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删除
“啊啊啊…好累呀。”身为高贵甲方的姬玛，丢下红笔，桌面上放满了圈圈画画的原稿：“这家伙的坏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不严格点，又自我发挥，自我感动，我不看严点，这书还怎么骗到读者来看？”
现在姬玛特别看中自己的书，毕竟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合法收入。
“莉安夕！莉安夕！”
“来啦，主人。”
“午餐食材准备好了吗？”
“没，还没到中午。”
“先去准备，我休息休息，今天真劳累。”努力工作了一小时的姬玛站起来，浑身活动了下筋骨。
“好，主人今天要准备什么食材呢？”
莉安夕拿出一张纸，上面都是她统计好的剩余食材。
“牛肉吃腻了。恶地蘑菇肉、鸡肉，这些再来点，记住恶地蘑菇肉虽然我之前煮熟过，但处理时必须再煮过一次。”
“遵命，主人。”
“知道为什么恶地蘑菇肉必须煮熟吗？”
莉安夕对答如流:“知识渊博的主人教过我，恶地蘑菇肉会传染绿皮孢子，可能会污染到宫殿，来年长出绿皮，所以必须煮熟。”
“合格，快去准备吧。”
“遵命，主人。”
莉安夕奔跑着跑出房门。
姬玛走几步，身体有些虚，脚有些软，小腹中还残留着被圣光灼烧的“痛觉”，若非她是魅魔，天生擅长恢复，否则早就因昨日一战，而难以起床。
她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筋斗云上，飞出房间，飞到宫殿外面。
现实世界已是冬天，万物萧索，但在梦境宫殿里，虚假的太阳挂在空中，姬玛脚丫子下的大地，绿意葱葱，她捧着下巴，看着下面翠绿的树林，以及在树林中波光粼粼的小河。
对于婚姻以及现在的自身定位，她想了许多，一直在想呀想。
莉安夕好不容易把肉切好、蘑菇肉煮好，菜洗好，已经用去近一个半小时，她跑去通知姬玛，最后在露台见到飞在半空的姬玛，没有去打扰她。
于是，姬玛浪费了没好的早晨，直到胃部蠕动，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在她脸前，悬浮着半透明的个人系统界面，界面中是一行行汉字，正是主线任务之一《取回我，或者他的超凡物质，看红名文本》
内容是：“魔王基玛的超凡物质，不仅能增强我的战斗力，还能证实一个可怕的猜想。我到底是魔王基玛本人，还是他复活的载体，一只为他未来性福生活所生的魅魔。”
姬玛已经想清楚了，这事就不要继续追究下去，就当自己是被乔治拯救的魅魔蛋。既然这样，这任务不仅没有价值，反而还会动摇她的决心。
尽管舍弃魔王基玛的超凡物质，相当于对“力量”挥手告别，但相比于这份力量所带来的风险，还是放弃为好。
拿不到个人系统最高权限就拿不到，红名文本里写什么，谁在乎？只要我能保证不会被“魔王基玛”操控即可。
姬玛检查过许多遍，确定自个身上没啥“后门”，唯一的变数是那一份魔王基玛的超凡物质。
无论自己实际上是不是“魔王基玛”，这份超凡物质都危险。是的话，动摇自己认知和决心，不是的话，有被魔王基玛奴仆的风险。
删掉吧。
随着姬玛意念一动，鼠标落在“删除”两字上。
她犹豫一下，鬼使神差地打开另一份实验报告，名为《对“模拟”能力的实验报告》
“重大发现，我可以用超凡物质为材料，配合“无声幻影”辅以“谎言力量”，模拟出一个超凡者，这简直是在造人。”
“没算错的话，只要我杀了个超凡者，拿他血肉与析出的超凡物质，便可“模拟”出另外一个他，只要大家相信“另一个他”是真实存在的。”
“我有一个美好的想法，要是我拿到魔王基玛的超凡物质，以我本人对超凡物质的紧密关系，哪怕只有半份，我有把握模拟出一个魔王基玛，可弥补我正面作战能力匮乏的弱点。”
