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 烧火人和柴火（下）
乔治希望自己能亲自参加夺回超凡物质战斗中，而这又必须需要姬玛的占卜能力，定位魔王超凡物质。
但红衣主教格里高利，看起来对姬玛非常忌惮，不允许两人一起去争夺超凡物质，而是选择把他调到“次要战场”上。
两人几乎是吵了一路，到奎纳斯城堡前，便明白双方根本无法互退一步，都没有说话。
城堡吊桥抬起，沉默的两人骑马踩过吊桥，一路沉默，到了马厩，下马后，依旧沉默。
最后红衣主教格里高利开口道：
“乔治，现在你失去圣堂的信任，我很明白年轻人渴望用功劳证明自己的希望。”
乔治说：“也有对姬玛的承诺。”
“你是故意气我的吗？”红衣主教格里高利摇头说，“你还是太年轻，圣堂也是，对你的教育太保守，应该早点撮合你和珍娜，又或者安排你多去见见世面，但凡多有一些感情经历，你也不会一头栽入魅魔的温柔陷阱里。”
“你们还是去找陶瓷匠，买点黏土，想捏出什么勇者，就捏出什么勇者。”乔治语气冷冰冰，“这样也不会有那么多烦恼。”
“你怎么就不懂事呢？你既想要当回勇者，又想和魅魔走得近，宛如背着马车攀爬高峰，世上哪有全都要的好事？”
乔治抿紧嘴，不说话。
格里高利盯紧他的脸，说：“不，你懂，但你觉得自己有能力都要。你的人生还是太过顺利，没真正遇到力不能及的事，自然觉得自己都能要到手。”
乔治问：“所以，你要提议圣堂给我上一课吗？”
“那只会适得其反。”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说，“你留下协助卡松国公爵。”
“我难以服从命令。”
“根据圣堂规定，我现在是你直属上司，你必须服从上级命令。”
“好。”乔治说，“同时规定也指出，下级在时机准确，且上司不在场时，要发挥主观能动性。”
“你！”
“假如魔王超凡物质便落在城外，难道我还要随着军队，一路行军，视之不顾吗？”
“如果你愿意老老实实协助卡松公爵军队的话。”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说：“我会认为，魅魔对你的影响没那么强烈，我会向圣堂申请，进一步向你倾斜资源。”
乔治没说话。
“同时，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同胞也需要你，野兽人实在太多，已经超过正常繁育的范围。卡松公国虽然集结了一批军队，但未来并不乐观。”红衣主教说，“要是在证明战场上失败，不仅有更多人死去，我们也不好夺回超凡物质，你觉得有道理吗？”
乔治终于点了点头。
红衣主教格里高利忽然问：“你想知道你亲生母亲在哪吗？”
乔治猛地看向他。
“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和你母亲认识，也因为这层关系，我把你带到圣堂。”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说，“你安安心心做你的任务去，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如果没有呢？”
“如果我牺牲了，去见曙光之神，会有信使找你，我要说的一切，都写在了纸上。”
乔治吸了一口气，问：“那她现在还好吗？她知道我吗？”
“现在呀，她很好。”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第二个问题：“她也知道你，你的名声很响亮。”
“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我？”乔治问，“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又是信奉曙光之神的神职人员，世俗早已无法约束我，她又有什么顾忌呢？”
“这是我写在纸上的话。”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说，“到时候你会明白。”
“那她过得有多好？”
“身体健康，生活看起来并不困顿，有许多人服侍她，她也有…许多孩子。”
乔治心情顿时失落，看着地板。这么一说，他亲生母亲不是什么农家女，生活富足，有人服侍，很可能是贵族家庭出生。
她有了孩子，还会记得我和人野合生下的私生子吗？那么多年了，她都没过来看自己一眼。因为只是一时对婚姻安排的叛逆和一时激情，才生下我，现在她又无比悔恨，所以刻意要忘了我这个私生子吗？
哪怕我现在卓越不凡，比同龄人更优秀，她也不愿来看看我这儿子。
想着想着，乔治心情烦闷之余，又充满了强烈的疑惑，有许多许多问题想要当面问问自己亲生母亲。
