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绕侧
凡人终究是凡人。
能选入参加远征军的，并非普通士兵。他们纪律严明、身体健壮、身披盔甲，同时视逃跑为懦弱之举。
但在火骷髅灼烧之下，十辆死亡的马车驶过，将活生生的人烧成焦尸。他们的长矛顶在魔族骑士盔甲上，却断成两截，随即马背上的魔族骑士，骑枪戳死肆意收割生命。
死去已久的巨龙，在乱成一锅粥的阵线上，扑咬、扫尾。
勇气离他们而去。
幸存者们踩着焦尸转身而逃，剩下的人不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是勇气可嘉，但他们稀稀落落，根本无法阻挡任何一位魔族骑士。魔族骑士们骑着披甲战马，随意奔驰，战马撞倒幸存者，燃火的马蹄将躯体踩骨折。
战马张口，露出尖利牙齿，一口咬住逃跑士兵的脖子，在惨叫声之中，脖子折断，鲜血直流。
魔族骑士们人数少，追杀劈砍着逃兵群，如几头恶狼在追咬着大群狼群。
不过，血腥味和惨叫声，引来了魔化战獒群。它们体积小，行动迅捷，轻易地追上逃兵群，扑倒他们，巨口咬断他们脖子，一边咀嚼着新鲜血肉，一边继续杀死更多的人。
有人试图背靠着背，十几个人组成一个小战团。但四面八方扑来的狗群，将他们吞噬殆尽。
魔化战獒的屠杀效率很高，充当第一道防线的几个连队，总数约五百人，在短时间内被屠杀殆尽。
第二道防线的士兵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修罗场，看着自己的战友们，纷纷沦落为魔化战獒的盘中餐，如被屠宰的畜牲一般。
杀红眼的魔族骑士们，见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将通红的矛尖对准第二道防线，那通红的矛尖，还升起血雾，滋滋作响。
他们都是千战精锐，号称“混沌之剑”，跟随过赫赫有名的魔王战斗，上一位主人名叫“魔王基玛”，曾随着他，击败上任魔王。
虽然通红的盔甲，表示他们信仰血神，满脑子都是杀戮。
但他们能压抑住杀戮欲望，没擅自冲锋，而是继续践踏着凡人肉躯，集结在一起，立起旗帜，永世神选马鲁斯站在最前面，他终于从血龙骑士邓肯的龙身上下来，率领魔族骑士们。
残存的幸存者，丢盔弃甲，逃进第二道防线内，他们身后跟着一群群嗜血的魔化战獒，战獒们，撞在阵线上，被长矛和斧头戳死劈烂。
恐惧在士兵们之间蔓延，他们斜插在地上的长矛，矛尖在颤抖。
从始至终，“混沌之剑”们尚未折损一人一马。
随军法师骑着马，终于赶到，骑的马是快马，人也随时准备好。但第一道防线，数个连队、将近五百人，崩溃死得太快。
“别怕！”随军法师是寒冰女巫，她拔出凝冰长剑，站在战士身后，挥舞冰剑：“寒冰与你们同在！”
话音刚落，引导的魔法之风，化为冰霜，扫过士兵们身上，盔甲附着一层冰霜，刀刃枪尖透着寒光。
这给了士兵们一些安慰，至少这次有随军法师助阵，身后还不断有援军到来，左右两边绵长的战线，也给他们安全感。
不过随军法师带来的安全感，也只是持续不到十秒。
血龙骑士邓肯骑着僵尸龙，直接扑下去，他本人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在数十位精锐士兵的保护下，轻而易举地透过寒冰女巫的护身魔法，将她的头给砍下。
随后，在永世神选马鲁斯带领下，混沌之剑经过短暂的重整后，重新直直撞向第二道严阵以待的防线。这一次，火龙卷风出现在步兵阵上，熊熊烈火将附近士兵卷起来。
士兵们尖叫着飞起来，在空中烧焦，化为灰烬。
一切试图稳住军队的超凡者、军官又或者是什么随军法师，牧师。皆被永世神选马鲁斯，一剑杀死。
第二道防线，比第一道防线多坚持了一半的时间，也仅此而已，混沌之剑们将基斯里夫人击溃，魔化战獒群大快朵颐。
“报告将军！他们正在进攻第三道防线！”
信使的声音，让远征军将军从恍惚之中，勉强回过神来。
他骑在巨熊上，位于小丘之上，视野良好，也因此，他通过望远镜，亲眼见到，永世神选马鲁斯使用魔法与剑法，带着一群魔族骑士，轻而易举地在远征军后面，捅出一个大窟窿。
士兵奔逃，惨遭魔化战獒追杀，成为狗食。
周围都是骑着熊的亲卫，但也不能给他安全感，他发现，自己的身躯在颤抖，远征军将军难以接受这事实。
自从从军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恐惧的滋味。
一切的预案都作废。他们本来认为，阵线是不会被突破得那么快，至少是不会被不到百人的重骑兵，与一大群战獒突破得那么快。
在他们设想中，至少会有魔族引以为傲的重步兵进攻吧？
