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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憧憬
奥蕾莉亚施展了魔法。她的魔法阵缓慢地构建起来，整个教室都充满了期待的目光。
她是下任大魔法师的有力候选人。
哈布斯的奥蕾莉亚究竟会施展什么样的魔法？
“······.”
奥蕾莉亚的魔法从一开始就超越了大多数教授的魔力容量。她用巨大的魔力编织着自己的魔法。
“嗯？”
然而，一旁观看的芙萝拉眼中渐渐露出了疑惑。
芙萝拉知道，
不，奥蕾莉亚的魔法阵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偏差。
呼呼呼呼——！
魔力凝聚得几乎要爆炸。一股巨大的风暴扭曲了空间，地面被撕裂，芙萝拉的长袍也被卷了进去。
“······.”
塞蕾娜默默地看着奥蕾莉亚。她的魔法只是不断放大，却没有产生任何现象。
咔嚓咔嚓……
魔力的球体烧焦了地面，不断凝聚收缩，变得越来越浓密。
如果继续下去，最终的结果只会是爆炸。于是，在某个时刻，
塞蕾娜切断了她的术式回路。
······.
魔法解体了，教室恢复了平静。初学者们对奥蕾莉亚的失败只是微微张开了嘴巴。
“失败了。”
当事人却显得很镇定。她略显尴尬地抬头看着塞蕾娜。
“我还差得远。”
然而，塞蕾娜的目光冰冷。她低头看着奥蕾莉亚，摇了摇头。
奥蕾莉亚咬紧了嘴唇。
“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你说我做得好，所以没有什么可学的，而那些不足的人却因为做不好而受到教导。”
几个初学者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肩膀微微颤抖。
“这不对。做得好，反而应该得到更多的关注。”
塞蕾娜是奥蕾莉亚的缪斯。遇见塞蕾娜对她来说是幸运的。她是这座魔塔中最适合接受塞蕾娜教导的人……
奥蕾莉亚相信自己在她的指导下会成长得更快。
塞蕾娜看着奥蕾莉亚。奥蕾莉亚也没有避开她的目光。
“不，这并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的是你的天赋。”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
“天才的烦恼难道比普通人更优越吗？”
塞蕾娜曾经听过天才的抱怨。
一个比她更有才华、靠奖学金留学的人，最近画不出来，还说对她要求太高……
“不是这样的。不需要教导的你，不了解那些需要教导才能成长的人。”
她从未关心过那些天才经历了什么样的烦恼，遇到了什么样的低谷。
那些努力到流血的人，对抱怨的天才感到厌恶。
或许，塞蕾娜也是如此。
“奥蕾莉亚，这里不是学院。没有人会接受你的抱怨。”
“······.”
“如果你受不了，就自己放弃吧。”
这时，奥蕾莉亚低下了头。
“如果你不想放弃，就成为一个配得上你天赋的人。”
塞蕾娜的话如同刀刃一般刺入心扉。
她感到心如刀割。
“刚才你故意引发的魔力凝聚非常危险。如果爆炸，会造成人员伤亡。罚十分。”
罚十分。
这是普通教授无法给予的最高分数。
“我擦，十分，疯了……”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芙萝拉不由自主地嘀咕道。
就在那一刻，她与塞蕾娜的目光相遇了。
“芙萝拉，上课期间使用粗话。”
“啊，等一下！不行！不行！”
“额外加罚一分。”
“不行啊啊啊——！”
* * *
魔塔的学期末，无论是学生还是教职员工都非常忙碌。
对教授来说，这是开始新项目或评估成果的时期；对魔法师来说，这是准备各种考试（期末或晋升）或撰写论文的时间；也是领地、国家、企业、冒险团开始大量招募的时候。
冬天有很多对抗怪兽波的任务，因此实际上夏季的第一学期末对魔法师的职业生涯来说是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卢伊娜教授，仅这次咨询周期就有117人请求咨询。”
卢伊娜的助教，曾在王国魔塔共事的直属弟子‘詹金’说道。
117人。
是塞蕾娜的39倍。
由于她在王国积累的名声，以及她的人品已经在魔塔传开，请求卢伊娜咨询的魔法师络绎不绝。
“······.”