或许，也能从格里高利口中得到解答。
乔治看向一旁的格里高利，他紧闭着嘴巴，摇摇头。
格里高利嘴一向很严，要是不想说，谁也不能撬开他的嘴——这也是他有一副假牙的原因。
格里高利说：“等下会有书记员拿一份任务详解书给你。”
乔治缓缓点头，不情愿地说：“我会接受任务，不过并不代表我会放弃。”
“我又不能把你丢进地牢里。”红衣主教格里高利说：“等下我想和你的魅魔私自谈谈。”
“她不是我的魅魔。”乔治说，“这要看她是否同意。”
“还有一件事。”格里高利声调忽然高起来问：“你和魅魔一起在床上几次了？”
乔治颇为尴尬，说：“这是我的隐私。”
“一次？两次。”
乔治沉默不语。
“那最多三次，我明白了。”格里高利说，“我这去找魅魔谈谈。”
说罢，他转身便走。
乔治跟上，说：“我也必须一起去。”
“我会保证她不受到伤害。”
“不行。”
格里高利问：
“你是不想让她独自承受压力？”
乔治说：“我不可能把她推出去，自己躲到身后。”
“你能挡住一时，挡不住一世。”格里高利说，“如果你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的话，只靠你人是不可能的，需要两个人同时顶住。”
乔治说：“我会站在门外。”
格里高利派人找到了姬玛，姬玛很痛快地答应要和格里高利，私下两人好好谈谈。
约定地点是一个院子，姬玛过去时，见乔治守在门边，神情未免有些严肃。
她笑道：“怎么感觉像是见家长。”
乔治说：“姬玛放松，虽然格里高利主教狂热，但只要你没犯什么罪，他是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你。”
姬玛冲他笑道：“有你在，我又不怕。”
圣堂肯定不舍得乔治的战力，是不可能瞒着他，直接对自己下手，就算下手了，自己还有能力逃，届时乔治八成信仰崩溃，堕落，最后成为自己忠实的走狗。
姬玛思考着，反而希望格里高利脑子一热，攻击自己。
乔治不知道她想了那么多，对她笑了笑，继续守门去。
姬玛一踏入门槛，关上身后的门，便看见一身红的格里高利，站在一拉柴的木车前，正弯腰挑拣着柴火，将一块块好柴火，丢到一旁，堆积起来。
“主教大人。”姬玛背着双手，走上去问：“怎么，在挑要烧我的木柴。”
“你很得意。”格里高利直起腰来，看向姬玛，“也很嚣张。”
“我过来又不是为了讨好你的。”姬玛摊手，“要烧、要骂还是恐吓，快点。”
“你那么有恃无恐，主要是你觉得自己有本事逃走。”格里高利说，“其次，你是认为我是不会对你动手，这势必会让乔治与圣堂离心离德。”
姬玛微笑，笑而不语。
格里高利上下打量着姬玛。那感觉像是浑身涂了清凉油，脱光，站在大太阳下，直面毒辣阳光的炙烤。
尽管秋风瑟瑟，但姬玛也能体验到炎炎夏日。
她微笑消失，直视着年老的红衣主教，盯着他散发灼烧感目光的眼珠。
给自己打气。他算什么？论年龄没我长，论实力，也不能将我擒杀，我紧张什么？
“可怜，乔治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自私自利到极点的生物呢？”格里高利开口，“你显然和魔王本人有着极强联系，你本身是邪恶的人。如果乔治头脑清醒，是绝不可能容许你在他身边。”
“只能说明，乔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太自信，太骄傲了。在你来圣堂时，我之前没极力反对你们，是我觉得你可以给乔治带来些苦难，给他带来成长。但你没有，我小看你的野心了。”
姬玛有些恼羞成怒，并非是觉得自己被冤枉，而是被看穿了目的。
这个又老又坏的家伙！又挡在我的路前面。
不过，姬玛转念一想，释然下来。格里高利私下找自己来谈，不正是说明，他无力挡在自己面前吗？看得再透彻有什么用？
“主教大人对乔治的爱，可真让人感动。我也理解，人老到这份上，总是会把希望放在年轻一代身上。”姬玛说，“你显然是把他看成自己的儿子，但你们却没有血缘关系，我不由得斗胆猜测，你和乔治的亲生母亲，必定有一段难忘的爱恨情仇。”
格里高利冷冷说：“行了，我要说的话，你也听到，你可以走了。”
说罢，他转过身，继续挑拣柴木。
姬玛转身离开，一跨出门槛，乔治问道：“他没有为难你吗？”
“我们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互相理解，敞开心扉，聊得很开心，我们都是微笑着互相告别，他还说，晚安。”
“…..”乔治说：“是谎话。”
“你反过来理解就好了。”
姬玛见到乔治蔚蓝眼眸中的担忧，开心地微笑起来。
自己做个魅魔还真是合格，把他拴得死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