“如果成功的话，我就给它起个名，叫黑金之心。”
姬玛食指抖了抖。
想起过去和乔治他们相处的过往，虽然有几次差点嗝了屁，但和他在一起，很安全也很放松。
她自言自语：“现在生活那么好，何必去冒险呢？”
心一狠，便把《对“模拟”能力的实验报告》以及主要任务《取回我，或者他的超凡物质，看红名文本》，都删掉。
半透明“屏幕”只是一闪，所有文字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之前那些文字，从未存在过。
但姬玛还嫌它们消失得不干净，因为它们在自己记忆中。
不知道“罐装魔药”这超能力，是否可以将记忆装进去？把它们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那样过去便永远找不到自己。
姬玛刚起这念头，下面传来莉安夕的喊声：
“主人！主人，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
“来了。”
姬玛张开翅膀，在云朵上一踩，优雅地从空中飞回宫殿露台。
…
…
时间悄**流逝了大半个月。
阿道夫的冬天，到了最严酷的时候，寒风裹着雪水，渗入人的衣服中，无数穷人在寒风中挣扎求生。
桥洞里，几位流浪街头的小孩挤成一堆，身上罩着单薄的破布。木块、木偶、棉絮等，他们把所有能找到的可燃物，放进面前的小小火堆里，火光微弱，勉强维持着燃烧。
在冰冷青烟中，一位小孩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梦到了春天，还有火旺的壁炉。
“喂！”
一个皮靴闯入桥洞中，流浪小孩们一下抬起了头，只见来客是位面目不善的猎巫人。戴着高高皮革帽子，帽子下是方脸，在大冷天还穿着胸甲，上面有一道爪痕，腰间挂着一柄长剑。
他面色不善，似乎随时会发神经般，将人扯到十字架上烧。
但他双手上却提着和猎巫人身份不相符的东西，一捆柴火、一袋木炭，还有一篮子。
流浪小孩们不知道对方是猎巫人，认不出他胸甲上挂着的西格玛徽章，和用火漆固定的经文纸条。
他们第一时间注意到猎巫人腰间的长剑，条件反射地挤成一堆，将黑漆漆的锅头和几片带有点点霉菌的面包，挡在身后。破布遮挡的小手，抓起大头棒。
“给你们的。”猎巫人阿卡尼斯把柴火丢到他们面前，并放下木炭，“省着用，不是每天都有俺。”
流浪小孩们没反应过来，盯着地上的柴火。
“还有面包，里面还有腊肠，烤来吃。”
猎巫人阿卡尼斯掀开篮子上的白布，上面码着整齐的面包，还塞着腊肠，他蹲下来，把篮子塞给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怀里，小孩丢下大头棍，结结巴巴地说：“谢..谢好心人..”
其他小孩也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谢谢。”
“我们会好好去工作的。”
猎巫人阿卡尼斯手一挥：“吃不饱去偷去扒，好好学撬锁，能活下去，别去抢，容易死。”
小孩愣住，以往他们去教会领救济面包时，牧师都嘱咐他们要诚实工作，不偷不抢。
猎巫人阿卡尼斯忽然一伸手，抓住要睡着的小孩用力摇，说：“发什么呆呢？没见他要被冻死了？”
流浪小孩们这才意识到同伴要冻死，连忙开始把柴火丢进火堆里，打他耳光，生生把他打醒。
他睁开眼睛：“好大的火..我回家了？”
“有一个奇怪的好心人大发慈悲。咦？他人呢？”
桥洞前，已空无一人。
猎巫人阿卡尼斯踩着滑溜溜的阶梯，走上桥面，街道上一辆马车等着他，上面载着的柴火、木炭、面包，已经发了近半。
马夫缩在大衣里瑟瑟发抖，说：“范海辛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继续跟我走。”猎巫人阿卡尼斯说着，踩着街道上，已经踩硬的雪，在滑溜溜的街面健步奔跑。
