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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第二百九十六章 瘟疫之城
仓库里只烧着一火盆，光线阴暗，一排排病床上的病人尸体都抬起头来，脸上映着跳动的火光，眼眶笼罩在浓浓的黑影之下，它们张嘴说话时，黑血从嘴边滴落，落在混杂着污血和污泥的地面上。
身为经过圣堂严格训练的圣女，珍娜虽然心动，但第一反应是一抬手，轰出数颗光球作为回应。光球落在离她最近的病人尸体上，无声地炸开，病人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立即燃烧，一时照得仓库无比通明。
病人尸体们未怒，三十二具尸体连同浑身燃烧的病人尸体一起，全部再度张口说话：
“可怜的孩子，看把你吓到了，我原谅你的无知，你是个好人。”
“要是你想通了，那敲响铜钟敲向七下。”
他们的声音，是那么的慈祥有亲和力，影响着珍娜的神智。只是听到病人尸体们的声音，珍娜脑海里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知识，她不禁分神愣了会。
就愣着这会功夫，三十二具尸体一同躺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那几具尸体还在燃烧，珍娜还以为是错觉。
珍娜连忙扑灭了明火，尸体烧焦的臭味很臭，但她差不多习惯了。
扑灭火的尸体，死不瞑目，睁着眼睛看珍娜。他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当地人，同时也是省军，驻地在外面，在听说家乡爆发瘟疫后，志愿请缨过来，还积极地当珍娜的助手，染病死了。
珍娜没能救回他的生命。
他的遗容，看起来似乎在责怪珍娜，责怪她什么都做不了，浪费大家的信任与支持。
要是她接受不知名力量邀请的话。
珍娜撇过目光，她很累。她摘下涂有圣油的鹿皮手套，看看自己的手，没有变异，还和以前一样，她再自检一下，身体与心灵也没受到污染。
这说明，那不知名的提议者并未对她本人抱有恶意。
此时，仓库门门外开来一脸马车，几匹病恹恹的马，拉着一车的病人过来。
一位背着巨剑的巨剑士走来，他戴着口罩，身子斜穿着金色肩带，这是荣誉的象征，象征他在黑曜石之隘的英勇战绩。
他走到珍娜面前，敬了个军礼说：“圣女大人，晚上好！”
珍娜见到他，露出笑容。她挺喜欢这位巨剑士，因为对方胆敢离她进两米内，他身后一位帝国士兵，离珍娜足有五六米，离那运病人的车更近。
自从珍娜旁边助手死了四位后，大家对这位胸脯丰满的圣女，更多的是恐惧，尤其是在她几次情绪崩溃后。
但这位巨剑士除外，珍娜听说过他的英勇战绩，曾一人将兽人的大蜘蛛骗进熔浆里，因而珍娜也知道他名字，叫什么斯卡里剑圣亨利。
“晚上好，斯卡里的剑圣，你叫亨利对吧？”
“诨名，但圣女大人记得我名字，我感到….非常荣幸。”斯卡里剑圣亨利，脸上挤出笑容：“这些重病病人，急需您的救治。”
珍娜努力压下心中愧疚：“可以，但尸体需要处理下。”
“好。”斯卡里剑圣回过头，喊道：“喂，快叫收尸人过来！”
不一会，几位光头浑身洗得干干净净的收尸人被赶了进来，他们一边走，一边不停地低声向西格玛祈祷。
再勇敢的士兵，都不愿接触病死的尸体，唯有收尸人。他们也是被逼的，不知从哪抓来凑数。
在珍娜的要求下，每位收尸人必须用清洁的水把自己洗干净，收尸人数量才够用。
尸体搬走后，还要将重病的病人搬到死了不知多少人的病床上。
珍娜一人搬不了，斯卡里剑圣亨利问：“您的助手呢？”
珍娜叹口气：“病死了。”
“收尸人！”斯卡里剑圣亨利连忙大喊：“快一起扛病人到床上。”
但病人们，虽然重病在身，却死活不愿意。他们宁可被珍娜救治，也不愿被收尸人触碰。
斯卡里剑圣亨利，头皮发麻说：“圣女大人，请让我临时做您助手。”
珍娜感激地看他一眼，说：“谢谢。”
每位病人脖子上都系着捆死的项圈，项圈上都系着铃铛。铃铛响的时候，会提醒周围人远离这位病人。
他们受人排挤，除了害怕被传染外，在大众看来，这些患者或多或少不虔诚，才招致如此报应。
而珍娜是少数同情他们，还愿为他们治疗的人。
珍娜和斯卡里剑圣亨利一起，将十位重病病人，放到盖着麦秆的病床上之后，后者便逃一般的跑出仓库，珍娜叫住了他，给了他一瓶圣水说：“清理下双手。”
“好，谢谢。”
斯卡里剑圣告辞离去，身后的仓库门在他身后关上。斯卡里剑圣亨利松口气，感觉身上的甲胄都轻了不少。
