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大风车
外面惨叫尖叫声连天，压过西格玛牧师们的大吼声，可谓是打得非常火热，姬玛还听见一阵阵马蹄声袭来。
那一定是帝国首都的援军杀来，不知道有多少贵族，今日要亲手杀自己的情人、老婆。
不过他人的悲欢离合，姬玛一点都不关心，她只觉得吵闹。
她保持隐形状态，一边磕着炒瓜子，一边盯着自己的剩余魔力，看着剩余魔力一下掉到百分之四十，心里抱怨了一下，某只叫乔治的召唤兽，还真是费魔。
啧，一下又降了百分之二。估计正和薇琳打正面呢，薇琳这家伙，怎么还没逃走。
姬玛翘着二郎腿，门牙轻轻一咬，炒香的瓜子仁便落在舌头上。
她现在只希望，薇琳能带着阿卡尼斯赶快溜走，自己再把阿卡尼斯搞失忆，就能换来晋升魔药的线索了。
外面的吼叫声渐渐低下，姬玛心情愉悦：“看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姬玛自认，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
要骗阿卡尼斯这老油条出来，自投罗网，那简直太难了。
所以她和薇琳谋划好，借着乔治举报信的由头，和帝国高层搭上线。暗示了下，自己可以出卖所有吸血鬼，条件是阿卡尼斯。
帝国方拿薇琳没办法，但拿暴露的吸血鬼有办法，还很多。
双方达成交易，明面上是剿杀所有吸血鬼，甚至包括薇琳。但双方心照不宣，薇琳哪是那么好杀的？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再惨烈的死亡，也只能延长下她复活时间。
姬玛再回头骗阿卡尼斯说，现在帝国要剿杀薇琳，阿卡尼斯于情于理只得出牢当诱饵。
薇琳有自己这个“双面间谍”当内奸，提前知道帝国方的布置，抓着阿卡尼斯突围，应该不是难事。
这个计划，目前只遇到一个小意外，那就是帝国方的作战计划，居然泄露了。
薇琳不慌，姬玛倒是慌了。
要是薇琳不处理自己这个“叛徒”，谁都能看出有猫腻，虽然帝国方那会睁只眼，闭只眼。但乔治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演戏要演到位。
在姬玛的要求下，薇琳只得陪姬玛演一出手刃叛徒的戏码，姬玛还如愿得到亲手解决意外的奖励。
这样的话，万一哪天阿卡尼斯又逃脱，还恢复了记忆。自己还能理直气壮地责怪他：
“谁叫你好色来着？我怎么说的？还不是你没忍心，把希望之星吐到薇琳嘴里。否则我怎么会被薇琳打成重伤，差点死？”
“你差点害我死，不过我心胸宽宏，虽然差点把我害死，我只算你欠我三个人情，帮我干三件事就好了。”
这样对乔治也有得交代，说自己为正义事业，潜入吸血鬼里做卧底，还被薇琳亲手打飞个五六十米远，差点就小命不保。
乔治肯定不好意思，得为自己多办点事。
外面的喧嚣声停了下来。
姬玛将马尾扬到背后，站了起来，丢下空空无也的纸袋，再舔了舔自己有味道的食指指尖。拔下“树枝斧枪”，当拐杖使，装着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果不其然，外面的战场已经接近尾声。
地面躺着人类伤员和尸体，以及积了挺厚的灰。
杀红眼的瑞克禁卫，差点对姬玛下手，在确定姬玛的身份后，她问了乔治的位置，继续装着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路上，伤重濒死的吸血鬼小姐姐们大骂着：“叛徒！”
“走狗！”
“卑鄙！”
姬玛转过头，一脸微笑说：“谢谢夸奖，谢谢。”
“太热情了，真是太热情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你们的努力，没有你们勤勤恳恳地渗透帝国，我哪能把你们卖得那么高价？”
气得吸血鬼小姐姐们直咬牙，一脸痛苦。
别人的痛苦，就是姬玛的快乐，她笑得更欢了。
只可惜能活着听到姬玛话的吸血鬼不多，因而提供的痛苦力量，也不算很多。
见到姬玛笑得那么开心，一位四肢阶断，还没被洒圣水、钉胸的吸血鬼小姐姐，再也受不了，她没鼻子的脸张大嘴巴，发出无声声音，浑身自行化为灰尘。
竟是活活被姬玛给气死了。
在热心士兵们的带路下，一位军官走在姬玛面前，为她证明，这女人是自己边的。
不一会，姬玛便见到身穿超哥特甲的乔治，他取下头盔，连忙大步走向姬玛，喊道：
“姬玛！你没事吧。”
姬玛露出一脸悲愤，用力一瘸一拐地：“瞧瞧，我为你的正义都付出了什么？”
乔治走到姬玛面前，有些手足无措，问：“你现在需要我治疗吗？”
姬玛单脚独立，用“树枝斧枪”敲了敲他身上的甲胄，呜呜地哭出声：
“我差点被薇琳杀了这事，不要紧。”
“知道吗？我这几天卧底，认识了好多女朋友，她们都很漂亮，说话又好听，我很喜欢和她们处朋友。”不正当女女关系的那种。
