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章 瘟疫(二)
野兽人们对疫情控制得很快。
他们用斧头与长矛,“说服”了这整个兽舍的野兽人们,乖乖隔离,为此有两头角兽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告诉其余人违背萨满酋长意志的下场。
兽舍是一座山洞,当檑木堵上洞的时候,这里变成为了监狱。
在阴暗的山洞里,充满了爪子抓痒的骚骚声,这种声音直叫人头皮发麻,感觉皮肤下有无数条蠕虫在爬。
秃头的卷毛忍不住,又挠了下自己手臂,在抓痒的骚骚声中,已经爆出白白脓水的红痘下,又有一颗红痘长出来。他沾满白脓水的爪子忍不住扣进伤口里,用力一挠。
白浆混着血水滴落在地上。
一阵痛苦之后,是瘙痒感离开的快.感,但只是短暂的。
洞里的骚痒声达到了顶点。
全身上下,似乎所有的毛孔下都有一颗红痘,在用力顶着毛孔,从毛孔从挤出来,长出来。
秃头卷毛难以忍受,他的症状还算轻的了。
一声哀鸣声从身后传来,秃头卷毛扭过头,见到骇兽一幕。
一号病人黄毛,已经脱光了毛,后背满是密密麻麻流血流脓的小洞,他旁边放着一柄沾满脓血的刀,身为症状最重的野兽人,他忍不住用刀来刮痘。
但他死亡的直接原因并非因为怪病,而是同类搬起的石头。
“怎么不早死。”
“弱者!害了我们!”
其余野兽人搬起石头砸向剩有几口气的黄毛,先从后背砸起,血糊糊一片,这样见不到恶心的红痘,再慢慢向上,砸断它肋骨、颈椎。
黄毛角兽的哀嚎声随着石头落下,一声更比一声低,脸庞大的石头砸在他头上,砸实了,凹下一坑。
他羊头无力地趴在地上,血水从嘴里流淌出来。他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手抽搐着动了动,手指爬向刀柄,抓住刀柄,猛地拿过刀,用力地在鲜血淋漓同时也凹凸不平,长满红痘的手臂用力一刮。
“舒服了。”
黄毛说出遗言后,死了。
周围野兽人做鸟兽散,免得被这位死去的一号病人,染上更重的病。
见到自己的战友这般死去,秃头卷毛这位轻症者,腾的一下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大步走向黄毛的尸体。
他张口对黄毛尸体吐了一口唾沫。
一对羊眼中满是愤怒。
要不是这弱者,体质不好染上疾病,怎么会把怪病传染给自己?一定是因为他眼瞎了,吃那奇怪烤羊腿的缘故,那时候我就该砍了他。他拖了整个部族的后腿。
想到这,秃头卷毛又吐了一口唾沫到黄毛脸上,扭头就走。
他看着被檑木堵住的洞口,不禁希望萨满酋长能给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才不是弱者。他可不像身后孱弱的同胞们,自己离黄毛那么近,长的痘也不多,要是萨满酋长把斧头还给自己,让他去野外证明自己就好了。
可秃头卷毛知道这是妄想。
汰弱留强,是唯一真理。
根据秃头卷毛的经验,他们这群近百病人,只会被关在这里,直到死得还剩三四个最强壮的野兽人活下来,门才会再度开放。
神会眷顾活下来的强者,会奖赏他们为淘汰弱者所做的贡献。
想到这,秃头卷毛不禁握紧了刀柄,那刀是黄毛的,他借着吐痰的机会,偷偷拿的。
大部分野兽人都忌讳这沾满脓水的刀,生怕被传染上了。但秃头卷毛对自己的体质有信心。
这群孱弱又愚蠢的“同胞”,真是不配活在这世上。
秃头卷毛回过头,一撮微卷黑毛从他满是杀气的羊眼前落下。
可惜堵在门口的檑木搬开,阳光落进黑暗的洞穴里,打断了秃头卷毛雄心。
几乎所有野兽人看向冒光的洞穴,一窝蜂地挤向洞口。
有的野兽人嘶嘶说道:“萨满找到药了?”
