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诅咒瘟疫(三)
一时间,秃头卷毛觉得这真是小题大做。
他一边挠痒痒,一边回头看一眼一起挠痒痒的众兽们,一时觉得这怪病还能接受。
因这场怪病,死的野兽人才几十头,而洛克希仪式,最少要死一半。
“人类都没被感染。”萨满酋长似乎为了说服自己,说:“只有野兽人才被感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神迁怒于我,一定是我们最近逃避人类骑士的胆怯行为,体现了我们的弱小。
“如此弱小苟活于世又怎样?不如用鲜血取悦黑暗四神,能活下来的更加强大。”
秃头卷毛感觉萨满酋长,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翅膀没羽毛的现实。
谁也劝不了萨满酋长,上次劝他的兽,现在头正丢在祭坛上,和一大堆人类的头堆在一起。
一刻钟之后。
兽群分成两派,在血神的那满是尖刺祭坛前面,排成两队。队伍从营地里,一直蔓延到野外。黄色旗帜在迎风飘扬。上面的布料很新,秃头卷毛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旗帜。
他问过别人,才知道在昨天有的野兽人从抢来物资中找到的黄色绸缎,用来做旗帜再显眼不过了。
不过,现在秃头卷毛没心情在意这个。他弯着腰,一手持盾,另一手持斧,忍住挠痒的冲动,紧盯着另一派兽群。
他们原本棕灰色的毛发,落了大半,只剩大片粉色肌肤。高达近两米五的牛头人,一边挠着腰,牛鼻一边喷着热气,角兽们环绕在他周围。劣角兽持弓,爬到树上准备拉弓射击。
只有关在笼子里的人类有幸没参加这种血腥仪式,他们隔着笼子对这群野兽人指指点点,问:
“它们内乱了吗?”
“女神保佑,让他们全都砍死吧。”
“野兽人本来是傻子,迟早有一天,我们人类能把他们全杀光。”
“不,不可能。”看着牛头人那强壮的身躯,一位农民发起抖来,“我,我眼睁睁看着,我们村上百青壮,都被这牛头怪砍了,还有能丢大石头的巨人。”
萨满酋长发出一声咆哮,一马当先,正式宣告洛克希仪式开始。
野兽人们手持刀斧,全力冲锋,两派撞在一起。斧头砍,长矛刺,交锋处顿时鲜血四流,倒下的野兽人被蹄子踩下,战吼声淹没临死的哀嚎声。
萨满酋长高举法杖呼唤来食人乌鸦,鸦群俯冲,啄食着野兽人们的眼睛。树上的劣角兽不时捂着眼睛落下。
牛头人挥舞着一把双手斧,所到之处,角兽和劣角兽皆成两半,它和萨满酋长撞上。双方搏杀了近十分钟,皆鲜血淋漓,遍体鳞伤,才以萨满酋长的胜利告终。
整个血腥的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不小的营地遍地尸骸,鲜血染红了泥土。整个兽群规模少了近四分之三。
“要是野兽人们再这样内斗下去。”乐观派的农民说,“我们说不定明天就能回家了,看他们受伤的情况,能活下来的不多。”
话音未落。
正在啃食牛头人的萨满酋长,身体内发出骨骼生长的咯咯咯声,他整个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翅膀伸展,光秃秃的翅膀架重新长出一片片黑亮的鸦羽。
祭台上一圈尖刺冒出红光。血神注意到这里的流血,降下赐福,红光覆盖在整个幸存兽群之中。
无论伤势多重,哪怕少了手臂,断肢处慢慢长出畸形又强壮的手,体格变大。干瘦的劣角兽变为角兽,角兽变为大角兽。
这种变化虽然缓慢,但肉眼可见。
秃头卷毛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犄角,还有茂密的毛发,再感受着新身躯强大的力量,内心欢喜,他站直了身子,俯瞰着笼子里瑟瑟发抖的人类,发觉他们比之前还要弱小。
“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尖叫声,一头弓着背忍耐赐福痛苦的角兽,他身体开始了畸变。他五官变形,内脏挪位,触手从咯咯作响后背中钻出,身体膨胀,皮毛破裂,露出粉色肌肤。
秃头卷毛赶紧远离他,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邪神赐福,无法承受的,便会变成纯粹的怪物。
“噗!”
野兽人的外皮破裂,一腹部长有满是利齿嘴巴,以及六条强壮触手的可怖怪物诞生。它足足有三米高,嘶叫着,要更多杀戮,直接用触手把一躲闪不及的角兽断成三截。
好在更强壮的萨满酋长制止了它,并保证它的杀戮欲将用在敌人身上。
堆满兽头的祭台红光消散。颅座之下,多了几十副厚重的金属盔甲以及锯齿状的长矛。
血神赐福并不仅限于身体上的。
这次洛克希仪式很成功,引来血神注目,还克服了怪病。
卷毛轻松穿上沉重胸甲,抓起一柄刀锋满是锯齿的放血刀。
笼子里传出人类几声哭泣声。
卷毛鄙夷地看向笼里的人类,这些人类真是太弱小,瞧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真想把他们的头砍下来。真不知道,这些对杀戮惧怕的人类,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那些卑鄙的石墙庇护着怯懦畜类。
大家都很高兴,但卷毛却看到萨满酋长一脸阴沉,眼睛闪着智慧光芒,分明他翅膀长满了羽毛,却好像在嘀咕着:
“上当了。”
卷毛斗胆问:“酋长,上什么当?”
