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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 信心
大地开裂，露出血红色熔浆，天空上看下去，像是大地挨了刀子，裂开一道道血红伤口，在熔浆翻滚的口子旁，是一大片枯萎的农田，上面的稻草人活了过来，四处走动。
难以想象，在去年的时候，此处还是能耕耘收获的田地。
风如刀子呼呼刮着，不断有枯树树枝被割断，随风飘荡，落在被田地包围的一座小镇废墟上。
小镇之中，人类的头颅堆成一堆又一堆。
在浑身笼罩在迷雾之下神秘来客的指导下，万兽之母的黑暗仪式已经完成。
地面在颤抖，石头被垒起，自行组成石塔，上面空气裂开出一道口子，强烈的魔力形成风刮着在场所有野兽人，甚至将一直遮住万兽之母胸口的秀发，也吹开。
万兽之母轻轻拢起秀发，挡住饱满的胸。
黑暗的仪式、遭毁灭的村庄，这一切，不禁让万兽之母回想到从前。只是那时献祭的人类没那么多，只有一个村庄的人。不，没一个村庄那么多，因为还有些牧羊人出去放羊。
“嘶鸣。”
巨大的嘶鸣声将万兽之母撤回现实。
石塔上的裂口一下扩大，成为暂时能连同魔界与人界的裂缝。
红眼的马头从裂缝中探出，它眼睛发红，浑身披着厚重马甲，它蹄子暴躁地一落，冲进了人间。
马背上是高大身披重甲的魔族骑士，他盔甲厚重，里面又穿着一件锁子甲，看起来像是一尊铁塔。他笨重头盔上长有一对犄角，犄角之中卡着一颅骨，手里提着一柄钢枪，枪尖是三叉的，如刚从火炉中拿出般，枪尖通红。
正是魔族骑士，他们一个个武艺超凡，不知战胜多少强者才走到今天这地步，败者的灵魂被注入他们身上重甲和武器上。他们的战马体内，奔腾着恶魔之血，故而能负担起沉重的骑手。
战马奔腾，燃烧的马蹄砸在地上，留下一串火焰。
他身后跑出一群魔族骑士，一堆堆马蹄落地上，地上的火焰汇聚成一条火河，等到第五十四位魔族骑士来到人间时，身后的裂缝关闭。
领头的魔族骑士并未降下速度，他满是洞的面甲左右看，见到万兽之母与围绕在她身边的野兽人们，勒起缰绳，将钢枪对准万兽之母，居然要发起冲锋。
“停下！”那魔界使者喊道：“如果你不想让魔王马鲁斯将你的头颅砍下，痛饮你的鲜血的话。”
魔族骑士们停下，他们躁动不安，渴望杀戮，说：
“我的枪尖饿了。”
他们无需喝水，也不需进食，也不需要睡眠与休息，他们以杀戮为食，无论杀谁都行。
凡人聚集起来是为了自保，而他们聚集起来，是为了能杀得更多。凡人发起战争或为权力、财富或和平，而他们发起战争，就只为了战争。
只有魔王本人才能让他们暂停杀戮，或者是许下未来能有更多杀戮的诺言。
万兽之母遥指着西边，说：“凡人的骑士们已经聚集在一起，他们武艺非凡，他们的国王是狮心王。”
“又是哪个凡人自称为王？”头盔之下，发出一声不耐声音：“他强不强？”
“他是湖中女神神选。”
这引起魔族骑士们的兴趣。
“还有十二位圣杯骑士。”
魔族骑士们兴奋起来。只有击败和自己一般强大，或者更强的对手，他们才会变得更强，能走到这一步的魔族，每个都对杀死强者充满兴趣。
“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万兽之母说：“西方，随我们来。”
“太慢了！”
魔族骑士们根本不理会万兽之母，他们纵马向西方奔腾，通红的马蹄落在被腐蚀的大地上，留下一道燃烧的战火。
除了强大的魔王以外，谁也别想命令他们。
万兽之母不悦地和魔界来客说：“我还以为，你们会派来一头大魔与更多的强者。”
“你质疑他们的实力？”
“我不怀疑他们冲锋时，能和圣杯骑士抗衡。”万兽之母非常认真，都没生育：“但能确保胜利，为何不派多些人？”
魔界来客笑了笑，说：“有回收魔王超凡物质秘法，胜利已握在你的手中。”
万兽之母猜想，八成是自己新的合作伙伴还腾不出手来。
在魔族，无论多强都不缺不服的挑战者。
远处，在大地上奔驰的魔族骑士留下一条长长燃烧的战火。
万兽之母看向奔驰的魔族骑士，心里只觉胜券在握。
…
…
离勒安港口二十多公里的郊外。
号手抬起金色铜号，吹起集结的号声。
“嘟嘟嘟嘟。”
来自全国各地的骑士们，聚拢在狮心王旗帜之下，一直蔓延到天边，他们盾牌上画着不同家族的纹章。在路过狮心王理查一世面前时，他们会举起盾牌，向狮心王高呼自己家族之名。
“来了好多骑士。”
姬玛望着骑士海，一时惊叹于巴托骑士们的生育能力。
