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第三百零二章 珍娜的选择
尸体堆成堆,大火在燃烧,疫医肥胖的身体在烈火中像是一坨黑碳,黑烟升向天空。
在和西格玛教会博弈后,疫医那厚厚的,由神秘皮质所制成的笔记本,摆在珍娜面前。
书摊开,一百三十七页朝上,字像是绿油油的毛毛虫,粗看没什么问题。但当你阅读它,用脑子思考了解文字之后的含义,问题就大。
珍娜扶着额头,看一眼旁边一杯绿鼻涕般的药水,叹口气说:“真的要用嘴尝一下其中的构成。”
可怜那么美丽的肉体。
姬玛也叹气。
“相信我,姬玛。”
姬玛不回答,只是仔细地擦拭自己的斧刃,目光盯着珍娜白净的脖子。
假如珍娜堕落,姬玛会毫不犹豫地指挥“光头强”剁下她的头。
有着伟岸胸围的珍娜,要是成了一堆烂肉的话,在姬玛眼里,那她也失去了所有价值。姬玛一直馋着珍娜的身体,初心未变,可称为纯粹。
但如果真要说实话的话,那伤感情。
于是,姬玛打算立个牌坊。
她说:“我想说个故事,从前有个黄毛王子,爱国爱民,一天他负责追查亡灵瘟疫,中了瘟的人都会变成没神智的丧尸,他追受了污染的麦子,却忘了一步,在一座大城外闻到炊烟里,有亡灵瘟疫的味道。”
“他很年轻也很激动,要求立刻屠城。为此把自己的老师给骂走,否决女朋友的提议。”
“屠城很顺利,许多无辜的人死了,但真正的幕后黑手没被揪出来。他无法原谅自己,也害怕屠城决定是错的。便带着部队不听号令,独走。跨海追杀,士兵们抱怨,为此他不惜烧了船,再欺骗士兵,把罪名按在反对他人的头上。”
“他听说有一把剑,能杀死幕后黑手。有人劝告他,但他忘不了屠城那天,许多人以为王子是过来保护他们,却被他下令杀死。于是他拔出了“弑夫者”,那是一柄寒冷的剑。”
珍娜忍不住打断:“弑夫者,不是高等精灵锁在凯恩神殿里的传奇神剑吗?”
弑夫者,本是铸造给高等精灵谋杀之神凯恩的剑。持有着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得到可怕诅咒,诅咒会蔓延到周围所有人,第一批黑暗精灵是受诅咒影响的高等精灵,残忍而嗜血。
“记错了,好像叫冰之大哭,反正名字不重要。”姬玛说:“不出意料,这剑是幕后黑手搞得鬼,他拔出剑,立刻堕落,带着亡灵大军,屠杀自己盟友、王国以及父亲。”
珍娜被剑的名字,弄得有点想笑,她问:“你是想说,要时刻记住良善的初心吗?”
“不。”姬玛说:“我意思很简单,年轻人心里要有点数,别总觉得自己内心坚强。要是那王子屠完城后,坚信自己是对的,拍拍屁股回去来个丧事喜办,还有那么多屁事吗?”
“还有别固执,特别是年轻人,总想标新立异。当大家都说前面有坑,却偏偏喜欢上去踩,踩完后,又死要面子不反省,一路踩到底。”
姬玛那年轻清纯脸上的樱唇,尽吐出老一辈的“经验之谈”,异常违和。
珍娜嘴角抽了抽问:“姬玛,你今年好像两岁没满?”
“应该两岁了。”
“你应该算幼——”忽然想到,这样说的话,乔治应该被关起来,珍娜便立刻改口:“算和我一样的年轻人吧。”
姬玛那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努力露出沧桑的表情:“经验丰富的年轻人。”
珍娜对姬玛一笑:“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做好了准备,如果我堕落了,请记得把遗书亲手交给乔治。”
“你的遗书还挺厚的。”
“因为有很多封呀,给我父亲的,给我弟弟妹妹的,还有给你的。”
姬玛扭头看向一边说:“快喝吧。”
说罢,她一丢斧枪,手一拍。光头强凭空出现,手抓住斧枪。
珍娜仰头,闭上眼睛,喝下了一杯黏稠的绿汤。
不远处,西格玛牧师正和烈阳骑士团的一位骑士聊天。
“如果圣女的诚实领域没出错。那么黑死病是谁撒播的呢?”
“谁知道?听圣女说,黑死病主要是由老鼠传播的。”骑士开玩笑说:“可能是传说中的鼠人吧,你看,老鼠总是能突破我们的防疫措施,那么除了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鼠人之外,还有谁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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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城地下水道里,挤满了鼠人。
“是的,是的。远征军跑远远的,城内到处都是我们传染的黑死病,这必须归功于我,你们无可置疑的军阀伟大领导,还有疫病氏族的一点小小帮助。”
鼠人军阀在木箱子搭起的高台上,激动得手舞足蹈,尾巴摇晃。
下面乱糟糟的鼠人众,不时发出几声嚎叫,那是不幸被同胞暗杀的鼠人。计划实施得非常成功,地面上的人类玩意,简直是一堆唾手可得的功劳,和自己争功劳的鼠鼠越少越好。
川罗手持次元石法杖,胸前还挂着几颗绿油油的次元石,他不满地看鼠人军阀一眼。
鼠人军阀立即说道:“其中还有议会派来的巨大助力,川罗的伟大贡献。”
川罗这才满意地扭过头。
“现在我命令,等大半夜,人类玩意什么见不到。”鼠人军阀跳下木箱子,举起武器,高呼:“杀死胆敢反抗的人类玩意,健康能做奴隶的留下,其余的,杀光光,夺回我们的地面。”
鼠人们士气爆棚,高喊:“人类玩意,死死!”