马夫赶着马车跟在他身后。
街边三位裹在温暖大衣，带着帽子的路人，对远处的阿卡尼斯指指点点。
“对，就是那个猎巫人，听说这两天他到处去给那些乞丐流氓发东西。”
“呵，真是虚伪。猎巫人少把几个人扯到火刑架上，就是在做好事。”
“也谈不上好事，他给穷人发吃的，只能救一时之需，能救一辈子吗？有什么用呢？人还是要死的。”
“他怎么不把钱给那些过冬的码头工人？全给没正当工作的人，这不是在鼓励人懒惰吗？”
“我说，这猎巫人连做好事都不会做，真是浪费金币，还不如撒街上。”
远处的阿卡尼斯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冲向三位路人。
路人们顿时大惊失色，纷纷闭上嘴巴，一手压低帽子，身子缩在温暖的大衣里。
猎巫人阿卡尼斯一下冲到他们面前，抓着一家伙的头，一拳头砸他脸上。
六分钟后。
桥洞里的流浪小孩们，围着火旺的火堆烤着火，伸出冻伤发紫的脚，凑在火堆旁，一边撕咬着面包，一边讨论送柴火的人到底是不是神。
“我听说到了大冬天，会有一个穿绿衣服的老人，骑着雪橇，给穷人的孩子送礼物。他是个好神。”
“不，他肯定是个人，因为他没穿绿衣服。”
忽然，三件大衣被甩进桥洞。
猎巫人阿卡尼斯冒出头来，喊道：“俺刚去查了一波异端。”
说罢，便转身离去，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流浪小孩抱着大衣，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他准是个好神。”
话说，猎巫人阿卡尼斯用拳头成功说服路人搞捐赠活动后，开心地领着马车，全城跑，直到马车上的货空了，今天他送货的娱乐活动才结束。
许多揣测阿卡尼斯干好事的动机，但他们都猜错了。阿卡尼斯并非是为了赎罪、好名声或者造势才满城跑送东西。
只是他见到阿道夫冬天的雪，不由想起在沙林城，在那被烧毁的废墟里，自己和富丽斯组成的小帮派，在下雪天讨生活的日子。所以他干了。
干完这事后。
猎巫人阿卡尼斯又偷偷溜进上城区东，顺着门牌号，找到了鱼尾纹历史学教授的居所，顺手把死去的麻雀挂在他大门门把手上，躲入附近的阴影中。
在温暖居所里。
鱼尾纹历史学教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上披着光滑的皮草。手里抓着暖手炉，在一旁年轻妻子的伺候下，走出房子，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落下的雪。
先是赞美了几句雪，旁边年轻妻子附和了几句，说他有才华。
鱼尾纹历史学家话锋一转：“雪下得大，但对那些穷人呀，是件坏事。特别是一些孤儿，他们住在漏洞的房子，五六个人共用着一个壁炉。”
他年轻妻子赞扬道：“丈夫你是真的关心穷人。”
“现在皇帝满脑子就是打仗，还说要团结起来，要抵御魔族入侵，就因为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跑回来说魔族统一要杀过来了。”鱼尾纹历史学家伸手指着天上的雪，说：“还不如拿军费多建几个房子，这样穷人就不用挤在壁炉旁边。”
指点江山完之后，鱼尾纹历史学家说：“魔族也是喜欢和平甚于战争的种族，我投资了一支商队，成功到阿卡多之城，刚才我收到商队头领报喜，说这一趟要赚大了。”
“阿卡多之城很好，等条件成熟了，我们全家搬到阿卡多之城，让大家看看，魔族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嗜血。”
年轻妻子不由抓紧他袖子。
鱼尾纹历史学教授问：“怎么？你对魔族有偏见吗？”
年轻妻子赶紧松开手，这时她见到院子墙忽然冒出一顶皮帽子，便惊道：“那个猎巫人又来了！”