“刚才我还见一位一起跳过舞的女血族，骂我叛徒，卑鄙。”
乔治心疼地抱住姬玛，一时无言。
姬玛叹口气说：“你现在回去吧，正义的大英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好。”他看着姬玛受伤的脸，说：“有个消息，你的朋友阿卡尼斯他——”
姬玛佯装难过地看向一边说：“被抓走了是吧？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吧，在最后时刻，他不忍心，没伤害薇琳。也是，有哪个男人愿在亲吻时，谋害爱自己的女人呢？”
“是好消息。”乔治说：“他最后偷回希望之星，那时候薇琳自以为胜券在握，接受了阿卡尼斯的接吻请求，阿卡尼斯成功把希望之星送进薇琳嘴中。”
姬玛猛地转过头，焦急问道：“那他呢？”
“他逃出来了。”乔治以为姬玛是惊喜，“薇琳也被抓住了，虽然她邪恶，但她对爱情真的很执着，发疯地要把阿卡尼斯抢回来，现在沃克马在研究怎么把她封印好。”
姬玛身子一晃，脸色发白，乔治连忙扶好姬玛，问：“你还好吗？”
“好，很好。”姬玛努力对乔治露出微笑：“事情到这一步，可真是太好了。”
“是呀。”
“你先回去吧。”姬玛保持着笑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乔治的身影，在姬玛面前渐渐消失。
乔治身影一消失，姬玛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
她心情沮丧，又气得直咬牙。
薇琳这猪队友！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思打来的优势，全被这家伙给浪没了！
简直像是前前世打电子游戏的猪队友，自己豁出命来，打断敌人回城，为她争取时间，她就在敌人丝血主基地前跳舞！跳到小水晶复活，主基地无敌，被翻盘。
姬玛气得也不装瘸了，拎着“树枝斧枪”四处问人，薇琳那家伙封印在哪？自己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非得给她来几个大斧砍脸不可。
没过多久，姬玛便被带到了西格玛大教堂，见到衣服褴褛的薇琳。
她很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同时还失去了她的美丽，如半腐的尸体，却尖牙利爪，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流血，血又不断地升起，钻进她的伤口里。
她被锁在一个祭坛上，强烈的白光一直灼烧着她，薇琳——或者说叫薇琳的怪物，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断咆哮。
站在祭坛前的光头沃克马，奋力张开双臂，刹那间灼灼的白色烈火从天花板出现，砸向薇琳，烧她，将她的惨叫声淹没。
洁白的祭坛上，只剩一具奋力向前爬的焦尸，姬玛好像还听见她在喊阿卡尼斯的名字。
“你终于来了，魅魔。”无情者沃克马在两位战斗牧师的簇拥下，看向姬玛，他目光灼灼，看上去像是好胜的公鸡。
姬玛一下想起了格里高利，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我来，是想给她脸上来两斧头，报仇雪恨。”姬玛说：“她现在死了吗？”
“没死。”
链条拉动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向祭坛，只见那在神圣光芒之下的焦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露出苍白的肌肤。
薇琳咆哮一声，低头咬断一根精金锁链。
“快！”
沃克马和几位战斗牧师一同冲上去，又把薇琳打倒在地，其中一位战斗牧师还受了伤。
“这下可能会安稳十几分钟。”沃克马说：“我试过几个封印办法，都没用，可能只能杀死她。”
真是个大麻烦。
哪怕沃克马亲自在旁边，随时准备打倒薇琳，也不行。人总会松懈、犯错，而且还废人。无情者沃克马不可能一辈子耗在这吧。
姬玛一下明白他的潜台词，说：“我有一个办法。”
“说，魅魔。但别想着要骗任何人。”无情者沃克马说：“西格玛在看着你。”
“我能夺走她的记忆，只要把这段时间的记忆全抹掉，让她以为，自己还是那弱小的吸血鬼，呆在范海辛身边。”姬玛低声说：“哪怕她察觉到不对，但出于对范海辛扭曲的爱恋，也会自己骗自己吧，只是这需要牺牲一位忠勇的猎巫人。”
这位连胸毛都是为反魔族而长的人类，大声说：“牺牲是帝国的基石！范海辛会很高兴为西格玛而献身。”
二十分钟后。
可怜的阿卡尼斯，被左右两光头战斗牧师，抓住了手臂。