虽然圣女珍娜很美丽，但在遍地死人的环境里，唯有她一人健康饱满，这就显得有些恐怖。尤其是在大家或多或少都染上一些病的情况下。
她还曾经在病死的尸堆里行走，握着奄奄一息病人的手做临终祷告，最后半点事没有。而在她手中，活下的病人却没超过十位。
这足以让人感到害怕。
他们上了马车，“开动”马车。
“剑圣，你真厉害。”旁边的帝国士兵对斯卡里翘起大拇指：“居然敢和她一起抬病人。”
军营有流言，谁和圣女靠的近，谁就死得快，特别是助手。
上一个气呼呼地宣称，圣女珍娜是好人，你们大家居然在污蔑她的士兵。一气之下，去当了圣女的助手。
然后，他死了。
“你知道什么？”斯卡里剑圣亨利说：“这不是快要去打仗吗？要讨好施法者，那可是将军亲自教导我的。想想，你和大群怪物作战，顶住它们，施法者们唤来火焰和光芒焚毁敌人，要是法术微微一偏，砸在你头上，死了就死了，误伤真是太常见，没人会说什么。”
“原来如此。”
入伍才到一年的斯卡里剑圣亨利，拍着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好好学，这是过来人教给你的经验。”
帝国士兵连连点头，对这位战斗英雄，大家都非常敬重。有传言说，他只是运气好，于是大家都抢着和他在一起，谁不喜欢运气好的人？
斯卡里剑圣亨利满意地点头说：“你要学得还有很多…”
“啊啊啊啊！！！”
他们身后，仓库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两人一下安静下来，斯卡里剑圣亨利用力用鞭子打着马屁股，远离这恐怖的仓库。
马车拉着他们，在被尸体青烟填满的夜空之下奔跑，马车载着他们，经过无人维护，没有光芒的路灯，拐过一个街口。
隔离营方向，火光冲天，夜风不禁吹来燥热的尸臭味，还有砍杀声以及患者身上的铃铛声。
斯卡里剑圣亨利勒住马，望着通天的火光。他旁边年轻的帝国士兵拔出短剑，慌了神。
“放心，没多大事。”斯卡里剑圣亨利叹口气说：“肯定又是隔离营的病人出逃。”
“他们逃去哪？”
“逃去找传说中的疫医。”斯卡里剑圣亨利说：“据说，他能治好黑死病。”
“是他？真的吗？”帝国士兵说：“我前头执勤的时候，见一位戴铃铛，满面红光的人走过来，他向我挥手高声说，他之前是病人，疫医治好了他的病，但百夫长要我用弩直接射杀他。”
“可能是。”
“那为什么不请疫医？”帝国士兵语气激动起来：“我亲眼看见，那家伙红光满面，健康得不行！”
“谁知道？”斯卡里剑圣亨利说：“反正猎巫人说他是异端邪说，你最好听。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我亲眼看见。”
“我还看见山那么大，会走路的兽人石像呢，叫什么搞哥巨像。”斯卡里剑圣亨利说：“别信这，你与其说话那么大声，不如多向西格玛祈祷。”
“有用吗？”
“我亲眼见到西格玛显灵。”斯卡里剑圣亨利说：“否则，我早被绿皮丢进锅里煮了。还有说话小声点，信不信有人举报的话，你可能要上火刑架？”
“西格玛在上，西格玛在上，请保佑我。”
阴影中，传来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中似乎还有窥探的视线。几个身影飞快地在阴影中消失。
斯卡里剑圣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他警惕的站起来，解开胸前的剑带，取下后背的巨剑。
“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斯卡里剑圣说：“不管怎么样，先把武器拿出来再说。”
前方的黑暗，出现一苗条浑身裹在黑色兜帽长袍的神秘人。
斯卡里剑圣喊道：“什么人！不回答的话，一律当叛徒处死！”
神秘人走到马车的灯光笼罩之中，她放下兜帽，露出黑亮柔顺黑发，脸上戴着可怕的乌鸦面具。虽然遮住面容，但她的仪态、她皓白的手腕、她秀发下白净修长的脖颈，都带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斯卡里剑圣亨利不知不觉，剑已经低垂下来，语气变得柔和，问：“你是？”
“我记得你，当时好像你爬我家墙壁？你同伴想偷我内衣，却被我的仆人摁在地上打？”
斯卡里剑圣亨利害躁起来。
“你知道圣女珍娜在哪吗？”她问：“我是她好姐妹，去找她。”
帝国士兵抢先回答，他手一指：“在那。”
“好的。”姬玛离开前，拿出一管绿色药剂，丢给斯卡里剑圣亨利说：“这药，对人体很好。”
说罢，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