶结，娇小的身躯，穿着灵动花边的百褶公主裙，手里还抱着一只小兔子玩偶，可爱到无以复加。
即便与现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但林月夜也能判断，这大概是小时候的夏慕瑾。
毕竟照片后边的背景，就是自己刚才来夏家宅邸时路过的风景，只是与现在有些许的不同。
果然美少女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啊。
林月夜还莫名有些自豪呢，虽然以前没见过面，但是总觉得——嘿，你瞧我家妹妹，可爱吧。
小月夜自己都没注意到，现在自己脸上有傻笑的痕迹。
照片上的小慕瑾往前倾着身体，像是在挽着某人的胳膊保持平衡，做出这个“比耶”的动作。
不免会好奇当时和她一起合照的是谁呀~
看旁边光斑遮住的左下角，这个跟她差不多的高度，以及小慕瑾无比依赖依靠对方的动作神态来看，应该是蹲着的父母吧？
随着林月夜完全将相框翻转成平面。
玻璃上的反光也随之全部消失，相片的全貌，也得以展示。
然后…
空气，仿佛停滞。
“欸？”
“怎么了。”
“这是…这…”
——林月夜愣住了。
照片里，年幼的夏慕瑾胳膊搂着的，是一个穿着儿童款西服，长相清秀可爱的小男孩。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那纯粹无瑕的眼睛，对世间满是善意与懵懂，没有一丝杂质。
他右边胳膊被小女孩挽着，用另一只手，在相片的另一端比起剪刀手，虽没有小女孩那么活泼，但也达成了照片的对称和谐。
林月夜的视线天旋地转…
相片里看起来也就是六岁左右男孩子纯粹定格的微笑，就如同撞钟般在她心底撞的脑子嗡嗡作响。
因为她不可能认错。
她可能认错任何人，但她唯独，绝对不可能认错这个小男孩。
毕竟…
那是她上辈子儿时，每次照镜子都能见到的脸。
即便那时候看到的是双目无神，与照片里满怀希望的眼睛截然相反…但林月夜还是不可能认错的！
这…这就是小时候的泠卿岳。
是林月夜，她曾经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