正是阿卡尼斯，自从被几次断章取义后，阿卡尼斯记恨上了鱼尾纹历史学教授，不时过来露个脸，砸砸窗户怎么的。
鱼尾纹历史学教授对阿卡尼斯气道：
“你这皇帝的走狗！我已经把你记在黑史书上，你的后代都会为你感到羞愧，居然三番五次来恐吓要挟一位史学家。”
阿卡尼斯根本不在乎，反正皇帝只对他说，不准打、杀对方。
他从墙后伸出了一个中指，骂道：“蠢货！”
鱼尾纹历史学教授赏学的好心情没了，他气得一边指阿卡尼斯，一边念念叨叨要让他遗臭万年，还去叫了守卫，叨着叨着，他回了屋。顺便在书上控诉了皇帝对自己的迫害。
阿卡尼斯临走前，抓起一颗石头砸向他家玻璃，风一般地逃走了。
守卫赶来自然扑了一个空。
阿卡尼斯跑回下城区的家。虽然现在他是帝国大功臣，可没人愿意上城区住进一位猎巫人，尤其是阿卡尼斯这种脑子发了疯的猎巫人，加上阿卡尼斯也不喜欢上等人住的地方，便住在下城区。
他家里空荡荡，没一个人。阿卡尼斯脱下“范海辛”的伪装，换回原本的脸，穿上一件衣服，躲在阴影中四处走，随便挑了一个酒馆进去。
酒馆名叫“猪和哨声”，门口有收进门费的打手，但没人发现阿卡尼斯。
酒馆里并不寒冷，甚至可以说是燥热，在中央有一条火沟，里面堆着红亮的炭火，火沟上铁网烤着肉食，侍者一边烤，一边刷蜂蜜。
阿卡尼斯看中了烤鸽子，鸽子表面涂有蜂蜜，亮晶晶。于是他顺手去偷了侍者手中的烤鸽子，哪怕他兜里的钱可以买下半个猪和哨。
人群在酒馆里的舞台前围成一圈。
多半又是哪个敢在冬天露出大长腿或胸部的脱衣舞娘。
阿卡尼斯咬着嘴里的烤鸽子，看向别处，看看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乔乔！这是我的大红薯！”
随之一阵粗鄙的歌声响起：
“大红薯，大红薯，大大大，吃了变大，变大大♪。”
阿卡尼斯起了兴趣想挤进去，可人实在太多了，他个子又矮。于是阿卡尼斯掏出刚偷来的钱包，因为钱包的主人身上有股狐臭味，所以他偷了。
阿卡尼斯解开钱包，把里面的钱币撒在地上，大喊：“让一让，有钱捡！”
黄的、白的金币撒在空中，引起人们哄抢。
阿卡尼斯得以挤到舞台前，只见表演者是四个人，一位身材高大，看着像是北佬的男人，挥着一把钢剑，将烤红薯往嘴里塞，冲对面头顶两个牛角的人大喊：
“邪恶魔族！我已经吃下充满魔力的红薯！你死期已到。”
旁边，还有一位穿着比基尼锁子甲的大妈在捧读：“乔乔快救救我，打败那邪恶的神选者吧。”
“乔乔”举起剑，这时候一位蹩脚的红袍法师，念起咒语，他瞳孔是沙漏壮，这位红袍法师双手一拍，“乔乔”的剑便闪出火光。
“我的魔力好充沛呀！”乔乔大喊：“正义必胜！”
一剑挥去，虽然根本没碰到人，但戴牛角的男人惨叫着倒下。
穿比基尼锁子甲的大妈，抱着“乔乔”说：“多谢救命之恩，为了报答你，我只能嫁给你。”
“乔乔”怀抱比基尼锁子甲大妈，对观众大声说：“再厉害的敌人，吃个红薯都能打倒，简单难度的异界之旅，月底尽在《乔乔的奇妙历险记》。”
阿卡尼斯看待了，嘴里的烤鸽子都忘记咀嚼了，双手猛拍，大喊：“好！！！太好看了！”
自然，他的烤鸽子也掉在地上。
阿卡尼斯连忙拿起来，用丝绸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继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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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前面的插画《姬玛履行妻子义务》是书友阿尔修斯画的，如果没看到画，说明被撤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