不仅是年轻缺乏经验的侠义骑士，还有许多已有领地和家室的王国骑士，其中富裕者骑着飞马。飞马这种神奇的生物，不仅能飞，而且驮着全副武装的骑士飞得比地上跑得还快。
每一匹飞马价值昂贵，连如姬玛这般富有的人，买一匹也要狠狠咬咬牙。因为根本难以驯服野生飞马，得要猎人冒险从山脉里偷小飞马，从小养到大才行，但养飞马又是一专业的活计，需要专业人士日日夜夜同睡同住。
然而就算是这样，每年也有许多小飞马没长出翅膀。
近两百位飞马骑士飞过头顶，羽毛白白、马身也白白，姬玛一时看定了眼说：“好漂亮，好多飞马骑士。”
乔治却皱着眉头，看着一位飞马骑士。
姬玛问：“怎么了？”
“我见到一位邪恶的飞马骑士。”
“堂德？”
“不。”乔治说：“是雨果爵士，在他领地上，他颁布一条法令。不准农民看他的飞马，因为他说，农民肮脏的目光会弄臭他的飞马。”
姬玛猜道：“如果有人违法，是不是得吊起来打个一百来鞭？”
“他会叫人挖掉那农民的眼睛。”乔治说：“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好啦，乔治。”姬玛说：“都要打仗了，还计较这件事做什么？来日方长，如果实在气不过有时间去找他麻烦。阿卡尼斯不是欠我债吗？只要把阿卡尼斯丢到他城堡，不过三天，他肯定会后悔生而为人。”
乔治摇头：“我要的不是报复，而是纠正这种邪恶的法律。”
“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在巴托骑士国，每个骑士领都算是一个小国家。连国王本人也不能随便干涉，除非对方违背骑士道，比如拒绝上位骑士号召参战，投奔黑暗四神之类的大事。
姬玛又问：“你觉得这场战争，谁会赢？”
乔治望着下面，说：“我们。”
他们两个站在野外营寨的瞭望塔上，不远处就是魔王超凡物质所污染的土地。面积大约只有一个客厅大，四周立有受过女神祝福的女神雕像。
但是旁边围着至少三层木墙，每个木墙前边还挖有一道深深壕沟。
要不是因为凡人会被魔王超凡物质所影响心智，不能长时间驻扎在附近，狮心王理查一世恨不得围绕这这片被污染的土地立的军寨。
同时，集中一批强者住在附近。虽然有一堆魔法警报，但依旧保持二十四小时警戒。
也只有狮心王理查一世能让尊贵的骑士做这种苦活。
现在轮班轮到姬玛，至于乔治，那是来盯她的。因为乔治发现姬玛对魔王的超凡物质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贪婪，二话不说，就和姬玛寸步不离，睡觉也睡在一起。
“因为我们是守方，有守备工事？”
“不。”
这时候一群马鹫驮着骑士从空中飞过，这群骑着空中巨兽的骑士，已经是骑士巴托国顶尖战力之一。下边还有十二位圣杯骑士呢。
“因为兵强马壮？”
“不。”乔治说：“野兽人数量比我们更多，可能会是两倍，他们还有独眼巨人。”
“我觉得这一堆能飞的骑士，冲过去能把独眼巨人们全杀了。”
不过乔治说得对，侠义大军质量很高，但总人数有些少，连同步兵一起，总共才五万出头——如果没算上海量农民暴徒的话。
远处，被直接从农田中拉过来的农民们，手拿干草叉和铲子与斧头，正在干活，他们砍掉树木、填平沟壑，好为骑士老爷们发挥制造有利条件。
打仗的时候，他们得拿手中的干草叉作为武器，用血肉之躯挡住敌众，给骑士老爷争取侧袭的机会。
真正意义上的炮灰。
这也是乔治脸色一直不好看的原因。
乔治说：“万兽之母不仅仅有独眼巨人。”
“那你觉得为什么我们肯定会赢？”
“因为我能把万兽之母斩了。”
姬玛身子一抖，说：“我错了。”
乔治看向姬玛：“嗯？”
姬玛身子又抖了几抖，终于引来乔治注意：“你怎么了？姬玛。”
“我被你的王霸之气怔住了，那一股逼气太强了。”姬玛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我差点忘了，你这个人很骄傲。”
乔治被她逗得笑了笑。
下边，一身白色的伊芙·霜叶遥望着乔治的笑脸，在她印象中这几天乔治终于笑了一次。
她还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看来，乔治也不是只知道字面意思，不知道言外之意。
这给了伊芙·霜叶一个信心，她准备想和乔治独自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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