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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分心
咚咚咚- 咚咚咚-
餐厅窗外，夏日暴雨倾盆而下，芙萝拉沉浸在忧郁中，勉强吃着饭。
“为什么呢。人生有时会如此偏离正轨，以至于无法挽回。”
“······.”
“当突如其来的绝望降临，我曾想过是否会有希望瞬间克服它，但现实并非如此简单。能够补偿这种绝望的事情……并不常见。”
芙萝拉用筷子划拉着，最终把所有的餐具都放回了桌子上。她圆润的眼睛里闪烁着可怜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呢？明明很好吃啊。”
奥蕾莉亚的女仆蕾特和恩德尔感到困惑。在她们看来，这道牛排非常美味。
“她只喜欢某种特别的猪肉。”
奥蕾莉亚泰然自若地吃饭。对她来说，无论是饭团、炒饭、猪肉还是牛肉，都没有区别。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但芙萝拉凄凉地喃喃自语。因为‘天蓬嗅艳’今天休息的缘故。
芙萝拉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等见到朱莉后再问问吧。
“愚蠢的芙萝拉。”
奥蕾莉亚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站起身来。芙萝拉无力反驳。
三个女仆中，有一个跟着奥蕾莉亚一起离开了餐厅，另外两个则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芙萝拉。
其中一个对疲惫不堪的芙萝拉说道：
“这是第一次。”
“……什么？”
“自从女主人去世以来，小姐从未带朋友来过这里。”
“啊……”
芙萝拉苦笑着。
事实上，由于奥蕾莉亚非常有名，关于她的家族和家庭关系的信息几乎完全公开。因此，不仅魔塔的人，就连大学的普通学生也知道奥蕾莉亚的母亲已经去世。
这就是名人烦恼的一部分。
“所以，当芙萝拉小姐亲自来访时，我们是多么高兴啊。您竟然毫无顾忌地来到宅邸。”
“哈哈……其实我还是有些顾虑的……”
说实话，她是被外面的人注意到后，被拉进来的。虽然侍从们待她非常好，甚至让她洗了个澡，但她还是有些不情愿。
“不，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大家都害怕小姐，小姐也从来没有这样捏过别人的鼻子。”
“······是吗？”
“是的~ 所以我想问……以后还能和奥蕾莉亚小姐友好相处吗？”
芙萝拉很难轻易回答这个问题。当然，她们并不知道，哈布斯和翠庭的关系远非几句客套话所能形容的。
“不行吗······？”
“······嗯？不，不。我们会好好相处的。嗯。”
芙萝拉勉强笑了笑，拿起叉子和刀，继续吃起了未吃完的牛排。
*
奥蕾莉亚在夜深前回到了家。下周五就是塞蕾娜的考试，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当然，申请表的修改也是必不可少的。
“小姐。”
然而，在灯光熄灭的豪宅客厅里。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正等着她。
吉尔泰昂。
“哦。家主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莱特，你出去吧。”
气氛异常冷峻，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啊······好的。我知道了。”
侍从莱特虽然担心，但还是留下奥蕾莉亚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
奥蕾莉亚皱眉走向他。
“有什么事？”
“······.”
吉尔泰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桌上的申请书。奥蕾莉亚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擅自看。”
奥蕾莉亚急忙走过去，伸手去拿那份申请书。吉尔泰昂板着脸拦住了她，问道。
“孩子，你真的打算加入塞蕾娜的手下吗？”
“……嗯。只是1六个月。”
听到这话，吉尔泰昂咬紧了牙关。他只是凝视着奥蕾莉亚。
一个和妻子一模一样的女儿。
“……奥蕾莉亚，我希望你能听好的事情，看好的事情长大。和我不同。”
他的目光落在客厅一角摆放的妻子的照片上。
很久以前去世的西莉亚。她那灿烂的笑容。
“魔法家族之间的冲突。魔法师这个冷血野兽的法则。我认为那个世界对你来说还太早。”
吉尔泰昂的表情渐渐崩溃。
这不是表演。
即使是来演戏的他，在这一刻也无法控制如烈火般燃烧的情感。
“你在说什么。”
“……奥蕾莉亚，你知道莱昂哈特和哈布斯的关系吗？知道他们那纠缠不清的恩怨吗？”
奥蕾莉亚没有回答。她从未见过吉尔泰昂卸下平日的面具，这让她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吉尔泰昂无动于衷地看着后退的奥蕾莉亚。
“西莉亚。”
奥蕾莉亚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她的母亲的名字。奥蕾莉亚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是我的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
吉尔泰昂猛地站起来，走到奥蕾莉亚面前。他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的逃跑，凝视着她的眼睛。
“听好了，奥蕾莉亚。”
他一字一顿地，
继续说道。
“你爱的，我爱的西莉亚，是被莱昂哈特杀死的。”
奥蕾莉亚的眼睛慢慢睁大。瞳孔中映出愤怒的吉尔泰昂。
那一刻，世界仿佛离她远去。奥蕾莉亚的耳朵嗡嗡作响，心中充满了恐惧。吉尔泰昂似乎不再是吉尔泰昂，他只是像燃烧的火焰一样……
“是塞蕾娜杀死了西莉亚。”
听到这话，奥蕾莉亚恢复了理智。她不再是面对恐惧而僵硬的小女孩。
“哈布斯和莱昂哈特就是这样的关系。你必须知道——”
吉尔泰昂仍在继续，但奥蕾莉亚的心中已经形成了某种‘信念’。
“你在撒谎。”
“······.”