阿卡尼斯扭动着身子，大喊着：“不要！我不要！俺为帝国流过血，俺为西格玛丢过命，俺要见皇帝，见皇帝。”
“这艰难的封印任务，你一定要认真工作！”无情者沃克马严肃道：“这是西格玛的旨意。”
姬玛在一旁安慰道：“至少你有一位爱你的美女，今天可是你的幸运日。”
“幸运个屁！”阿卡尼斯说：“本来呆在地下室好好的，硬是被赶出来当诱饵，被薇琳打吐血不说，你老公，听到你出事后，也给俺来几拳，俺真是吐了，又不是俺告密，打我干什么？”
但不管阿卡尼斯如何不满，随着帝国皇帝百忙之间，下了了个旨意，要阿卡尼斯为封印穷凶极恶的吸血鬼，献上自己的青春。
“既然连皇帝老大都这么说了。”阿卡尼斯不情愿地戴上猎巫人的皮帽，“俺争取骗她，一直骗下去，要是她发现自己挨骗，俺马上跑路。”
“放心了，我为了撒这个慌，用了海量谎言力量。”姬玛说：“罐装她记忆，工作非常顺利，反正你也没得选择。不如安安心心，带着血族真祖大人，到处去猎杀吸血鬼。”
“另外我提醒一下你，阿道夫你还是待不下去了，今天多少人因为你，而失去了老婆和情人。他们不敢面对无情者沃克马，也不敢面对皇帝。”
阿卡尼斯反问：“你也不是一样。”
姬玛笑了笑，没说话。
今日军事行动，帝国用尽所有手段，试图掩盖真相。很成功，才两天时间啊。
连城外运屎工都知道，无情者沃克马率军围剿城内吸血鬼，一大堆贵妇人和情人化为灰烬，其中魅魔和一位不知名的猎巫人，起到了关键作用。
人们对传说中“血族公主”对猎巫人扭曲的爱恋津津乐道，纷纷感叹，不愧是猎巫人，居然如此绝情。顺便再嚼嚼，哪位贵族家里死了妻子或女人。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这座吵闹的城市。
阿卡尼斯独自一人赶着马车，马车里运着一金属棺材，悄悄离开这座城市。这一次，没有一个人向他告别。
在金属棺材里，薇琳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她外表已恢复原状，没半点生气，宛若精致的人偶。
她在梦中，遇到了魅魔姬玛。
魅魔姬玛说了许多，喝了喝水：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用了海量谎言力量，用尽了几乎所有库存，才让他们相信，我罐装了你的记忆，还安插了新的记忆。不仅弥补了你的失误，还给你创造一个更好的结局。”
薇琳说：“我要一直假装我失忆，假装一切都在过去，否则我们之间，会像是泡沫一样，一下就消失了，他还会离开我。”
“随便。”姬玛说：“你也可以把他锁进牢笼你。”
薇琳合上姬玛给她的剧本：“不了，谢谢你。”
“作为回报，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我召唤，你一定要前来为我一战。”
薇琳说：“除了会被他发现外。”
姬玛盯着她眼睛说：“不，一定绝对。”
薇琳让步了，点点头，她把一张纸递给姬玛说：“这是一个古老的仪式，报上我的名，用上我的血，会有人解答你的问题。”
姬玛仔细看了看，一下有点生气：“你这仪式，不是指向诡变之主吗？”
诡变之主乃黑暗四神之一，以知识渊博，诡变有关。
薇琳反问：“古老隐晦又珍贵的知识，能绕过祂吗？”
姬玛本想拒绝，但想到胸口的痛，又想到魔王王冠碎片，以及最近在床上，自己地位下降。
提升实力，迫在眉睫。
“被盯上就被盯上了。”姬玛收好纸说：“再见。”
薇琳消失在她的梦境宫殿之中。
长夜漫漫。
终于蒙蒙亮，一道金色的曙光从地平线刺破苍穹，坐在马夫位睡觉的阿卡尼斯，打了个哈欠，推高了猎巫人的高皮帽。
车里传来棺材翻盖的声音，阿卡尼斯后背肌肉绷紧。
睡眼惺忪的薇琳，穿着素白的连衣裙，走了上来，坐在他旁边，靠着他肩膀问：“我好像睡了好久，亲爱的丈夫。”
“是比较久。”阿卡尼斯说：“无耻的吸血鬼袭击了你，我求主教，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有点记忆缺失。你还记得你要投奔的亲戚们吗？”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和你结婚的时候，你对我说誓词时。”
薇琳头靠在阿卡尼斯肩上，冰冷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
初升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冒头，金灿灿的曙光落在他们身上，薇琳抓紧了阿卡尼斯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望向初升的太阳。
七彩的风车，迎着晨风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