战场法术都准备好了，可敌人是强大的魔族骑士，无需如步兵们秃头站得密集，也不会如凡人般，轻易被战场法术给杀死。
而所有的军中强者，像是小鸡一样，轻易地被永世神选还有血龙老祖杀死。
“将军，将军！”
远征军将军彻底回过神来，他注意到，自己的亲信脸比自己还白，注意到大家都没发现，自己在胆颤，这让他好受了些。
“我们该怎么办？”
“贝奥呢？”远征军将军克制住恐惧问：“只有他的圣剑，才能威胁到永世神选。”
“好像刚从城墙那边赶来。”
“乔治他们呢？”
“没联系上。”
战场辽阔，迷雾虽然正在散开，但依旧能遮住远处的视野。军队两翼中，只见无数模糊的身影在厮杀，生死未知。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里，没联系上简直太正常了。现在他能调动的，也只有自己附近的士兵。远处的部队，各行其是，或逃跑或战斗。
远征军将军看着第三道防线被击溃，四处都是逃跑的士兵，惨叫声透过迷雾。
永世神选马鲁斯率领的骑兵部队，如一把尖刀，狠狠捅进远征军肉体中。
以将军的角度来看，绵长的阵线，被捅凹了很深一块，都快捅到腰部了。
前面的战士还在城墙上战斗，压根不知道遥远的一公里之外，发生了背袭的大事。
“命令所有熊骑兵。”远征军将军手心都是汗水，他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害怕：“集结起来，准备折断永世神选的刀锋！”
末了，他补充一句：“只要等勇者贝奥到来。”
与此同时。
永世神选马鲁斯刺出剑刃，一位基斯里夫军官的满腔热血，在剑刃爆炸之下，化为飞散四周的肉块。
他第三只眼睛，望着这混乱的战场。
太混乱了。
逃兵和严阵以待的士兵撞在一起，前去支援的又和逃兵撞在一起，方阵和方阵之间，撞在一起。
轮秩序。他自己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围“混沌之剑”只剩下三十多位，其余人在肆意屠杀，在血肉修罗场上，饱食鲜血，剁下头颅，献给血神。
当永世神选马鲁斯，如今并不追求片面的人头数。自从败给魔王基玛后，他研习对方骑兵战术。
一开始的飞行巨兽、法术、强者，配合重骑兵冲锋，身后跟一大堆善于收割的魔化战獒，就是魔王基玛惯用的套路。
受到对方战术思想影响。相比于杀死军队肉体，他更在乎斩杀对方军队的灵魂。
既士气、组织度等，看不见之物。
他三只眼睛，见到一片混乱之中，还有军旗在摇动、号角声在吹响。他知道，这代表着名为远征军的巨人，还在徒劳的试图抵抗。
只要他的魔化巨人和魔族勇士们赶到，本来摇摇欲坠的远征军巨人，必然会倒塌。
但永世神选马鲁斯并不介意，朝着着摇摇欲坠的巨人踹一脚，让他倒得更快。
永世神选马鲁斯剑指着前面，一完好的方阵，军官还在试图收拢逃兵，它是压舱石，阻止士气崩溃蔓延。
能看到他剑光的混沌之剑们，随着他一并冲锋，永世神选马鲁斯一马当先，魔法尖啸袭来、勇敢的超凡者杀来，但都如空气一般，根本不能阻碍永世神选马鲁斯。
他冲进步兵阵里，随意屠杀，劈砍人体，将“压舱石”啃了下来。
已经没有人敢阻挡他的道路。
一面高高竖起的军旗逼近，熊骑兵们冲了过来，与混沌之剑的先锋作战，那些先锋，冲得太快，瞬间在熊掌之下，惨遭碾碎。
“没搞错的话。”血龙骑士邓肯不知何时来到身旁，他浑身都是血，一脸享受：“每当人类劣势时，都喜欢孤掷一注，期望斩将来获得胜利。”
永世神选马鲁斯见到圣剑的光辉，但持剑人并不面熟。
又是哪位无名之辈？
出于习惯，他用“莫尔之眼”预见未来。
真是一场血腥的战斗，人类强者们怒吼着、不退缩，一个又一个成为他剑下亡魂。即便手持圣剑，新任的勇者依旧挡不住他。
他亲手砍下远征军将军的头，宣告自己胜利。
然后，发现自己被包围，“混沌之剑”全员灭编，原本来支援的部队，居然在中途被击溃。
之后，再也预见不到了。
永世神选马鲁斯退出预测未来，预测如此久的未来，很耗费精力，他不可能时刻预见遥远未来。
他想了想，发现在未来远征军两翼，居然没有如自己预期的那样，惨遭魔化战獒群收割？
分明自己已经中央突破了。
永世神选马鲁斯看向血龙骑士邓肯，问：“我不是命令你在空中支援，并且一直盯着两翼吗？你怎么下来了？”
“杀完人谈谈天不行吗？要不多无聊呀。”血龙骑士邓肯说：“反正两翼小胜，我看那群翼骑士在和一堆狗群，打得难解难分，根本腾不出手。”
话音刚落。
永世神选马鲁斯立刻回过头，正巧看到一位魔化巨人倒向地面，附近还有一群魔化战獒，正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它们背后追着一群翼骑士。
翼骑士怎么绕到背后了？
