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救出与审问
滴答的水声从旁边的水渠中传来。
地面上凌乱地丢弃着各种食物的残羹，或是绷带、布条的碎片，还能见到上面斑斑的血迹，从那乌黑的颜色来看，估计早已过去多年时间。
而循着手中提灯的光亮，我们也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一道人影。
他背靠着墙壁席地而坐，身形高瘦，穿着单薄的囚服。
墙壁延伸出的铁链将他禁锢在一片不大的活动范围内，双手双脚的锁铐限制了行动，再加上铁质牢笼的封锁，足以显现奥斯顿对他的重视。
这个“重视”，也能体现在牢笼不远处各种刑具上面以及对方的模样。
囚服的破损处能够看见各种的伤口，有的早已经凝成血痂，有的依旧用绷带包扎渗出些许的血迹。几片指甲被硬生生地拔掉，胸口还能够见到火烙的印记。
光从这些方面就能知道这道身影究竟经历过什么。
似乎是提灯的光亮刺激到了对方，常年呆在昏暗的地下室对光源的存在别样敏感，在我和希尔还未靠近的时候，那个人微微抬眼自顾自地说道。
“又见面了，奥斯顿大人，让我想想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啊，记不清了，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能劳烦您这么费心，三天两头的关顾还真是深感荣幸呢。”
声音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吹鼓，又像是砂纸磨过粗糙的地面。
很难将画像中那名气质干练的中年人，与面前这张面色苍白、消瘦枯槁的脸颊联系起来，但透过那与前者有八分相似的面型还是能够辨认出的。
“抱歉，我认为这应该是我们初次见面，莫尔法先生。”
我微微一笑。
莫尔法终于抬起头，看着清晰后的视线中显现出的两道截然不同往日的身影。
“你们是？”
“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家族还是军团？能找到这里也算有几分本事。”
莫尔法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对面的我们过来搭救的并不是他，而是无关紧要的另一个人罢了。
“莫尔法先生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在你们之前见到我的还有五个人，猜猜他们现在在哪里？”莫尔法低声笑了笑，有几分不寒而栗的味道，“这里是他最满意的地方，你觉得你们还能出得去么？”
怪不得恩洛斯那边不是线索中断就是情报出错，原来这些年莫尔法的藏身位置不断被奥斯顿转移，而莫尔法话中的含义我也自然能够理会。
“如果是机关的话，希尔已经解决了哦，不然你觉得我们还能站到你面前么？”
莫尔法看似在牢笼里，实际上却在整个地下室里面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片空间在奥斯顿的布置下埋藏着各种陷阱。不过这些早在希尔的出手下得到解决。
莫尔法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
“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莫尔法先生。”
我微微一笑。
“重要的是，你想对奥斯顿亲王复仇么？”
如果说之前是出现了一丝变化，那么此刻在听到这句话，莫尔法的神色可以用狰狞来形容，语气冷冽切齿，好似这股恨意深入骨髓般。
“呵呵，你在说什么废话，我每天做梦都是把这家伙挫骨扬灰，但这样实在是太放过他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在他面前将他所有的一切都摧毁，然后再慢慢折磨他到死为止！”
“那么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
“代价？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算是死，就算是抽光我的血，挖出我的心，将我的灵魂永远地流放到遍地恶魔的世界也心甘情愿！”
莫尔法的话在最后突兀地语气一转，自我嘲笑道，“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只要我想，我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么？”
我能看出莫尔法那种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破釜沉舟的决绝。
不愧是作为曾经的军政大臣，能够自由收放情绪的人往往是很可怕的，即便是身处绝境，骨子里依旧埋藏着狼性的火，只要提供他一个契机就能用这股火焰将目标汹涌燃尽。
“恶魔的世界可太便宜你了，莫尔法先生，你还有很多罪孽应当得到清偿，不过对你来说应当值得庆幸的是，清偿的时间不是现在。”
我摇了摇头，伸手触碰上了牢笼。
“没有用，这是特制的……”
莫尔法反应过来，出声提醒但话音过半便是突兀停顿。
因为他看见面前能够难倒盗贼大师的牢笼锁扣在对方手中轻而易举地便是被开启。
在可以化作万物的“能量”面前，特质的锁扣也只是一堆废铁而已，对于莫尔法身上的链铐同样如此。
莫尔法很难相信片刻前的自己还是被囚禁之人，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
当然他更加难以相信的是，明明这座地牢用着最昂贵的禁魔材料打造，下一刻另一道像是女仆的身影手中却是亮起了魔法的光芒。
“希尔，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是，殿下。”
用着希尔的传送从玛瑙宫离开，在贝亚德的接应下我们随着他从特殊路线离开了王城，中途用黑色外袍让莫尔法隐藏，否则光是那骇人的形象就会引起那些警卫的关注。
一路来到约定的位置。
收到消息的恩洛斯和诺雅等人早已等候在这里，我将莫尔法交给了恩洛斯的人，他们会把莫尔法带去治疗，简单休息，以及准备后续的审问。
“没想到莫尔法竟然真的还活着，而且就藏在奥斯顿的玛瑙宫内。”
对于这个仅仅上任两年的军政大臣，恩洛斯没有太多的印象，在听完我和贝亚德的讲述后不免有些感慨。
“殿下，后面的审问您要不要先回避下？”
恩洛斯看向旁边的诺雅，犹豫地问道。
诺雅摇了摇头，攥紧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手心中，“我要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
在准备完全后，恩洛斯的人立刻对莫尔法展开了审问。
莫尔法表现得很配合。
在见到恩洛斯出现后，他就明白自己被他们救出地牢的目的，毕竟在当年莫尔法也是站在奥斯顿派系这边，与恩洛斯的首相派系斗争过。
而且这也是他向奥斯顿进行复仇的仅有可能的机会，以着恩洛斯的力量，绝对有可能将奥斯顿拉下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