秃头卷毛差点要笑出声来,怎么可能?
一定是配发武器,让他们到荒野上求生吧,只有活下来,杀死足够多敌人的野兽人,才能回来享受荣誉。
这是部族的传统。
想到这,秃头卷毛再一次握紧了刀柄。
“快滚进去!”
萨满酋长中气十足嚎声传来。
三十多头野兽人涌进了这洞口里,从劣角兽到角兽都有,其中甚至还有一头强壮的大角兽。
看来,之前萨满萨满酋长说的隔绝法术起的作用有限。
“你们这种弱者。”檑木继续关上,萨满酋长继续喊道:“到处传播瘟疫!只有你们死了,整个部族才能幸免于难!”
秃头卷毛有些忏愧。
他盯着兽群里呵斥其它野兽人,给自己挠背的大角兽,这是他最大的敌人,阻碍他走向强者道路的最高障碍。
秃头卷毛握紧刀柄,决定要假借挠痒之时,一刀解决他,让其余孱弱又愚笨的同胞知道,自己才是洞里最强大的野兽。
洞口的檑木又被推开。
依旧是新感染的生病野兽人,依旧是萨满酋长暴怒的嚎声。
“你们这群,比人类还孱弱的,畜生!”
这次野兽人数特别多,洞里已经算得上是角碰着角,肩碰着肩,蹄子踩着蹄子。
为争取有限空间,小规模争端不断爆发。
秃头卷毛便宰了两头孱弱的劣角兽,为优化部族人口结构,做出了微小贡献。
但洞口檑木再度推开,这次传来萨满酋长的抱怨嚎声:
“连神都嫌弃你们的软弱。”
哗啦啦一堆生病的野兽人进了洞穴,硬生生挤进去。
野兽人们胸贴着背,脸贴着脸,头上的羊角都卡在一起,蹄子踩着尸体。
如此密集,连挠痒痒都成了问题。这样反而减少了争端,因为需要旁边的同类挠痒,但空间还是太狭窄,手伸展不开,抓不到别的地方。
秃头卷毛一边挠别野兽背上的红痘,忍着爆浆的感觉,又一边感觉到身后的人,忍不住用胸膛磨蹭自己后背,红痘与红痘互相挤压…..那种热乎乎的感觉令人头皮都快痒得落地。
这时,他不禁羡慕起在洞璧旁的野兽人了,因为他们可以蹭着粗糙的洞璧止痒。
在争吵声中,秃头卷毛渐渐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怪病势头丝毫不减,在部族营地中蔓延,连在外侦查的岗哨都染上了。
萨满酋长几乎用尽了一切办法,从药、到诅咒,到杀死一些人类俘虏取悦疾病之神,也无法阻止这势头。
不知道这煎熬的时间过了多久,洞口的檑木再度移开。
一阵腥风和热气从洞穴里涌出,汗湿的风打在檑木上,湿润了檑木。
这次没有一个染病的野兽人,只有萨满酋长疲惫的声音。
“出来吧,这不是普通的瘟疫。”
这种关心,让秃头卷毛觉得萨满酋长变软弱了。
洞里的野兽人们涌了出来。
秃头卷毛见到萨满酋长,一时间没认出他来。
萨满酋长有着强壮的身躯,弯曲长有尖刺的犄角,还有一对乌鸦的黑羽翼,翅膀上原本长满浓密羽翼。
但现在,翅膀上的毛掉光了,只剩下一对光秃秃的翅膀,看上去像是一只无毛鸡。
与此相比,萨满酋长脸上几颗痘痘显得无足轻重。
不仅是他,他身边的野兽人们,无论是牛头人还是角兽或劣角首,都或多或少地掉了毛,不停地挠痒痒。
整个部族都已经染上怪病了。
萨满酋长边挠痒痒边说:“我们一定是被黑暗四神抛弃,才染上怪病,所以必须举行洛克希仪式。”
洛克希仪式…
听到这,秃头卷毛倒吸了一口气。这仪式,是部族里的野兽人们互相杀戮,失败者的灵魂将献祭,以杀戮来得到黑暗四神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