这一天,天气阴云密布。
地面上的奥利城被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人心也散了。
军队困守码头,在珍娜带一批远征军离开后,帝国军队又一次产生小分裂,其中健康的士兵们一起来到码头东侧,远离将军。
帝国军队由于人数减少,放弃了维持城内秩序。没有人再挨家挨户将病人拉出来,送到隔离区。人们用木板直接将病人的家给封住。
士兵们都望着河面,希望能等到援军,或者是撤退的命令,无聊地打发时间,直到夜幕降临,天黑得如泼了墨水般。
斯卡里剑圣亨利忽然睁开眼睛,自行醒来,并非他有什么不详的预感,而是**花隐隐作痛。
他低声咒骂了姬玛一句。没想到,那黑发少女长得青春靓丽,却心思歹毒,给的药剂不禁让肠胃喷射,还很烧菊花,这都差不多五天了,菊花有时候还会传来一阵烧灼感。
他没了睡意,起了身,拉开房门,想出去走一走。如今军营军纪废弛,出去走走没事。
他走出房门,顺手扛着自己的巨剑,走到户外,在黑暗的街道上,只见零星几个火点,那是在火炬之下战岗的哨兵。
斯卡里剑圣亨利摇摇头,按军规的话,哨兵太少,也没有暗哨,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人心散了大半,他们也只需要防备暴民来争抢食物。
现在人手很少。
他听说,城墙上只有不到三十人,都备着马,如果发现什么邪教徒攻来的话,那就骑上马,赶紧跑到码头报信。随后全军涌上准备好的船只,离开这座遭了瘟的城市。
虽然这措施,得到不少士兵的赞同,这样大家才愿意在这座被诅咒的城市里,继续耗下去。但斯卡里剑圣亨利总觉得很失望,这和他想象中的军旅生活不同。现在他无比怀念皇帝,要是皇帝亲临的话,哪会这样?
斯卡里剑圣亨利扛着剑,在街道乱走。
老鼠行动的窸窸窣窣,真是越来越多。
头上传来声音:“嘿,剑圣亨利。”
斯卡里剑圣亨利抬起头,见到木制瞭望台,上面插着火炬,火炬下站着一个人。但周围太黑了,斯卡里剑圣亨利看不清他的面容。
“上来聊聊天吧。”上面的哨兵说:“你睡不着?”
“时刻保持警惕。”斯卡里剑圣亨利不好意思说菊花的事,“看到军纪废弛,我不是将军没办法约束他们,只能亲体力行。”
哨兵肃然起敬:“不愧是皇帝亲自颁发勋章的帝国英雄。”
斯卡里剑圣亨利爬上瞭望台,闲扯一句:“又没有觉得老鼠好像越来越嚣张了。”
“这几天死得人多,火葬的少,老鼠们吃疯了。”哨兵说:“我开始怀念死亡圣女,虽然在她手里,活不下几个人,但要是她在,不会那么糟。”
“我运气不好,腹泻了。”斯卡里剑圣亨利叹气:“否则,我一定会跟着远征军,总比留在这里好——等等,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吹来的夜风之中,带来战斗的声音,嚎哭、惨叫、救命,以及刀剑相交之声。
哨兵踮起脚尖,眺望远处,远处燃起火光。
“没事。”哨兵说:“应该是居民区暴动。”
“食物不够吗?”这段时间,固守码头的帝国军队,不断地把食物放在军营前,任由城里人去取,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总有人嫌食物不够多。”哨兵说:“夜晚暴动了好几次,但这次规模比较大,只要不起火灾,不用管。”
说话间,又一个方向燃起火光。
哨兵吹了个口哨:“全城暴动。”
“要是暴民冲击军营怎么办?”
“暴民可没那么蠢。”哨兵说:“如果他们真的蠢到要冲击军营,那么哨兵会通知我们的。”
远处,隐约传来“哒哒哒”的奇怪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谁知道呢?”哨兵说:“可能有谁敲响了破锣吧。”
斯卡里剑圣胆小,他决定先回去,他踩着楼梯下去。
哨兵问:“剑圣亨利,你去哪?”
“回去穿板甲。”斯卡里剑圣说:“我要多锻炼肌肉。”
哨兵说:“不愧是剑圣,那么勤劳。”
当斯卡里剑圣独自一人,穿好板胸甲、大腿甲,戴上夏雷尔头盔后,他走到户外,见到哨兵靠着瞭望塔护栏,似乎睡着了,他便走过去喊:“喂,快醒醒,你那么困吗?”
走近后,在黑暗中的斯卡里剑圣才见到他脖子流着血。
几乎是同时。
身侧黑暗中,忽然亮起一对红眼睛,淬毒匕首刺向他腰侧:“人类玩意!死死!”
斯卡里剑圣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