“……教授？”
然而，卢伊娜本人却有些恍惚。
她总是想起刚才见到的塞蕾娜。
“……那是血。”
“什么？”
塞蕾娜的嘴唇上沾着血迹。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绝不是小伤口或鼻血所能引起的。
“果然……”
是咬破了手指。
卢伊娜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今天的事情，几乎让她确信了这一点。
塞蕾娜将在五年后死去。
“教授？”
“……嗯？啊，对。117人。每天接见十个人就可以了。”
“好的。另外，批准文件已经下来了。”
“这么快？才三个小时？”
卢伊娜瞪大了眼睛。詹金递过来的文件上，确实盖有总务室长的[批准]印章。
原本预计至少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
卢伊娜苦笑着点了点头。
“进展顺利。既然预算也已经到位，就把以前的学生们都叫回来吧。”
卢伊娜正式向王国魔塔递交了辞呈。首席教授的位置由她最信任的弟子继承，但仍然有许多学生愿意跟随她。
“好的。我已经联系过了。”
“很好。去吧。”
送走詹金后，卢伊娜静静地环视着办公室。
“真宽敞。”
帝国魔塔47层的教授办公室，规模与王国首席教授的办公室相当。
王国与帝国之间，竟有如此巨大的差距。
“哼。五年而已……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你的报应吗？”
尽管语气中带着冷嘲热讽，但其中却透出一丝苦涩。卢伊娜最终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对塞蕾娜的复仇之心，无疑是燃烧在她心中的一股热情，是她生命中的一大目标。
然而，结局竟然只是这样。
“我的人生，你的生活。真是够讽刺的。”
心情复杂极了。
更确切地说，糟糕透了。
* * *
所有课程结束后的下午六点。
因为罚分超过了底线，芙萝拉被带到了魔塔行政室。
“哈哈哈！怎么了？你的最后一个罚分竟然是塞蕾娜首席教授给的？！”
“······.”
“嘿嘿嘿！没错！我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受不了你的嚣张态度！”
自诩为魔塔导师的雷林教授豪爽地笑着，把清洁工具交给了芙萝拉。
扫帚、拖把、橡胶手套、清洁剂等。芙萝拉把这些工具都放进了带轮子的篮子里。
“滚出去！快点打扫！嘿嘿嘿！”
“要打扫到哪里？”
“今天从三层到四层！嘿嘿嘿！”
“……好的。”
“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嘿嘿！”
真的笑得像个疯子一样。肺里是不是进风了？
芙萝拉撇了撇嘴，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唉……”
顺便说一句，使用魔法进行清洁也没有关系。
然而，问题在于厕所的数量。魔塔每层楼几乎都有十个以上的厕所，而三到四层则有足足二十个。
“难怪这周的运势不好。必须得用塔罗牌改改运。”
芙萝拉从三层开始打扫厕所。
起初，她试图用「念动」来操作工具，但效果不佳。于是，她用「水蛇」引发的水柱混合清洁剂。
“……呃。”
当她打扫完第一个厕所出来时。
“啊。”
在三层电梯前遇到了塞蕾娜。
她似乎正准备下班，穿着完美的西装。看到芙萝拉的打扮后，她皱起了眉头，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芙萝拉心里不由得一阵火起。
都是因为你！2分改成1分多好！
“教授。不过，一次罚10分是不是太过了？毕竟这是我十年来的第一次。”
“你是2分。”
难道连数学都不会算吗？塞蕾娜的眼神仿佛在这么说。
芙萝拉的脸色变得像一只愤怒的斗牛犬。
“不，我说的是奥蕾莉亚。”
塞蕾娜默默地注视着芙萝拉。
“……芙萝拉。”
“是。”
然后她带着一种无奈的语气继续说道。
“谁在担心谁？理解我的问题的只有奥蕾莉亚。你还没有那个能力。”
“······.”
