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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 逃不过的过去（下）
乔治手摸到牛角后，颓然地垂下手。
姬玛说：“别担心，还有得治，珍娜一定能治好你的。”
乔治勉强嗯了一声，并未有多开心，他头移开姬玛的膝枕，站了起来。
地面在震动，铁蹄踩地声正涌过来，这片小小安宁的天地注定不得幸免。
姬玛察觉到，乔治开始紧张，他用手指悄悄用力拔下体表茂盛的毛，连根拔起，一声不吭。姬玛没有揭穿他，而是碰了碰他说：“你的剑。”
姬玛双手捧着乔治的双手精金巨剑，很沉，上面的污渍不知何时，被她清洗干净，露出雪白剑身和宝石，也没有臭味，带有一种药水的清香味，剑柄上还多了一条崭新的黑色发带，说是焕然一新也不为过。
乔治心一暖，接过双手精金巨剑，他注意到一向爱干净的姬玛，甚至都没有清理身上干了的羊水，黑发贴着她脸，乔治诚恳说：“谢谢。”
“谁叫我是地位卑下的侍从呢？”姬玛微笑着，露出洁白小虎牙说，边说，手还边梳着头发，把结成一块的黑发给梳顺。
一群骑士正朝这里冲锋，他们见不到两人，只以为这是一片空地。
姬玛看着乔治头上弯曲的单根牛角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乔治像往常一样单肩扛起剑，脸色恢复到以前的模样，目光专注、认真。总之就是正儿八经，一看就知道是正派人的样子。
姬玛站在他身后侧，将斧枪在地上放，撤掉了“宁静隐秘结界”。
战役到了收尾阶段，骑士们很放松，也很轻松，一边追杀逃敌，一边聊天。
“谁知道万兽之母怎么死的？”
“可能是女神的怒火，一定是狮心王打伤了万兽之母，她伤口恶化，死了。”
“要不是乔治忽然背叛，我们早赢了，谁知道他竟是万兽之母的子嗣，安排来做间谍的。”
“听说他变成一头可怕野兽。”
“再可怕，我也会将那狡诈的叛徒给挑死。”
“前面忽然出现了两个人？”
“是魅魔！”
这段时间，魅魔天天在天上飞，许多人都认识她。
黑发魅魔晃着双臂，大声喊：“喂，快停下。”
一众骑士勒马停下，围了个半圈，包围两人，居高临下临下，如看某种珍奇的动物一样，看着面不改色的乔治。
乔治抬起手到眉毛旁，说：“我是屠龙的乔治。”
目光依旧没有变化，也没有骑士向他敬礼，更没有骑士下马。
一把骑士剑**，指着乔治说：“你这个叛徒！”
“我从未背叛。”
“闭嘴，该死我为什么会相信你？看看你这模样，长着一只角，要装成一个人类挺难的？”
“放下你的剑，年轻的骑士。”另一位声音浑厚的骑士说道：“他也许只是被万兽之母诅咒，变成这鬼样子。”
年轻气盛的骑士，剑一下垂了下来，问：“你到底是不是万兽之母的儿子？”
姬玛深知乔治脑子经过圣堂教育的毒害，基本上是一根筋，问什么答什么。
姬玛立即打断道：“我们杀死了万兽之母，小心骑士，她的超凡物质正在析出，小心别被污染失控成怪形哟。”
年轻骑士不惧战斗与死亡，但害怕变成怪物，耻辱死去。
他连忙问：“在哪？”
姬玛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马蹄下方，啧啧摇头。
年轻骑士吓得一勒缰绳。超凡物质污染，可不是开玩笑的，骑士贵族家族传承，都知道这些东西。
结果，年轻骑士一动，其他骑士都信以为真，纷纷拍马散开。
眨眼睛，原本围着乔治的骑士出现了一个大缺口，纷纷离开。
姬玛一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堆黑色灰烬，它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下边渗出一股黏稠的“红血”：“在那！”