萨满酋长一挥法杖砸向他,冲他嘶叫:“闭上你的嘴,畜生!”
卷毛倒地,连忙爬起来。他觉得萨满酋长虽然看起来聪明了,但脾气坏了不少。
仪式大成功,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还摆脱了怪病。
卷毛摸摸毛发浓密的头顶,心情良好,看着营里的黄色长旗,觉得它漂亮了不少。
当晚,闲聊的时候。聊起怪病起源,卷毛说:
“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肯定是因为黄毛吃了烤羊腿,才染上怪病,害了整个部族。”
这也是旧谈了,昨晚卷毛回去时,就把这怪事告诉了几乎所有兽。
第二天。
恼怒的叫声回荡在整个营地。
萨满酋长气恼地拍着掉了一大半羽毛的翅膀,在那里呱呱叫道:
“呱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不是疾病!这是诅咒!”
卷毛终于知道,为什么昨天即使仪式结束。萨满酋长还是一副臭脸,肯定是奸奇提醒了他。
卷毛摸着光秃秃的头,怀念了下原本茂密的头顶,顺便还挠了挠痒痒。他已经开始有点麻木了。
萨满酋长一对装饰性的翅膀用力拍动着,上面仅剩的几根鸦羽渐渐脱落。
卷毛好心向前提醒道:“酋长,再拍,上面几根羽毛都没了。”
萨满酋长停下蹄子,狠狠瞪着他一眼,冲上去用法杖和卷毛肉搏,把他给打倒,捆起来吊在树上。
之后,萨满酋长召集了整个部族的野兽人,在卷毛身下集合。
褐灰色的犄角们微微摇晃,野兽人们身上的皮毛或多或少掉了些,长了些许红痘。不过比起昨天好了不少。他们一边挠痒痒,一边互相交谈。
萨满酋长发现,自己毛掉的是最多的,心里一阵痛苦,下意识地把光秃秃的翅膀收拢在后背。
“这不是疾病,这是诅咒。”
“现在,我要找诅咒的媒介!找到后,我能顺着媒介摧毁诅咒。”萨满酋长一手举起法杖,法杖顶部亮起一道绿光,“你们一个个过来,把随身物品都拿出来,给我检查,只要法杖变成红色,那说明它就是媒介。”
于是,光天化日之下。
所有的野兽人都脱下衣服,挨个挨个给萨满酋长检查,检查了一个小时后,一无所获。法杖依旧是绿的。
萨满酋长一脸疲倦,检查要消耗魔力的。
“怎么回事?要传染给全部落的兽,这媒介必须在短时间内触碰到所有兽。”
或许是叛徒?只要一位叛徒拿着媒介,四处找人传播诅咒,再偷偷把媒介藏起来的话…
“你们一个个交代,有谁有事没事喜欢乱跑,四处找兽讲话?”
野兽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一边摇头,一边挠痒痒。
“怎么了?”萨满酋长眼神危险,“你们推举一个,最喜欢找人闲聊的兽。”
最后,一头人马兽当着大家的面当场被斩首。
“今晚,所有兽都必须分开睡,不准互相串门。”萨满酋长说,“而且有一部分必须出营地,在外面睡。”
他怀疑,奸细或者媒介藏在营地中,如果是媒介,那么它一定是人人都会碰到的媒介。只要把兽群分开,不再被诅咒影响,那么如今兽群人人变得更强壮,第二天诅咒症状肯定能减轻。
这样,他就能缩小范围,一步步定位媒介…或者奸细。
兽群最后被分成两群,一群在营地里,一群在森林里,还有一群不准睡觉。
第二天。
萨满酋长是被痒醒的,他不停地挠长满红痘的翅膀根,上面仅剩的几根鸦羽都掉了。
“看来,叛徒在营地里。”萨满酋长抓起法杖,一边挠痒,一边走出屋外。
果不其然,营地里所有野兽人的诅咒症状进一步加深,包括不准睡觉的那群。
萨满酋长几乎要气爆,打算要把营地给烧了,并且要揪出叛徒。
但一个消息制止了他的疯狂行动,外面传来消息,在营地外睡的兽群,诅咒症状也加重了。
也就是说,萨满酋长想到的计策大失败。
“什么?你确定昨晚没人偷偷溜到你们那吗?!”萨满酋长几乎是吼出来,他法杖散发着绿光,好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确定没有,酋长。”那角兽说,“我们分成十几组,分开睡。”
秃头卷毛吊在树上已经一天了,又饥又渴,意识有点模糊,不禁回忆起那奇香的烤羊腿,下意识说:“烤羊腿..烤羊腿..”
这时,萨满酋长发现自己的法杖变红了。他抬起头,看到吊在头顶上的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