吉尔泰昂的脸扭曲了。奥蕾莉亚推开他握住自己的手。
“我知道。妈妈离开家乡的原因。”
“什么？”
“妈妈讨厌爸爸。”
“……奥蕾莉亚。”
“但是，爸爸那时也在撒谎。”
“······.”
吉尔泰昂苦笑着。
突然，塞蕾娜的面孔浮现在他脑海中。那张自以为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傲慢面孔。
以及塞蕾娜之前的莱昂哈特，那个该死的狡猾的蛇。
莱昂哈特这个家族整体激起了吉尔泰昂的怒火。
“……那么，直接去问不就行了。”
他这样低语，声音冰冷。
“她绝不会说我的话是谎言。所以。”
吉尔泰昂望着奥蕾莉亚。奥蕾莉亚正怀疑着他。她用错误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
就像曾经的西莉亚一样。
“亲自去问！看看你有多愚蠢─！”
他大声喊叫着，撕碎了奥蕾莉亚的申请书。
这是一张从未在孩子面前展现过的面孔。
惊愕的奥蕾莉亚紧闭双唇。
“你自己用心感受。你就会明白的。”
留下这句话后，他大步离开了宅邸，用力推开前门。门外焦急等待的仆人们纷纷鞠躬。
吉尔泰昂无视他们，径直上了车。
─······没事的。
怀中的水晶球里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吉尔泰昂粗重地喘息着回答道。
“这段时间我放松了警惕。即使时代太平，对人的磨砺也不能松懈。”
—哥哥，对孩子太严厉了吧？她还是个孩子。可能会很辛苦的。
“哈。”
吉尔泰昂回想起自己的过去。七岁时差点成为老虎的点心，十三岁时被迫杀死最亲密的朋友，二十岁时卷入战争失去了母亲。
“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就不是哈布斯了。”
尽管如此，吉尔泰昂从不怨恨自己的命运。
因为这些逆境和苦难最终成就了哈布斯。哈布斯的野心如同烈火，吞噬了他的整个生命，燃烧得更加疯狂。
“不用担心。奥蕾莉亚不会让我失望的。即使偶尔跌倒，最终她也会再次辉煌地飞翔。”
吉尔泰昂的眼睛冷冷地沉了下来……
*
周五的清晨。
“啊——”
芙萝拉打着哈欠走出了宿舍。
现在，不仅必修课如「破坏系的应用」、「辅助系的转换」等，就连选修课如「帝国的历史」、「犯罪的追踪」等，几乎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了。
全部，一个不漏地都是满分。
现在只剩下塞蕾娜的「纯元素的理解」了。
“最重要，最重要。”
这是一门五学分课程的期末考试。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这次考试失败？即使其他三门必修课都拿到A+也无济于事。为了索尔达考试和教授推荐，无论如何，至少要拿到第二名……
这样想着，她继续前行，远处看到了一头金发。
不，仅仅说金发无法表达那种神秘感。奥蕾莉亚的头发是如此特别。
仿佛将纯金和阳光混合在一起的光泽，如同瀑布般自然地流淌着的光泽。
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金发，是哈布斯的象征，男女老少无不羡慕。
“奥蕾莉亚！”
芙萝拉走到她的背后喊道。奥蕾莉亚微微一颤，但很快用平时的轻蔑眼神面对她。
“今天……嗯？你的脸怎么了？”
“······.”
看到奥蕾莉亚的脸，芙萝拉吓了一跳。
她显得憔悴不堪，黑眼圈很深，脸颊凹陷。
“考试没考好吗？不对，不可能。你不是全都是满分吗？这已经传开了吧？”
奥蕾莉亚一句话也没说，从芙萝拉身边擦肩而过。虽然芙萝拉感到奇怪，但芙萝拉没有放过她。
“40层吧？”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按下了40层的按钮。直到这时，奥蕾莉亚依然一言不发。
“……突然不理我了？真让人伤心。傲慢的芙萝拉——不是吗？”
“······.”