芙萝拉闭上了嘴。
好吧，这么一说确实无话可说。毕竟她是期中考试唯一的满分。
叮——
正好电梯到了。塞蕾娜走进电梯，芙萝拉则嘟着嘴喃喃自语。
“……为了那2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
芙萝拉再次开始了厕所的清洁工作。
从三层的教职工厕所、餐厅厕所、普通厕所、残疾人专用厕所，再到四层的魔法师厕所……
“得得得~ 塞蕾娜是个笨蛋~ 笨~ 蛋~ 世界上~运气最差~ 的人~ 呀~”
她哼着劳动歌。
咔——
篮子上的轮子绊到了某人的脚跟。
“······?”
她抬起头，看到了那个人。
是奥蕾莉亚。
芙萝拉向右绕过她，但奥蕾莉亚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次她又向左绕，又被挡住了。
芙萝拉的眉头皱成了八字。
“你在干什么？快让开。我要推过去。”
“傲慢的芙萝拉。你在哼什么？”
“我在哼劳动歌。”
“······.”
芙萝拉稍晚一些才注意到奥蕾莉亚的状态。她看起来有些生气，而且眼底的黑眼圈比平时更深。
“傲慢的芙萝拉。你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样的祝福。你这个笨蛋。”
“……喂。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降落伞。不会打开降落伞的笨蛋降落伞。”
从今天下午六点到九点，奥蕾莉亚在接受了10分罚分的惩罚——“罗德兰的人格教育”时，不知不觉中想象了一个可怕的未来。
那就是芙萝拉作为塞蕾娜的弟子超越她的未来。
“唉。降落伞是什么我不懂，但我刚才遇到了塞蕾娜教授。”
“傲慢的降落伞。”
奥蕾莉亚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要对这样一个胡言乱语的小丫头……
这时，芙萝拉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教授？”
“疯了。”
奥蕾莉亚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她的脸立刻红了，仿佛被自己说的话吓到，她用手捂住了嘴。
“呵，看来是喜欢了？”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她是缪斯。”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教授对你说了什么吗？”
“……对我说的。”
“嗯，她对你说什么了？”
芙萝拉摸着下巴，回想起刚才塞蕾娜的话。奥蕾莉亚则假装不在意，却偷偷关注着芙萝拉的嘴唇。
芙萝拉轻声说道。
“塞蕾娜说，只有你能理解她。”
“······!”
奥蕾莉亚顿时屏住了呼吸。
然后，她一句话也没说。
“虽然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地反抗，但这不正说明塞蕾娜信任你吗？”
奥蕾莉亚依然没有说话，像石像一样僵在那里。
“……喂？”
芙萝拉轻轻推了推奥蕾莉亚。奥蕾莉亚的嘴唇微微颤抖，但没有说出任何话。
芙萝拉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我给了你这么好的消息，今晚的晚饭你请吧？”
“······.”
奥蕾莉亚只是转动着眼珠看着芙萝拉。芙萝拉不知为何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好吧，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假装没听到你刚才说的话。”
愣了一会儿，奥蕾莉亚点了点头。
刚才的忧郁气氛已经消失无踪。
······.
著名的美食店「天蓬嗅艳」。
芙萝拉带着奥蕾莉亚来到了她们常去的餐馆。
“好了，芙萝拉，到了！”
老板大叔端上了一盘烤罗亚霍克套餐。
滋滋——滋滋——
石板上沸腾着致命的美味。
芙萝拉已经垂涎三尺。反正，不管怎样。
“今天还带了朋友啊。”
“不是朋友。”
奥蕾莉亚瞪了他一眼，纠正道。大叔耸了耸肩，反问道。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
奥蕾莉亚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芙萝拉。
“她是我的奴隶。”
芙萝拉大吃一惊。
“你在说什么胡话？奴隶制已经废除三百多年了。”
“哈哈，真是个有趣的贵族。慢慢享用吧。芙萝拉，你也一样。”
大叔笑着离开了。芙萝拉立刻戴上手套，抓住了罗亚霍克的骨头。
“这样抓着骨头撕开吃，非常好吃。你也试试看。”
奥蕾莉亚看着这样的芙萝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找来了刀叉。
“······.”
