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战役（二）
见到乔治遵守命令，自愿前去当保护侧翼的预备队，卡松大公心里放心了一半。
骑士们战意正盛，没多少人愿意去保护“农民们”的侧翼，更多人希望能直面敌军，持枪冲杀，而不是呆在后方当个傻子。
他又转过头对一位尊贵的圣杯骑士，那位圣杯骑士取下头上桶盔，露出与凡人不同的肌肤，他的肤色是月白色的，仔细看还稍微散发着月光。
外表是中年人，但卡松知道，他年龄需百年为单位来度量。
他正是位饮下圣杯中圣水的骑士。
“尊贵的马奇诺阁下。”卡松大公说，“请您协助进攻。”
“为了女神的意志。”这位马奇诺圣杯骑士，把桶盔戴上，驱着他那永不疲倦的骏马，提起绘有金色圣杯的盾牌，驱马向前。
卡松大公再下达了几个命令，便安心下来。
该想到的都想到了，敌人卑劣的计策也被识破。勇敢的乔治还提前将可怕的龙魔杀死，如此多勇敢的骑士在，应该能歼灭这支野兽人吧。
但和卡松大公的乐观相反，战斗一开始，胜利的天平缓缓向野兽人那方倾斜。
巴托大军的右翼步兵，在持续不断的巨石轰击下，最终还是失序了。再多的鞭子也不能强迫老农步兵，面对独眼巨人抛射的巨石，还能保持理智。
逃兵是最容易处理的，临阵脱逃杀便是。但许多步兵吓呆了，忘记了纪律，队列变形，数支队伍挤成一团，乱糟糟的。
前面堵，军士们试图恢复秩序，他们已经放弃了让挤成一堆的步兵找回自己的阵列，只要他们随便排成一队，看军旗行事即可。
但一切小小要求，人数一多，加上在战场上，困难度顿时呈指数上涨，好不容易失序步兵群有恢复组织度的倾向。
独眼巨人弯下腰，十指触碰地面，无形的力量吸着泥土汇聚在手中，形成马车大小的椭圆形巨石，把沉甸甸的巨石扛在肩膀上，用力一扔。
四颗巨石呼啸而来，砸进人群中，椭圆形的巨石在平坦地上滚动，避之不及者，纷纷惊叫着被碾个粉碎。在人墙耗尽巨石动能后，巨石才缓缓停下来。
彻底失序。
惊慌躲避的人群，打散好不容易排起的队列，混乱还向后蔓延，急着前进的矛兵团向前推搡，引发踩踏事故，这股混乱蔓延到差不多一公里阵线。
姬玛目测，因践踏而受伤的人比在巨石下死伤的人还多。
乔治看着直叹气：“失序后的混乱更甚于刀剑，可怜的农民们，比起帝国省兵，受的训练少，装备差。”
“帝国可是人类诸国最强国度，好几次抵御灭世大军，把魔王的头都给砸扁咯。”
最后骑士们放弃了恢复队列，直接命令步兵们向前出发，命令很简单，拿着长矛，向前戳，戳死头上长角的。
没有队列，战争档次顿时降到打群架。
右翼前方散阵展开的巴托农民弓，要避开对方冲上来的劣角兽战群，自然要转身回到己方步兵身后。
看到身后乱糟糟的一堆步兵，顿时傻眼了。理论上来说，阵列和阵列之间总会留有空隙，供己方士兵同行，但现在没有阵列，而老农弓又不可能不退。
军士后面用鞭子用力驱使步兵们前进，双方人又挤成一堆。
于是一个看似简单的战术动作，便导致了一大团混乱。
“简直是在驱赶畜牲。”乔治看不下去了，扭过头望向左侧。
姬玛从战术角度上指出卡松大公将农民当畜生使的事实，她说：
“指挥官为了给骑士们留出更大的机动空间，所以把步兵阵形堆得够密，导致混乱蔓延，如果是帝国职业步兵，反倒没事。可是步兵素质不行。”
对于数万大军而言，这里的平坦地面属实不够骑兵用。
“这简直是瞎指挥。”
“可不一定，巴托一方人数劣势，但骑士可是优势。”姬玛说，“说不定，这次混乱在二十分钟后反而利好巴托军。”
乔治：“怎么说？”
“无知者在向智者请教智慧。麻烦说请字，谢谢。”
“请教教我。”
姬玛舒畅地吐口气，将胸中之前被乔治罚的闷气吐出，才一边接过莉安夕敲好的核桃来吃，一边说：
“误打误撞搞了斜线，斜线说起来很简单，把优势兵力放在一侧，另一侧弱势兵力顶住。优势兵力突破敌人一侧，扩大优势到整个战线。”
“局部形成优势兵力。但这和斜线有什么关系？”
“为了撑得更久，弱势兵力一般要比优势兵力更晚接敌。”姬玛一指前面已经开打的左翼：“你看，这不就是斜线了嘛。”
左翼的矛兵团和斧枪团，已经和劣角兽们接敌。棕黄色的劣角兽们冲向盾墙和矛阵，一时被长矛捅个七零八落。
步兵们发现自己人数居然占据优势，而且劣角兽每一头都气力不足，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没开打就疲惫不堪，便愈战愈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段时间，姬玛的诅咒换着花样折磨可怜的野兽人们。
什么梦到自己成为草原烤全羊，走路总是踩到尖利的石头，石子又刚好卡在蹄子中间，刺疼了脚，又拔不出来。
以致于许多野兽人厌烦了不断跑路，只想着赶紧打一架，输了也好，至少不要再过悲苦的生活。
乔治看完左翼，向远处右翼望去。
右翼步兵们还在和老农们冒着箭雨推搡，没接敌。正好形成一条斜线。
“你看。”姬玛指向前方，也是左翼后盔甲鲜明的骑士们，而且不断有骑士听从旗号，向左翼集合，“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卡松大公将优势兵力都放在右翼。”
乔治叹口气：“我对骑士们如何不把农民当人看，有了更近一步的认识。”
“反正能胜利就好了，只要右翼骑士们能在恰当的时候，发起突击，这次战斗至少有七成把握。如果不能那悬了，不过卡松大公那么有经验，应该不会犯错。”
姬玛再伸手，莉安夕抱歉地说：“主人，没有吃的了。”
她话音刚落，几颗落石砸在骑士们之间，年轻气盛的侠义骑士们再也受不了，加上见到右翼取得优势，便在冲锋号角没吹响之前，拍马冲了出去，不少骑士也跟着一起冲。
“忘了，这群骑士也没多少纪律。”姬玛边说，边问莉安夕，“你有瓜子吗？”
乔治问：“姬玛你那么冷静，是不是心里有把握？”
“那当然。”
“可以告诉我吗？”
“我可是有绝招。”姬玛拍拍自己翅膀，“我可长有翅膀，局势不妙抱着猫跑路就行了。”
“主人真好！”
乔治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