芙萝拉因为感到失落，撇了撇嘴。
顺便提一下，魔塔里有一个叫做‘特殊层’的地方。这个空间通常不允许普通学生进入，一般以10层为单位划分。
10层、20层、30层、40层，就是这样。
其中，40层被称为‘罗凯尔森林’，是一个由人工魔法营造的自然景观。
叮——！
电梯门打开了。
那一刻，芙萝拉和奥蕾莉亚都吃了一惊。
眼前是一片森林，一片完美的绿意盎然。植物散发着清新的色彩，强烈的阳光清晰地照射下来。
“哇……这就是特殊层吗？”
两人都迈步走进了这片森林。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些学生。
露西亚、贝克、朱佩恩等贵族团体，以及包括朱莉在内的平马探洞俱乐部成员。
“芙拉！”
“朱莉！”
芙萝拉不由自主地跑过去拥抱他们。尽管贵族们投来冰冷的目光，她也不在意。
“朱莉你也知道了吗！”
“嗯！我是好不容易才知道的，大概花了两周时间吧？”
在与他们闲聊的同时，芙萝拉不时瞥向奥蕾莉亚。奥蕾莉亚似乎对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人都不感兴趣。
——这时。
“你们好。”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立刻站直了身子。
在森林的山坡上，塞蕾娜正俯视着他们。
“恭喜你们。找到考试地点的学生有117名。”
“······.”
奥蕾莉亚看着塞蕾娜的眼神显得呆滞。
她真的那么好吗？芙萝拉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的考试主题是理论与直觉的融合。”
一听就知道是个难题。芙萝拉和其他魔法师立刻紧张起来，集中精神。
“我多次强调过，没有理论，直觉就会动摇；没有直觉，理论就只是空壳。”
说着，塞蕾娜施展了魔法。是「塑形」。泥土和树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高雅的椅子。
塞蕾娜特有的优雅魔法总是令人惊叹。
“在这片罗凯尔森林中，会随时发生扰乱理论与直觉的魔法灾害现象。你们的任务是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完成任务。艾伦？”
说完，塞蕾娜坐到了椅子上。接着，艾伦出现了。他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但看起来有些疲惫。
“好了~大家领取试卷吧~”
[１. 按顺序施展并保存记录中的三种魔法。]
[２. 将纯元素的八种属性合为一体并保存。]
[３. 描述在罗凯尔森林中观察到的魔法现象。]
[４. 解析并施展下列魔法灾害的咒语。]
[５. 在这片森林中证明下列纯元素的反应性。]
总共五个问题。芙萝拉一看就叹了口气。其他魔法师们的表情也差不多。
然而，在这种时候，心理管理尤为重要。
对芙萝拉来说难，对别人也难。这种心态是必要的。
“有些魔法可能需要材料。这些材料可以在罗凯尔森林中找到。但是，小心！罗凯尔森林是特殊层！特殊层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很危险！”
“考试时间呢？”
芙萝拉问道。艾伦打了个喷嚏，然后回答道。
“啊，对不起。没有时间限制！另外，如果遇到危险，请向塞蕾娜教授求助~”
艾伦说完后，匆匆走上山坡，坐在塞蕾娜旁边，铺开一块毯子。
“教授~要不要喝杯茶？”
* * *
小声询问的声音传来。
坐在河边的奥蕾莉亚瞥了一眼山坡上的塞蕾娜。她仍在读书。
——塞蕾娜杀死了西莉亚。
吉尔泰昂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不断地涌入。
“······.”
每次看到塞蕾娜，父亲那充满愤怒的脸庞就会浮现在眼前。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
分明，谎言吧。
奥蕾莉亚是这样反复念叨着。
也许，哈布斯和莱昂哈特的关系不好。
那才是真相，其余都是谎言。父亲总是夸大其词，撒谎。
“······考试。”
奥蕾莉亚只是专注于考试。她蹲下身子，看着试卷。
啪─!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冰冷的疼痛。
“啊。”
因为疼痛，她捂住头，抬头一看，天空中正下着冰雹。奥蕾莉亚急忙搭起了帐篷。
[１. 按顺序施展并保存记录在下面的三种魔法。]
之后，她正式开始解题。
按顺序施展并保存记录在下面的三种魔法。
这并不难。
只要，只要，只要······。
─直接问不就行了。她绝不会说我在撒谎。所以······。
“头痛。”
奥蕾莉亚哽咽着自言自语，紧紧抓住自己的头。
脑海里，那句话挥之不去。
远处可见的塞蕾娜。
她的缪斯。
她仰慕的人，或许，她喜欢的人。
父亲说塞蕾娜杀了母亲。
为什么？
“······是的。”
奥蕾莉亚忍受了许久的头痛，终于点了点头。
考完试后，再问。
从这次考试开始，完美地完成每一件事。
─奥蕾莉亚，这次又是满分。
听到这句话后，再去问塞蕾娜。
她一定会说那是谎言，会说吉尔泰昂误解了。
“能做到。”
下定决心后，奥蕾莉亚开始解答第一题。
虽然对她的能力来说，这道题太简单了，但仅仅过了5分钟，
她意识到出了问题。
“······啊。”
[１. 按顺序施展并保存记录在下面的三种魔法。]
利用纯粹元素「水」的三种魔法，‘按顺序’。
然而，奥蕾莉亚却将这三种魔法‘融合’了。
讽刺的是，正是因为她的才华和魔力过于耀眼，才犯下了这个错误。
三个中等规模的魔法突然融合，反作用力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不行。”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哗哗哗哗哗──!
魔法爆发，水流四溅。水和风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洪流。
奥蕾莉亚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就被卷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