然而，由于芙萝拉像原始人一样大快朵颐，餐桌上根本没有餐具。无奈之下，她只好用魔法制造了一些。
咔嚓咔嚓——
正在津津有味地撕咬的芙萝拉突然看向了奥蕾莉亚。奥蕾莉亚只用刀切下肉来吃。
芙萝拉微微一笑。
“怎么样，好吃吗？”
奥蕾莉亚冷冷地回答道。
“我没有味觉。”
“······.”
芙萝拉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慢慢地咀嚼着，嘴角沾满了肉汁。
“……真的吗？”
“是的。”
“为什么？上次你吃鱼的时候不是吃得很好吗？”
“那时我很饿。现在我不饿。”
芙萝拉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迟疑地点了点头。确实，当时奥蕾莉亚从未说过“好吃”这样的话。
“……从出生起就没有吗？”
“不是。是在生活中失去了。”
“啊……对不起。”
芙萝拉闭上了嘴，专心吃肉。她时不时地瞥向奥蕾莉亚。奥蕾莉亚真的在细嚼慢咽地吃着罗亚霍克。
即使在吃罗亚霍克的时候也是如此。看来她真的没有味觉……
“不过这东西对营养和体力非常好。它被称为完全食品。吃完后，你会感觉到魔力在充盈。”
“······.”
奥蕾莉亚没有回应，芙萝拉苦笑道。
——10分钟后。
“······.”
芙萝拉呆呆地看着奥蕾莉亚的盘子。她的罗亚霍克只剩下骨头，而奥蕾莉亚的盘子里还有很多肉。
“……唉。”
芙萝拉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奥蕾莉亚说道。
“你吃吧。”
“……啊？啊，不用了……”
“吃吧。”
两次拒绝是失礼的，这是芙萝拉学过的。
“好吧，谢谢。”
奥蕾莉亚把剩下的肉给了芙萝拉，芙萝拉心想。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在魔塔里最糟糕，家族之间的关系也很糟糕，但……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完全是坏的。
你看，
按照约定，她主动承担了结账的任务。
* * *
滴答——滴答——
平时这个时候她会忙着复习魔法，但今晚的宅邸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
——只有奥蕾莉亚能理解我。
奥蕾莉亚回想起芙萝拉的话，耳边响起了塞蕾娜的声音。
——只有奥蕾莉亚能理解我。
虽然没能亲耳听到，但光是想象一下就足够了。
即使只是想象，也足以让她感到满足。
原本像被针扎一样的心瞬间痊愈，压抑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
——只有奥蕾莉亚能理解我。
然而，即使在幸福中无声地微笑，最终还是会感到悲伤。
塞蕾娜之所以知道她的理解，是为了让奥蕾莉亚放手。
为了让她们能在更高的地方再次相遇……
“熊猫熊。”
奥蕾莉亚拿出塞蕾娜送她的熊猫熊，给它披上了塞蕾娜送给她的手帕。
“这是你的斗篷。”
所谓的斗篷熊猫熊。奥蕾莉亚抱着这个可爱的孩子，躺在了床上。
月光洒进的宁静夜晚。
被子上有熊猫熊，床头有飞镖。这一切都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恐惧。仿佛这个世界都在保护着她。
——只有奥蕾莉亚能理解我。
在这份满足感中，她再次回想起塞蕾娜的声音。
奥蕾莉亚安心地睡去了。
*
“……竟然有这样的事。塞蕾娜那混蛋。”
与此同时，哈布斯的吉尔泰昂在领主办公室收到了魔塔的公文。内容是塞蕾娜给奥蕾莉亚扣了10分。
“要正式抗议吗？”
管家的话让吉尔泰昂摇了摇头。
“不。”
整整10分的惩罚。
无论是吉尔泰昂本人，还是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哈布斯的任何人都没有在魔塔遭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没关系。”
如果放在20年前，这可能会被视为宣战。
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毫不在意。
“就这样吧。”
吉尔泰昂反而笑了。
没有必要把这当作屈辱。
因为从现在起，这些逐渐积累的情感终将成为点燃哈布斯辉煌火焰的柴火。
“如果孩子做错了事，接受惩罚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吉尔泰昂说完，烧毁了魔塔的公文。那文件很快化为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