年轻骑士有些恼羞成怒：“你骗我。”
“我是在提醒你的身份。”姬玛一指乔治头上的牛角：“瞧瞧你们怕得那样子，他可是为了要杀死万兽之母，哪怕差不多变成个牛头人，也要砍了她。对了，乔治是你用燃火的巨剑，一剑把她砍成两半对吧？”
乔治有些想笑，这小伎俩让他回想起两人到沙林城时，还是小女孩的姬玛，就用这小伎俩误导了许多人。
乔治点头说：“对，我给了她关键一击。”
骑士们一时心生愧疚，有的骑士下马，抬手拉起面甲。露出自己的脸，是一种礼仪。
他说：“对不起。”
“没关系。”乔治心里松口气，也笑道：“我很能理解。”
气氛有所松动，虽然乔治头上长一根角，但这正是他自我牺牲的证明呀。
年轻也下马，他忽然想到刚才的问题问：
“那万兽之母到底是不是你的母亲。”
乔治回答得很快：“是，是我的亲生母亲。”
气氛立即降到冰点，靠近乔治要和他握手的骑士，手一下抽了回去，下马的骑士通通跨上马背，戒备又怀疑地看着乔治。
他们中甚至有人抽出剑，提起长枪。
乔治问：“你们难道想杀我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最后年轻骑士说：“是的。”
末了，他补充一句：“所有的变种人和半兽人都不值得信任，我哥哥生下来时，头上长有两根羊角，我父亲亲手溺死它，并把它尸体烧了，托人带到领地外撒了。”
姬玛背靠着乔治，树枝斧枪斜指着骑士说：
“瞧见了吧，乔治。你辛辛苦苦为巴托万民费那么大功夫，还死了父亲一样的长辈，结果他们给你的回报，只有指着脖子的剑尖。要不是你武艺超群，现在早已沦为一具尸体。事后，他们还会宣布你牺牲在这场战斗中，给你和他们一个体面。”
“所以开始我就说了，巴托人挨野兽人吃，管我们屁事，这些骑士一个个骑士道喊破天。真到要和城市共生死的时候，满脑子只想着要逃，留你一个冤大头去组织防守城市，末了，什么都得不到，真是又弱又虚伪。”
“你！”年轻骑士，举起剑，一踢马肚，想给姬玛看看，他剑刃的颜色。
老骑士连忙拉住他战马笼头说：“够了！冷静！”
乔治的脸冷漠不已，但他的剑依旧扛在肩膀上问：“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会汇报给狮心王陛下，由他来定夺。”
“没事我们走了。”姬玛说：“你们根本没资格审判我和他。”
“那去告诉狮心王吧。”
“乔治！”姬玛说：“你居然把生命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
乔治说：“我问心无愧。”
“哦，本质上还不是为了名声。所谓名声，不过是别人的赞美，别人赞美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有本事的人，自发为他们白打工？”
姬玛说：“瞧瞧，这多可悲。一堆弱者，一个个比蚂蚁还弱，聚集起来动动嘴皮子却能让强者做牛做马。最可耻的是，强者劳累完后，他们还想着要不要宰了，扒皮抽骨。”
骑士们看了姬玛一眼。
乔治说：“我会在这里等候。”
一群骑士离开，去报信其余骑士纷纷离开。
“干。”姬玛用力一踢乔治的小腿说：“我不想理你了。”
二十几分钟后，一位信使姗姗来迟，说：“狮心王有令，要您先到帐篷里等待，在他下达公正判决之前，他许诺保证你的安全。”
“太好了，那个骑马鹫，提着盾牌整天挨打的所谓国王。”姬玛说：“对待英雄，连一副盔甲都没拿出，让他穿着一条内裤，当着众人的面，昂首阔步地走回一个摇摇欲坠的帐篷？真是不懂知恩图报，要不是我们，他早就骑着马鹫，灰溜溜地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